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倖存者
「羽殤！羽殤！你沒事吧？！」
恍恍惚惚間，羽人戰士好像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到底發生了什麼來着？好像是碰見了一個人，然後······
實現了長久以來一直想要回到天上的夢想，雖然這個夢想實現了，但並不是他想要的那樣。
「羽殤！羽殤！太好了，你還好嗎？」
羽殤終於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那個被自己視為後輩，而後在一同戰鬥中逐漸得到認可，想要與他成為同伴的人。
黎軒此刻也是遍體鱗傷，不過他還是在醒來弄清楚狀況后第一時間就往羽殤橫飛的方向找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昏迷期間有沒有遇上什麼危險。但這裏可是被獵魔協會劃定為紅色危險區的米爾恩侯堡壘郊外。單單從他們一起在周圍掃蕩的時間裏就能確認這個區域生存這許許多多魔物。
時間越長，他們遇到魔物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在這個狀態碰見魔物，大概率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黎軒？」頭腦脹痛的羽殤足足愣了幾秒的時間才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誰。
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黎軒只記得他們在路上想要攔截下一個人，而那人確實直接沒多說一句話地就將他們二人陸續「丟了出去」。
那個外貌很像大魔法師轉世，可黎軒記得根據長老會的推測，大魔法師轉世應該是要和六翼一起進入那座堡壘才對。
而且如果那傢伙是大魔法師轉世的話，應該也不會對自己這樣一句話就不說地直接動手。
誠然，那樣的打扮以及魔法能力，很顯然就是大魔法師轉世本人無疑。可在黎軒的觀察來看，那傢伙如果是大魔法師轉世，看見他們二人一起時應該是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像黎軒觀察到的那樣似乎更在於理應一次面都沒見過的羽殤。
不過既然是前往米爾恩侯堡壘，也應該和獵魔協會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吧。
黎軒扶起還有些恍惚的羽殤，發現對方的肋骨已經斷了幾根，而翅膀更是脫落了將近一半的金屬護羽。
看樣子是沒辦法繼續戰鬥的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行動有沒有成功。
看着已經被光芒照亮的森林，似乎已經沒有昨天夜裏那樣野獸、魔物頻繁出沒的陰森恐懼。
「接應隊伍和大部隊也不知道有沒有回去，我們現在是應該先回獵魔協會還是到堡壘那邊確認下情況？
黎軒坐在羽殤旁的岩石上，由於他本身也已經十分疲倦，所以沒辦法像昨天晚上那樣輪流站崗。
「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先回去給我搬救兵過來，我這樣想必即使在回去的路上沒遇見魔物都很難走完。」
羽殤苦笑一聲，雖說這點程度的傷還不足以要他的命，可也能夠在一兩個月內限制他的行動了。
特別是前天晚上還經歷了那麼多場戰鬥導致體力也差不多要耗光的情況下，想要以這種狀態走回去簡直就是在燃燒生命。
黎軒看了眼他的樣子，嘆口氣道：「那倒也是，這個時候想要要求你跟我一起行動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羽人族本身身體素質就不如人類，更何況骨頭還大部分是中空，所以同樣是遭受那猛烈一擊，黎軒還勉強能行動，而羽殤則是直接倒在這兒一動不能動了。
前任魔物局局長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到應該還能走一段時間后道：「這樣吧，我先去堡壘外圍勘查一些情報。你就找給位置躲好。我保證在今天下午之前會找來其他人幫你回去的。」
「唉，其他那幾個接應隊也真是，為什麼明明發現少了兩個人還不過來再搜索一下呢？」
「你我本就連獵魔者都還沒達到，在這種魔物眾多的地方如果是我也會優先護送畢老他們的部隊離開吧。」
「道理我都懂，就是有些不快。還有那大魔法師轉世，真是傲慢！」
「昨天晚上可能是有些意外情況才會讓大魔法師轉世那樣。」
黎軒倒也不是為於東水辯解，只是他還不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大魔法師轉世。可看在羽殤狀態這麼差的份上，也不想去和他辯解對方身份的問題。
「那我就先走了，必要時刻開信號彈，我不會走太遠的。」
「放心吧，即使來一頭魔物，只要我注射魔力髓液還是勉強有一戰之力的。
「別交代在這裏就好。」
黎軒沿着大路走向堡壘，這裏距離目的地也只有不到兩公里距離，遠遠地就可以望見那座石質堡壘。
嗯？怎麼感覺比想像中要黑許多？果然是因為太過古老了嗎。
壓下疑惑，在繼續前進不到兩百米時，視野前方突然出現一根根從大路地下拔起的錐刺。
由於是在視野盡頭，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些乾枯的大樹。
不過很快，黎軒發現異樣。而這個異樣讓他不由加快腳步跑向那邊。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他看見那一根根像是燒焦大樹的土錐上掛着一些東西，隨着距離的拉近，所有事物的形象都漸漸變得清晰。
那是人。
準確來說，是一個個失去生命的人被掛在那一根根拔地而起的土錐上，就像黎軒想像的那樣。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令人作嘔的血腥場面了。
每當這個場面出現，幾乎都可以直接和一個人划傷等號——大魔法師轉世於東水。
只要這位曾經在暴走狀態下一連刺殺貫穿數十護教、官員的大魔法師轉世，才有這種手段將人處死。
而這種方式的殘忍也為他帶來了一個曾化為陰影籠罩整個羅克郡城的外號——錐刺惡魔。
再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遭遇，一切都顯得這樣順理成章。
當黎軒來到這些處刑土錐前時，他辨認出了幾個熟悉的臉龐。
這些人都是在獵魔協會時曾經和自己見過一面的獵魔者，都是很好的一些先輩。
可如今，他們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和憤怒，死不瞑目地被貫穿在這被凝固的鮮血覆蓋在外層的土錐上。
不止如此。
地上的血跡指向道路的一旁。
不止這些遇難者。
黎軒最後回頭看了眼這些人，沿着血跡朝路旁跑去。
在深入大概十多米后，他看見了遇難者之一。
那個人是被釘在大樹樹榦上死去的，胸口直接被粗大的枝條破開一個大洞，裏面的血液早就流干。
還有誰？還有誰在這起事故中遇難？
疑似大魔法師轉世的黑袍人在昨夜出現，但很顯然，黎軒猜錯了。
對方並不是為了與獵魔協會合力擊殺米爾恩侯才來到這裏的。可以想像的出來，昨天夜裏好不容易討伐勝利從堡壘中走出的獵魔者們，被這個黑袍人直接攔路襲擊的場景。
大約十多個人被直接殺死在大路上，而在逃入森林后，依舊被對方追殺。
再次深入，黎軒看見同為接應部隊的獵魔者慘死在草地上，而血液的痕迹彰顯深處還有更多其他人。
黎軒一路深入有百米，終於來到似乎是獵魔者和六翼成員一起聯合起來做最後抵抗的地點。
同樣的殺人手法，同樣的乾淨利落，每個人身上都只有不到兩個傷口，就被襲擊者直接擊斃。
「誰······誰在那兒？」
蒼老而接近干竭的聲音從一顆大樹后響起，黎軒也是在這個時候辨認出聲音的主人。
是隨隊出征最老的獵魔者，也是學院院長、最為德高望重的畢垂德。
黎軒急忙來到聲源處，看見的是倒在血泊中，傷口處用自己撕開的衣物簡單包紮才免於失血過多而亡的畢垂德。
此時的畢老像是一夜之間衰老幾十歲，彷彿下一秒就會告別人世。
「太好了······還有倖存者······太好了。」
說完這句話，畢垂德滿足地閉上眼睛，沉沉地昏了過去。
還有救，氣息還沒斷，只是昏迷了。
確認這一點的黎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鬆了口氣。
「休息地怎麼樣了？」於東水在當天下午就恢復自由行動的能力，這還是多虧變形者能力不需要魔力維繫，所以只要魔力承受量得到減緩，肉身想要行動還是問題不大。
「真不愧是那位達大能轉世之身，還不到半天時間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布魯斯特的話語里充滿羨慕之情，而於東水只是淡淡地回答：「只不過是余偶然間得到一種方法，可以讓余獲得堪比治癒魔法的能力而已。」
「什麼方法！？能不能也告訴我！」
「不能。」於東水沒帶一絲猶豫地說：「且不說這種事要保密，即使告訴了你你也沒辦法做到。」
此時的大魔法師轉世已經檢查完米爾恩侯面目全非的遺體，隨後直接一把火將之焚燒殆盡。
至於為什麼不採用布魯斯特提出的想要將這屍首帶回獵魔協會當做建立友好關係的信物，於東水回答顯得過於慎重：
「這個人來歷很神秘，而且余也不能保證這傢伙是不是處在一種假死狀態。退一萬步講，如果對方背後組織有着類似復活魔法或是死靈魔法，米爾恩侯會泄露出太多我們的情報。所以還是將之徹底焚燒，不留一點再作惡的可能為好。」
雖然就連於東水都不知道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復活魔法，可既然是要面對一個不知底細的組織，就要做好全面打算。
像米爾恩侯這樣城府極深而實力有遠超常人的對手，必須保證對方死的透透的才行。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余可等不了那麼久。」
於東水再次催促布魯斯特，後者活動活動手臂道：「肌肉還有些酸痛，怕是還要一段時間。」
「那你就別走了吧。」於東水隨口說。
？？？？
「你什麼意思！？難道想要殺人滅口嗎！？還是說你這這周圍佈置了結界？你到底想怎麼樣！？」
布魯斯特直接炸毛，畢竟如果沒有好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太過容易引起誤會。
「只不過是想用飛行魔法帶你一起離開而已。難道說你想走着離開那充滿魔物的大道？」
大魔法師轉世慢慢悠悠地說：「當然，如果你想那樣的話，余也不會攔着你。」
「別！別！於東水，不，於前輩！請務必帶上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