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春雨

第二百六十五章:春雨

「到了天上就別亂動了,如果魔法失效摔下去余可不負責。」

站在城堡門口,於東水最後吩咐一次布魯斯特,就要開始施展飛行指令。

在走之前,於東水又花大概半天時間把城堡徹徹底底翻了給底朝天,確認沒有吸血鬼並且將所有房間和吸血鬼遺體全都又燒過一遍才安心下來。當他做完這些時,黃昏已經降臨。

「動作快點!老子足足比他們晚了一天回去,要是他們把老子留在六連諸峰的遺囑拆了怎麼辦?」

「你居然還留了遺囑?對自己的實力就這麼沒信心嗎?」

於東水露出和畢垂德當時一樣的驚訝。

「老子有多少實力老子當然清楚,但也還不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老子掛了,沒這遺囑只怕【深淵魔眼】就再也無法重現世間。」

「有關你家族之外的人也能覺醒【深淵魔眼】的方法嗎?」大魔法師轉世頓時就來了興趣。

現如今天賦魔法的開發陷入瓶頸,如果可以獲得像【深淵魔眼】這樣強力鎮魔器協助,自己戰力又可以更上一層樓。

「滾!老子知道你在想什麼!等你覺醒大魔法師的記憶后再來找老子談這事吧!」

「余覺醒了前世記憶,那還用得着去找你嗎?」

於東水聳聳肩,也不便繼續追問。畢竟這是布魯斯特家族秘密,而且以後若是有機會找回前世記憶,那身為鎮魔九州鍛造者的大魔法師自然不需要去問對方任何獲得【深淵魔眼】的力量。

確實有些晚了,準備回去吧。

大魔法師轉世調動體內魔力,將反重力和移動的雙重指令進行附加。

「這是什麼感覺?!啊啊啊!!」

「安分點!」

隨着布魯斯特條件反射地掙扎,於東水清晰地感覺到原本因為夠用的魔力此刻也被對方擾亂。

至於擾亂大魔法師轉世魔力的根源,似乎就來自那一隻【深淵魔眼】。

真是麻煩。

於東水心裏暗罵,隨後想起前不久發現的一個現象。

當時要那兩個獵魔者回去傳話時,大魔法師轉世也感覺到自己魔力會被抵制,而這股抵制力量就是來自同樣富含魔力的魔力結晶。當時那顆魔力結晶就是被當做勳章待在獵魔者胸口的。

難道余的魔法會被魔力源影響嗎?

說起來,從最開始根本就無法控制人做出內心潛意識反抗的指令,到現在只要捨得魔力還是可以令人自殺的改變,似乎就可以歸結為簡單魔力疊加。也就是說只要自己這邊輸出的魔力越多,能夠掌控的自由度就越高;反之,如果對方持有的魔力越多,自己就需要通過更多魔力才能將這種抵制消除。

應該是這樣沒錯,可事實上即使這就是原理,知道與不知道也沒什麼區別。

當布魯斯特適應懸空后,反抗也變得小了許多,於東水回過神再度提醒:

「你這樣反抗可是會影響到余飛行魔法的效果,等下若是在空中碰見氣流之類的也不要驚慌,余自會保你不會摔下去。不過要是你自己亂動導致墜落,余可沒義務去救你。」

「明白!明白!」

「那麼就准······」

大魔法師轉世接下來的話被天空中傳來的一陣悶雷吞沒。

隨着雷聲過境,豆大雨點在這個時刻也從天而降,直接拍擊在布魯斯特的身體上。

對,沒錯,於東水用天賦魔法直接避開了所有本應該打在他身上的雨點,只剩下布魯斯特單方面淋雨。

「不公平!這不公平!」

「那你就一個人走回去!」

「那——!那還是要淋雨,算了算了,快點走!老子到時候要是感冒了就賴你身上!」

「到時候如果你還能找到余就隨你怎麼說。」

再無過多廢話,二人伴着鎮魔者發出尖叫聲直衝雲霄,直接飛過雲層避開大雨,朝着羅克郡城方向飛去。

——————

突如其來的大雨讓黎軒腳底一滑,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好險,呼。」他鬆了口氣,倒不是因為隨便摔一下會怎麼樣,只是由於自己身後還背着昏迷的畢老,如果這一摔導致畢老傷勢加重就犯大過了。

經過黎軒檢查,畢垂德只不過是體力透支加上一點皮外傷、還有就是缺水、飢餓嚴重而已。所以黎軒才臨時決定直接將畢垂德背回去,免得身處叢林深處的畢老遭難。

在前方數百米處,羽殤為了避雨勉強移動了一點自己的身子,來到樹葉更加密集的樹蔭下。

羽人族本就不喜歡羽翼被打濕,更何況他還要在這兒待到黎軒回去搬救兵回來為止。

不多時,一隻同樣為了避雨的小野貓也來到羽殤旁邊。正好覺得無聊的羽殤便開始挑逗那隻小貓,引得對方氣急敗壞地撲過來想要撓他時直接反手抓住制服,抱在懷中就是一頓擼。也算是緩解了心中一點煩躁。

不過這野貓就是有點臟,有些潔癖的羽人於是順手將野貓抓着後頸就放在雨中淋乾淨,差不多后再收回來繼續擼。

小貓生無可戀的表情就不必累述,不多時羽殤就與背着畢垂德的黎軒相遇。

「畢老這是怎麼了!?」

「獵魔協會和六翼的人全都······」

濕透的頭髮擋住黎軒憂愁的眼睛,羽殤也從話中讀出對方想要表達的結果。

「快回去吧,安頓好畢老記得回來接我。」

羽殤眼神黯淡地低下頭不再多言,只不過那隻想要趁機逃脫的小貓被他直接抓着尾巴拖回來胖揍一頓,而後服服帖帖地躺在羽殤盤著的腿上不再掙扎。

「保重。」

在大雨滂沱中,黎軒再度邁開步伐。畢老本就變得這麼虛弱了,如果在這樣的大雨下待過久,只會加大生命危險。

————

入夜,黎軒在門口羅克郡城外一里的地方碰見獵魔協會派出的搜查隊。

畢垂德當即就被兩三個人抬走,而其他幾個分隊則是直接按照黎軒給出的情報前往米爾恩侯堡壘。

每個人面上都凝重不已。所以說,這次行動只有三個人生還了么?

同樣被人攙扶著走進城中的黎軒,一言不發。

而他身邊那位獵魔者也看出他心中沉重的心情,也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顫顫巍巍地扶著黎軒走向獵魔協會在羅克郡城中的暗門。

大雨將街道洗凈,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

天空昏昏沉沉,時不時還有閃電驚雷劃過天空。

這是春天到來后的第一場大雨,象著着生命的復甦。而按照聖皇教會的慣例,在春雨降臨后的第二個周日,將會舉行較之聖皇祭更為盛大的【慶生節】,這同樣是有一部分是為了紀念永生之皇而舉辦的節日。

只不過聽說由於【聖皇祭】才剛過去不久,所以羅克郡城的【慶生節】也會向後順移一段時間。

這場雨,真的是象徵萬物復甦、冰雪消融的生機嗎?

遙遙數十裏外的土錐上,那些在昨夜留下的血跡此刻也正在被這場大雨沖刷洗禮吧。

黑袍人······錐刺惡魔······真的是你嗎?大魔法師轉世於東水?

正在聖皇教會教堂前路過的黎軒,被站在窗前的那位金紋護教盡數看在眼裏。

大股大股的水滴在他面前的窗戶上凝聚、滑落,留下一條條淡淡的水痕,隨後不久又被新的水滴覆蓋。

持着聖皇教會鎮教之器【常暗君王】,戴忘覺沉默地站在窗前。

那似乎是被於東水多次提到過的黎軒,不過他雖然不怎麼外出,也聽說魔物局已經將黎軒視為大魔法師轉世同黨而想要私下審判並送審了。

看來是獵魔協會救了他啊。

只不過,大魔法師轉世在前天說要出去了解一件事情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難道也與這次獵魔協會的大動作有關係嗎?

「戴忘覺,你在幹什麼?」

教皇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天裁者最後瞟了眼在視線中越變越小的黎軒,一邊回頭一邊說:「偶爾也喜歡聽聽雨聲罷了。」

坐在他身後批閱文件的教皇頭也不抬地說:「做好防備工作,若是讓大魔法師轉世想圖爾維那個拿書的傢伙一樣闖進來,聖皇教會明天就會解體了。」

也就是在戴忘覺回頭走向教皇的那一瞬,兩個人影從天空中緩緩降落。

藉著狂風驟雨和雷聲、昏暗天空的掩蓋,除了一人外再沒人發現他們。

遠在港口的馬佲,疑惑地回頭,自言自語道:「剛剛那是有兩個人嗎?還是說只是兩隻被雷擊落的大鳥?」

撐著油紙傘,馬佲和他的父母、家中僕人,以及那個在最後終於追到手的她一同走上開往哈爾門王國的大船。

「馬佲。」她叫張雨亭,是馬佲在這座羅克郡城唯一放不下的人。

而在前天告知自己將要離開羅克郡城時,對方終於鬆開,羞澀地與他一同來到港口。

「怎麼了?」

「哦,沒什麼。」馬佲反應過來后牽起她的手走向甲板:「走吧,這裏我已經不屬於這裏了。」

在他最後回頭告別的城市角落,有一位身着黑袍者靜默地走在這雨巷中。

大雨本應該早已將他全身打濕,可不知為何,當那些雨滴來到他頭頂是來公分處,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彈開。

即使他在這雨中行走了這麼久,也沒有任何被弄濕的痕迹。

黑袍人轉過一條條小巷,來到那緊閉的石質建築門前,扣響門環。

不多時,與他同樣身着黑袍的人打開大門出現在他眼前。二人一同走過狹長昏暗的走廊,最終來到那擺有惡魔雕像的房間內。

扣門者單膝跪下,在那高高坐在上位的暗紫色法袍年輕人行禮並開口道:

「目標已經達成,毒龍大人也成功撤離。只不過布魯斯特似乎並沒有死在裏面。」

「罷了,我本來也不指望一位鎮魔者會這樣簡單地死去。更何況他還有用。」

暗紫色法袍年輕人拿出一封書通道:「這是暗宗最新傳來的情報,倒也是及時。你們好好準備一段時間,等那小東西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幾個月我們就會將重點發在六連諸峰上。」

「為何是在六連諸峰?」

扣門者依舊保持跪拜姿勢提出疑問。

與此同時,一道紫色驚雷劃過天空,閃電帶來的光芒照亮年輕人的面龐,伴着陣陣雷聲,扣門者得到答案。

「一項額外任務,倒是來的很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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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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