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十五章：廢墟之上
原本信心滿滿等待捷報的黎軒，卻在行動開始后的一個時辰接到了這樣的噩耗：
獵魔協會副會長恭長虹深度昏迷；十二位獵魔者不同程度受傷；四十九名魔物局成員陣亡，一人昏迷；二十個士兵昏迷，但已無大礙。
到底是怎樣的魔法，會讓這麼多精銳不僅無功而返，還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擊？
這樣一個魔族，擁有這麼恐怖的實力，在歷史上，在獵魔協會和魔物局的檔案里怎麼可能沒被記載到？
這就是起源一族的恐怖之處嗎？
黎軒一個人沉思了許久，赫烈士特子爵亦被報告震驚地說不出來，只是戰戰兢兢的看着黎軒，不敢多說一句話。
即使如此，即使這個魔族所展現的力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會退縮。
黎軒這樣想着：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有着如此驚人的實力，才更應該去與他鬥爭，將他剷除，保護人類乃至世界的平安無事。
不過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魔物局可以控制的範圍了——至少區區一個郡級的魔物局是不可能將之抓捕。
這次要集結的力量，遠遠不是今晚的行動可以比擬的。
身為羅克郡魔物局局長的黎軒，決定動身前往伊阿烏爾，到那強盛帝國的皇都內，請求魔物省，甚至是全國的力量加入；
屆時，副會長受挫的獵魔協會總會也不會放任這個魔族不管。
人類世俗與背後的最強者集結，展開最終極的獵殺。
打定主意后，黎軒開口道：「赫烈士特子爵，今晚之事，還煩請您將行動目的隱瞞下來，不要造成大面積的恐慌。」
「這是自然。」子爵立刻回答。
如果讓百姓知道這附近出現了一個實力駭人的魔族，想必會引起一連串的負面影響。這不僅對治安管理不利，還會影響到以後抓捕行動的保密性。
「另外，城內的防備力量是否還充足？」黎軒問。
「在守城的士兵方面，今天的行動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影響。」
子爵如實回答，猶豫片刻后說：「只不過在對抗魔物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吃力。」
言外之意，就是魔物局方面的傷亡已經影響到了正常的守衛工作。
「這個本局自然清楚。」黎軒道：「待本局會羅克郡城后，會調派一部分人手接替這裏空出的位置。」
今天晚上最大的傷亡無疑是出在負責驅逐的魔物局上，不僅承擔着正面應對未知魔族的風險，在需要撤退時也是處於危險的位置。
只是派出的五十名成員雖不如郡城精銳強大，但也是精挑細選，與魔物戰鬥過無數次的老手。
幾乎全部陣亡令黎軒倍感意外，分局的局長更是在聽到這一消息后發了瘋般的跑去現場。
到底是狩獵者出了問題，還是獵物出了問題？不，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狩獵者和獵物的關係已經說不清了。
看這樣的傷亡情況，更像是狩獵者偽裝成獵物等待自作聰明的獵物上鈎。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從倖存者口中探知目標的能力，以及目標可能會逃亡的方向。
黎軒也很好奇，那唯一一個只是昏迷的隊員是怎麼逃過去的。
「本局也要先去一趟現場勘查情況。子爵多保重。」黎軒起身離去。
原本以為傷亡都是出自魔族之手，但結果卻與之相反；不，這也不完全準確。因為一個身經百戰的魔物局戰士怎麼可能會自殺？
現場的情況讓黎軒的心沉到了海底。
雖然無法解釋，但這是無可置疑的事實。
所有陣亡的魔物局戰士，無一不例外地自殺了。
無論是從角度，從力道，甚至連他們自己的手都還握在刀柄處。連一個大字不識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他們的死因。
只是表情充滿了絕望。比在行動中看見一擊足以殺死上百人的魔物還要絕望。
看到這些，黎軒在為陣亡的人感到悲痛的同時，也大致知道了目標的魔法類型：效果系，而且大概率是傀偶系魔法的變種。
關於魔法的知識，都是從昔日大魔法師留下的魔導書，和永生之皇的心得里總結出來的。可終究是兩個人的成果，無法代表所有的魔法。
在獵魔協會對魔物局公開的檔案里記載的諸多種族與魔族，都或多或少與大魔法師他們的魔法有出入，甚至完全不同。
此時遺體已經全部清理完畢，分局的局長提前告辭，黎軒只好帶着幾個士兵前往第二戰鬥地點，也就是獵魔協會行動失利的小巷裏。
小巷並不屬於先前定好的包圍圈的範圍，但魔物局的慘重傷亡也可以說明驅逐失敗。
獵魔協會的人只好放棄包圍圈設置好的種種機關陷阱，來到應該只是提前熟悉了一下的小巷作戰。這也可能是失敗的原因之一吧。
但當一片廢墟映入黎軒眼帘后，他的內心再度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幾乎一條小巷都成為了殘垣斷壁，更有甚者，已經完全埋入了地下——不，用掉入可能更好形容這場面。
具士兵們解釋，那受傷的十二名獵魔者就是在掉入大坑裏的房屋廢墟里挖掘出來的。
再往前走，只見一大堆石板堆放的地上，前方十幾米的道路已經變回了沒鋪石板之前的硬泥路。
獵魔協會的副會長恭長虹，便是倒在這一大堆石板之上。
而盡頭則是一隊二十人士兵昏倒的位置。
總之，現場一片狼藉。黎軒不敢相信這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目標呢？目標有沒有找到？」黎軒注意到小巷的盡頭與城門遙遙相望，急忙問到。
士兵也是無奈地搖搖頭：「城門的士兵並沒有見到有人試圖翻越城牆或者從城門離開。因為赫烈士特有禁宵令，城門的人是不可能給沒帶城主令箭的人開門的。」
「除非有內應。」黎軒想起了於東水在城門口的那幾個酒肉朋友。
「不，不可能的！」士兵聽出了黎軒的話，慌忙答道：「城門口的士兵，在昨天就已經由子爵的親衛隊接手了！」
黎軒點點頭，不再追問，而是看向身後的小巷，暗自思忖：
不對，從剛開始就錯了。傀偶系的魔法怎麼可能造成建築物的大面積破壞？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可任黎軒想破腦袋，都無法回憶起有什麼驚世駭俗的魔法可以達到這種地步。
如果說對方是大魔法師還好說，至少可以使用多種魔法；可獵魔協會並沒有接到大魔法師特定的魔力反應信號，對方最有可能就是魔族。
難道魔族也有會複數魔法的個體？
算了算了，交給獵魔協會判定吧。
黎軒想起還要撰寫報告給獵魔協會，不由頭痛。
這麼慘烈的結局，不僅黎軒難以動筆去敘述，其他人連看都不想看到吧。
獵魔協會在接到這樣的報告時，又會做出怎樣的判斷？
這裏是守望之間，每個月召開長老會的地方。
無數的歲月來，這個房間標誌性的通訊水晶，以及令人平靜下來的裝飾都沒有改變過。
可這一次的與會者，卻少了一個人。
「獵魔協會，第三千六百零八次會議，『長老峰會』，開始」
一個月開兩次會議，這樣的情況雖然不多見，但還是存在不少。
因為無論是指揮幫助懲罰者與強敵作戰，還是追捕大魔法師的轉世，還有還有一些其他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會破例再度召開。
最多的一次，一個月召開了十次以上。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召開的越多，說明情況越危急。所有人都不會希望這樣的會議頻繁召開。
但根據昨天夜裏的情報，這樣破例的會議只怕還要召開很多次，才有可能解決問題。
大魔法師於昨日回歸。
之前被無數錯誤的情報誤導，以為對方只是一個魔族。但從昨日的魔力反應來看，對方似乎有什麼目的達到了。
標誌着大魔法師轉世出現的異常魔力反應，僅僅是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就消失了。
就算獵魔協會不惜消耗數個魔力結晶加強通訊水晶的探測能力，試圖在哪個赫烈士特城的周圍找到一些大魔法師轉世的魔力源；
可經過一個晚上的尋找，除了一些分不清是自然魔力源還是魔物的魔力源外，再無其他。
那金色的反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會長卓明德抱有希望的猜想是恭長虹，這位優秀的前任懲罰者，一舉將其擊殺了。但事實也並非如此。
就在今天中午，羅克郡分會得到魔物局局長黎軒的報告，十二位獵魔者全部負傷，副會長恭長虹甚至至今還未蘇醒。
而目標也下落不明。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的敵人還活得好好的，依舊在外面等待時機。
更為恐怖的是，他似乎掌握了連初代大魔法師都沒有提及的反偵查魔法，令獵魔協會在有通訊水晶的情況下，還是變成了瞎子。
要不是這次恭長虹縝密的行動將他逼出了原形，也許到現在所有人都還蒙在鼓裏。
但問題就在於，大魔法師轉世在覺醒之前，都不會知道自己就是大魔法師。
第一次展現能力也就幾乎不可能提前做好反偵查的準備；也就是說，獵魔協會沒理由追查不到這明顯的魔力反應。
到底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
獵魔協會的會長也陷入疑惑，所以才召開這次長老會，並且商議後續追捕大魔法師轉世的計劃。
「會不會是大魔法師在這次轉世的時候做了些手腳，讓他的轉世在覺醒之前——不一定是一開始出生就知道，可能是覺醒前一段時間才得知的？」其中一個長老提出假設。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魔法師應該不會蠢到過了幾百多年才想到這個方法吧？」另一個人反駁。
確實如此，大魔法師雖然在後期身敗名裂，但其高超過人的智慧是連永生之皇和古往今來一眾智者都自愧不如的。
如果存在這種方法的話，對方不可能到現在才用出來。
至少，這個方法可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局。
不過到目前來看，大魔法師的目的已經經過前期討論達成了一致：在盡量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反殺一波獵魔協會的精英。
但這反殺的先決條件，隱藏身為大魔法師的身份，着實令人捉摸不透。
接下來，有人提出是不是上一代大魔法師轉世根本就沒死，在假死躲過獵魔協會後，一直隱藏到現在。
但也被否決了。如果說提出這個問題的長老是會長那一代的人，就應該知道大魔法師轉世的遺體是以什麼方式這麼收場的。
接下來的幾個近乎天馬行空的猜想，都被一一否決。
眼見討論進入死胡同，卓明德說：「好吧，這個話題暫且放下，不管他是用什麼方式隱藏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們要討論的，是接下來的行動方針，以及準備好一場大決戰的覺悟。」
「懲罰者。」一個人以所有人都可以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