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十章：長老會

「就是這裏了。」

黎軒帶着李子傑一干人等，來到了獵魔協會第二次推測到劇烈魔力反應的位置。

是一個商業街。除了大大小小的店鋪外，最讓黎軒感到頭痛的，就是幾間每天人流量巨大的酒店和客棧。

但有了第一次的調查結果，黎軒還是把第一個目標放了魔術王於東水的身上。

原因有兩點：

第一，在第一次魔力反應預定的嫌疑人裏面，只有於東水住在這裏的一個客棧內；第二，根據隊員們的回憶，發生第二次劇烈魔力反應的時間，正好是李子傑帶隊突擊檢查於東水的時間的前後。

雖然說李子傑保證過於東水絕對沒問題，但黎軒還是來了。

不是不相信李子傑的話，而是面對這兩個巧合，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證沒問題的話，內心是絕對放不下的；

而且誰又能保證李子傑當時沒有被效果類的魔法蒙蔽了呢？

依舊是在部署了完備的警戒圈后，他們幾個人才走向客棧。

李子傑在戰鬥以外的其他方面的技能，基本上都是和黎軒學的，所以二人同樣的慎重也不足為奇。

但當他們來到房門並見到房間主人時，發現於東水已經不在了。

詢問店老闆才知道，於東水在上午就租了一輛馬車，拖着一箱子東西離開了。

「不可能！校力夫他們在城門排查，他怎麼可能會出城？」

同行的子爵第一個發話。

「區區幾雙肉眼，在魔術王的眼中，應該不算什麼吧？」

李子傑瞟了一眼激動的子爵。

「也對，只要經過易容，再加上魔術師長年累月積攢下的騙計，想瞞天過海不成任何問題。」

黎軒說到：「不過這也反應了魔術王的心虛。在聽說我來了之後，就立刻撤離了。」

「那他為什麼不在昨天見到我之後就逃走？」李子傑問。

「也許是有什麼不得不做的善後工作要完成吧。」

黎軒也有些不解：「總之，目標基本上確定了下來，但也不能排除這是調虎離山的計策。李子傑，你帶人繼續留守在這裏，等待獵魔協會進一步追蹤結果。」

「為什麼又是我？」李子傑有些不甘「要不讓彭瑾濤留下，我已經好久沒休息過了。」

「也行。」黎軒對這位魔物局的老手也比較信任：

「記住，不要打草驚蛇。我們離開后也不要穿魔物局的制服在街上瞎逛悠，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是，局長。」彭瑾濤轉頭對李子傑說：

「你小子，賣我還是挺快的。別忘了回去告訴我家我晚點回去，不然他們要是以為我出了意外，就拿你是問！」

「告訴你家裏？」

李子傑心領神會地一笑：「放心吧，我會轉告的。畢竟這不是小事。」

「那麼……嗯？」局長見一名身着魔物局制服的人騎着快馬，來到樓下。

「黎局！」

來人急匆匆地趕上來，遞上了一封文件：「今天上午，又是異常魔力反應出現！」

又是那個印章，這幾天看到的數目已經相當於前任局長一輩子的總和了吧。

黎軒快速的閱讀完，道：「距離這裏不遠，應該就是這條商業街的入口處。」

「這次的程度怎麼樣？」

「只有三次，但第一次持續了整整半柱香的時間，而後兩次加起來時間也不短。」

「發生的時間呢？」

「就在於東水離開前不久。」

就在這時，上午充當車夫的隊員提醒到：「是不是與上午的那個馴獸師有關？」

「你說那個耍雜技的？他和魔術王有什麼關係？」

黎軒雖然抱有懷疑，但還是請他描述了一下那個馴獸師的容貌。

在描述身高、體型時，子爵和一些見過於東水的隊員都顯得有點激動；

但說到對方還有一個黑眼圈時，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昨天近距離接觸過於東水的李子傑二人。

二人先是一陣沉默，而後李子傑開了口：「沒有，至少昨天還沒有。」

彭瑾濤也點頭表示肯定。

這是一個近乎決定性的線索，如果對上了，幾乎就可以確定目標了。

但李子傑還是堅持了昨天的猜想，沒有將於東水拱手送出去。

彭瑾濤：賣我還挺快的，輪到那個不明身份的小白……不，不算黑眼圈的話應該是小白臉……就選擇保了？不會是看上他了吧？難怪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

「那，也不排除在被李子傑盤查后，失眠一夜造成的吧？」

黎軒自己也感覺理由有些牽強，他對其他人說：

「那麼計劃還是不變，明天回到郡城后請求政府方面下達通緝令，一定要抓到這個傢伙，畢竟他的嫌疑還是最大的。」

「是！」

聖潔的巨大水晶下，十餘張桌子環繞着懸浮的晶體擺成圓形，等待着各自的主人到來。

房間被無數發光的水晶吊燈點亮；裝飾雖然稱不上豪華，但十分的美觀，能讓觀者平復焦躁的情緒，時刻保持與會者應有的冷靜。

這裏是獵魔協會的【守望之間】，是存放維持總會與所有分會平穩運轉，監視世界異常變化的【通訊水晶】的地方；

也是長老會舉行的房間。

在這裏，面對永生之皇遺留下的秘寶；獻上對世間生靈們的忠心；

舉行的一場場直面靈魂的會議，足以維繫世界範圍內勢力格局的穩定，保障全種族的生命免受魔物侵害之苦。

與會者，被稱為【世界的守望者】，便是這樣的由來吧。

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不像其他地方的會議，與會者們魚貫而入；而是有紀律的一個接一個走進來。

他們並沒有直接坐到各自的座位上，而是拿上早已準備好的衛生工具，對整個房間進行大掃除。

在象著着永生之皇意志的【通訊水晶】面前虔誠地進行這樣的儀式，他們相信永生之皇的在天之靈會庇佑他們，保護人類免入惡魔之手。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停下手中的工作，將工具放在原來的地點后，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與會者無一不是獵魔協會的大人物，包括原懲罰者，現任會長、副會長的三人；

原先都在各自的地區名震一時的頂尖獵魔者們，退休後來到總會擔任長老的十數人；

此時正圍坐在這裏，召開獵魔協會最為神聖的會議。

「我宣佈，獵魔協會第三千六百零七次會議，『長老峰會』，開始。」

身為會長的卓明德，也就是前些天負責監視世界異常魔力反應，並下達指令的老者，開口道：

「此次會議提前開始了五天，想必諸位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依舊無人發言。會長拿出了這幾天的報告資料，和有關批准審核進入羅克郡的外族名單表格：

「這裏是近幾天關於羅克郡異常魔力反應的報告記錄，這裏是還在期限內允許逗留羅克郡附近的外族名單。」

「名單內可以使用魔法的種族，很遺憾，並沒有。」

這很正常，畢竟亞人種里，至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現一個會魔法的。

而會魔法的種族，基本上都是獸型。

雖然這些「獸」具有理智，但考慮到其力量和外貌會引起一定的恐慌，所以獵魔協會基本上不會向這樣的種族發放憑證。

這些種族也不會吃飽了沒事想去人類世界逛一圈。

「也就是說，有人偷渡了。」

「人」這個字用的並不準確，但足以表達會長的意思，與會者也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是什麼。

「魔物局那邊調查出什麼了沒有？」一個人問到。

會長也只是遺憾地搖搖頭：

「具羅克郡分會的反饋來看，魔物局初步認定來源是一個人類。但眾所周知，人類是沒有使用魔法的能力的。而大魔法師轉世的可能性也是為零，因為通訊水晶並沒有給出大魔法師特有的魔力反應標記。」

「不過這還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線索，至少這個人類有可能是目標的同夥，幫助目標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如果能抓住這個人的話，想必也可以套出一些關於目標的情報吧。」

「能夠判定對方是什麼魔法嗎？或者是什麼類型的？」其中一個副會長說到。

「目前只能初步確定對方的魔法不是大範圍攻擊性的魔法，但效果類不能百分之百的把握，畢竟因為那個人類的干擾，魔物局方似乎沒有找到魔力反應的真正位置。」

如果可以確認目標的魔法的話，就完全可以順藤摸瓜地推斷出目標的種族；

即使是獵魔協會尚且不知道的種族，也大致能猜測出對方的戰力水平，並加以針對性的強化訓練，在遭遇戰中佔到主動的位置。

可偏偏這次的情報少得可憐，甚至連目標的樣子都還是個迷。即使在外面碰到了，也不知道它的身份。

「可惡！那個人類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發言的副會長惱火道。

「聽說是貝格烈帝國首屈一指的魔術師，曾被當今的皇帝御賜魔術王的封號。此人在前期還平平無奇，直到近兩年才異軍突起，憑藉一個個自創的高難度魔術一炮成名，至今還沒有第二個魔術師能複製他的魔術。可以說是一個天才吧。」

「有沒有可能是在得到目標的幫助后才出名的？」

「可能性不大。暫且不論目標有沒有這種超乎尋常的智慧，把一個人類魔術師捧出名對它有什麼好處？」

會長轉移了這個話題：「我認為問題不是出在這個所謂的魔術王身上，他不過是目標打掩護的一個棋子，真正恐怖的目標暴露自己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它的真正目的？」

「不錯。」會長將自己這幾天思考的結果說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公然的，毫不顧忌的一次又一次使用自己的魔力，無疑是對獵魔協會的宣戰信號，是什麼種族會膽大妄為到與如今的獵魔協會開戰？」

其他人再度陷入沉默。

「毫無疑問，沒有一個種族的力量可以和我們相提並論。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有懲罰者，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戰士，都是足以以一當十的優秀獵魔者。」

會長的眉頭緊鎖：「所以說，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其危險程度已經不是僅限於獵魔協會了，而是擴展到全人類的範圍。」

半響后，會長沉重道：「多種族聯合的話呢？」

「不可能吧。」

「會長，據我所知，就連【神佑森林】里的三大魔法種族之間都存在嚴重的衝突，更別說西方更加混亂的種間關係了。如果說他們想聯合進攻人類的話，為什麼還要來強盛的貝格烈帝國境內暴露行蹤，直接出其不意的進攻實力較弱小的利爾聯盟中的諸國不是更加好的的選擇嗎？」

副會長之一恭長虹提出反對意見。

這回，會長不得不停下發言，仔細思考他的想法。

畢竟多種族聯合這個想法不過是自己突發奇想的靈感，真正要推敲的話，確實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這個「囂張」的魔力反應，更像是一個人的單獨行動，而不是來自某個組織的宣戰信號。

但還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嗎？

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一片死寂。直到一位長老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說，那個人類其實就是我們的目標，只是稍微運用了一下謀略，誤導我們陷入了剛剛的死循環呢？」

「對智者的特攻嗎？」會長的聲音已經開始顯得和他年齡匹配的衰老：

「那麼又怎麼解釋一個人類會用魔法？他有什麼資格成為我們的目標？」

「卓會長，你是否還記得那個曾經與永生之皇爭鬥了數十年的種族？」

會長的臉色變得陰沉，眼睛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一般，透露出令人發寒的不安感。

「起源魔族？」

起源魔族，一個活躍於六百多年前的傳說種族。

其每一個族人，都擁有一種不同的魔法。

但不是一開始就能使用。

在他們尚未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已經與其他人類分道揚鑣之時，他們還只是一個個仇恨世界，並將這股仇恨付諸行動的恐怖分子。

他們的統一特徵便是極度敵視世界，並且體質發生極大的變化，說他們可以徒手撕開一頭熊都是小看了他們。

傳說他們的領袖，也就是後來一統魔族的魔帝，最開始和所有人一樣，並不會使用自己的力量。

直到他得到點撥。

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就學會了使用魔法，並把使用的技巧交給了同樣的人們。

就這樣，普通人的世界在短短几個月之內就被奪去了大半。

雖然期間也發生了一些著名的反抗戰役，還造就一個個悲情史詩，但沒有誰可以擋住西方淪陷的步伐。

後來，魔帝的勢力不再局限於人類；與人類各個個體都具備不盡相同的魔法不同，其他種族，包括原先就會魔法的種族，他們在【魔化】后得到的魔法，在種族範圍內是一樣的，最多只是強度的不同。

這進一步加快了魔族的所謂【復仇】。

但很快，人類的英雄降臨了，東方的永生之皇崛起，雖然還無法使用魔法。

但人類終於得以站在了統一戰線，同其他飽受迫害的種族一起，開始了保衛家園，抵禦魔族的鬥爭。

再後來，大魔法師的橫空出世，瞬間拉開了雙方的戰力差，開始期望已久的反攻。

直到將這罪惡的種族的殘黨，趕入了如今的【魔動山脈】深處，並留下一件強大的寶物，由一個神秘種族代代傳承，守護著這禁忌的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