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一百零八章：職責
這個獨臂的年輕人怎麼也不肯相信備受自己尊敬的安德瑞前輩居然和危害幾乎半個世界的黑幫組織有關係。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前輩擁有的氣質與責任和一個黑道完全沒有任何聯繫。
可此時此刻，這兩個自稱是六翼的人，卻和安德瑞前輩一起給自己設下了所謂的試煉，到底是出自什麼原因？
手中依舊握著末日雷匣手杖的安德瑞只是偏了偏頭，示意萊特因跟上：「一邊走一邊說吧，你也是時候該了解形勢了。」
年輕人遲疑片刻，看了眼準備離開的那三個六翼成員，還是選擇快步追上安德瑞的步伐。
「到底是怎麼回事？」萊特因不安地提防著跟在他們身後的混混們，壓低聲音問走在前面若無其事的安德瑞。
「他們確實是六翼的成員。」鎮魔者首先肯定了萊特因的疑惑，而後說：「但老夫和他們可沒有一點關係。」
「那為什麼他們稱是為了檢測我而設下的試煉？」
「這個嘛，的確是老夫的意思。」安德瑞沒有遮遮掩掩，直接答道。
說實話，有點懵。
萊特因一時搞不清其間的邏輯。
「如果非要說老夫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那就是臨時可以下達指令的從屬關係吧。」
安德瑞自然地說：「誰叫他們的老大命令他們來接老夫和你呢。」
「六翼的老大？」萊特因有些驚訝。
傳聞六翼的黑勢力部之主不僅僅是掌控有包括黑道、黑客（之前解釋過的間諜官員）、暗殺等足以影響國家運作和社會治安的能力，就連其本身都是可以單槍匹馬挑殺魔物的超級強者。
就算是名義上與他平起平坐的六翼其他五位部長，都對他多有忌憚，在各方面都予以他們黑勢力部好處及方便。
可以說是整個六翼中真正的掌權者，如果想要發起吞併，其他五部也只有任由宰割或是躲到暗處的選擇。
「是啊是啊，我們老大在前幾天就收到了安德瑞大人用疾空鳥帶來的信件，早早就安排我們在城門口蹲守二位了。」
後面的小混混開口向萊特因解釋。
雖然「蹲守」這個詞用的很精闢，但只能說確實很恰當。
也許是這個詞在他們的工作中用到的頻率比較高就脫口而出了吧。
「他們的老大就是······嗯，你們三個先到前面去跟你們老大回報吧，剛剛說的地址老夫都記住了。」
安德瑞說到一半突然打住，朝着那三個人吩咐，擺明了就是想要支開他們。
那三人明白話中的意思，便急匆匆地告辭先離開了二人的視野範圍。
等確認他們全部離開到聽不見說話的區域外后，安德瑞才對萊特因說：
「他們的老大，也就是現任的黑勢力部部長，就是鎮魔九州之一【深淵魔眼】的守護者，不，他們家族的情況不應該叫守護者，而是應該叫繼承者更加貼切。」
安德瑞的臉上出現追憶的表情：「想當年這小子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一眨眼居然就代替他的父親同時成為了六連諸峰附近的鎮魔者，也繼任了黑勢力部部長的地位。」
「說到底還是六翼這個臭名昭著的組織的人吧？」
萊特因的話語里透露出一股厭惡。
對於這些國家社會的寄生蟲，傳來都不忌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
「哦，確實是如此，他們六翼在民間的傳聞里是以一個破壞者的形象出現。但這也是利益的驅使吧。」
安德瑞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強行洗白，但他還是這樣不給萊特因反駁的機會自話自說。
「每個人追求利益的方式不一樣，一般人是以正常的工作養家餬口，官員以治理下屬領取俸祿，你們自由業者是靠獵殺魔物攢取懸賞，而他們則是以看似違法規則，實際也是處於某種平衡間展開的行動。」
萊特因剛張開嘴巴，安德瑞就繼續說到：「六翼手下經營的買賣，無非是黑勢力、奴隸、走私、嫖賭、毒品和金融這六個。而給整個六翼提供政治支持的，提供經濟來源的，還是那些尋求額外利益的買家和被收買的官員。而要不是有那小子的黑勢力部在各個源頭、流向進行檢查、收取高額保護費來減少規模，牽制了另外五個部門，相信到現在他們的規模和資金流通數量甚至會讓銳斯聯盟都眼紅。」
「這麼說來他們黑勢力部可以說是寄生蟲上的寄生蟲了。」
「那倒也不能這麼說。」安德瑞早就知道短時間內不能說服萊特因接受這一現實，改變對自己不喜歡的事物而產生的偏見，隨口說到：
「如果不是黑勢力部用這些錢來建築加固六連諸峰上的大本營，防止了魔物下山肆虐，怕是卡偌凱門王國又多出一塊無人區了。」
想當年在師父的介紹下來到六翼的地盤結識上一任魔眼繼承者時，對他們態度好像比萊特因還激烈。
但在之後的磨合，與親自見證了這這所謂黑勢力庇護下安居樂業的人民后，他也逐漸改變了對六翼黑勢力部的看法。
他們懲戒的，無非是一些賭地傾家蕩產而借高利貸的混蛋、常年行惡或被人記恨的暗殺目標等，真正對一般的普通百姓來說，這個組織只是茶餘飯後嘴上一邊罵他們不是人而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叫好的談資，已經和大魔法師轉世相媲美的用來嚇小孩的故事吧。
事實上明知六翼的大本營在六連諸峰，每年還是會有很多人移民來這六座大山下的六峰城。
不為別的，就是這裏的官員不敢胡亂徵稅，也不用擔心哪一天會有魔物入侵。
這作為鎮魔者這方面，深淵魔眼所達到的一點都不比其他鎮魔者差，甚至還有過之。
當然，至於六翼的其他五個部門，安德瑞還是沒有什麼好感，而且也不打算在萊特因面前洗白他們。
要是可以的話，安德瑞還想策動深淵魔眼的繼承者一併把整個六翼收入囊下得了。
「即使是這樣，對，即使是這樣，其實也完全可以交給自由業者去搞定那些魔物，沒必要讓這些黑勢力來插手。」
安德瑞聽了萊特因的話，也不打算用「那自由業者可不可以讓地方官收斂點強征賦稅時的嘴臉」等問題來反問。
到現在為止，從卡偌凱門皇室得出「銳斯聯盟的官員更加清廉」的主要原因，大部分人都還不知道那股讓官員們清廉的壓力來自哪裏吧。
鎮魔者不再說話，只是笑了笑，帶着還有點不服氣的萊特因走向深淵魔眼繼承者定下的臨時見面點。
接下來要商討的，可是關於擊退起源魔族的問題。
既然決定留在這座城市了，那就應當把戲演到底。
所幸那群人自行腦補將自己想像成一個掌握有永生之皇遺物的人，這樣一來就是當着所有人的面使用魔法也不會被懷疑了。
如果獵魔協會的手段是監測魔力動態之內的，只要起源魔族在場，那也應該分辨不出自己的魔力反應。
所以說接下來只是需要靜靜地等待那群赤焰虎到來，而後大鬧一場了。
於東水放下在外面故作嚴肅和高深的狀態，整個人在獨自處於房間的那一刻瞬間放鬆下來。
一天到晚「余」來「余去的，真搞不懂那些不說人話的傢伙是怎麼堅持這麼久的。
但既然是以一個神秘莫測的前輩形象出現，那就應當有這樣與身份匹配的話語輔助才行。
他看着一旁被他隨意丟在床上的「神器」，不由思考起到底要怎麼樣把這場戲一邊演下去，一邊擊敗那群赤焰虎。
對於這個種族，於東水知之甚少，畢竟他也並不是那樣專門研究對付魔物的職業。
迄今為止除了在之前為那個朋友收集的情報外，就是在差不多一個禮拜前自己從森林裏醒來后是不是湧現上來的記憶。
那些記憶都是同一個聲音敘述的，但於東水對於這個聲音既感到熟悉，又感覺完全沒有聽到過。
不過可以知道的是，這些記憶對他的能力錘鍊與概念的提升有着巨大的裨益。
比如現在於東水就準備按照那套被記憶稱作【魔力淬體】的方法來提升自己的魔力承受量。
第一次使用這個方法的時候，還有點不確定記憶準不準確，但剛一上手就熟能生巧地開始調動魔力環繞在肉體四周。
再通過自己不斷地調節程度，每次大約持續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有較明顯的感覺得到提升。
如果說要以之前的自己來衡量，大概已經可以兩倍於當時與懲罰者交戰時的自己了。
而他使用這股方法來提升自己不過僅僅只是用了一個禮拜——可能還要加上記憶斷層的那半個月吧。
現在於東水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那個在頭腦里不斷說出重要信息的聲音主人是誰了，這種就是知道了也沒什麼意義的東西，於東水都是直接拋棄不去想。
畢竟對方既然可以對自己的記憶造成影響，那肯定是不想讓自己想起來對方。
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就是自己再想去調查也是不可能找到的。
眼下要專註的是分析那隊自由業者向自己提供的情報。
通過旁敲側擊，他已經知道了赤焰虎是一種天生就會使用魔法的強大種族，並以其殘暴和極強的侵略性在自由業者中臭名昭著。
據說就是那些魔物化的暴走生物，都會因為天生的畏懼感而遠離這一強到離譜的種族。
末了，荀林還感慨道要不是自己的到來，怕是再有是個他們這樣的小隊駐守都註定回天乏力。
實在是普通人類與這個種族的差距以及大到不是一般的裝備和戰術可以對抗的了。
這也讓原本信心滿滿的於東水產生了憂慮。
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自己的魔法對於那些有着魔力的單位會效果顯著減弱。
也就是說這次對戰先手就廢掉了自己最常用的戰鬥手段。
雖然說如今可以利用氣壓、分子運動升降溫、控制光線達到隱身等遠遠超越當前時代認知水平的「作弊」級方法周旋，但真正要殺死魔物化后的赤焰虎和一大群同類，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更主要的是，他的身後還有幾萬名信賴自己，相信可以得到希望的普通人們。
也就是說這樣的手段用在阻擊上也許可以拖延對方進攻一次兩次，用多了之後，起源魔族一定會在其他地方尋找突破口進入自己沒有駐守的城門。
所以自己必須在第一次交手時給予對方足夠的威懾，把第二次的戰場帶離這座城鎮。
具體這樣擊敗對方，那就要看自己在死之前，可以得到對方弱點的多少情報了。
這一次的戰鬥，不同於之前自己一無所知而對方情報齊全的信息劣勢；
在雙方情報都幾乎沒有的情況下，特別是對方還是沒腦子的起源魔族，於東水內心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可以拿下。
大魔法師轉世的職責，在這裏第一次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