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皇都禁地
聖皇曆建威月二十日。
克里蒂安已經覆滅半個多月，消息也已經由從克里蒂安逃出的那千萬居民擴散開來，引起全國範圍內轟動。
很多人都自發前往那聖城廢墟祭拜，其中大部分都是來自聖皇教會的教徒。
他們抱着悲傷、痛苦之情來到這曾被視為世界最接近永生之皇的都市，朝着那依舊灰濛濛的廢墟參拜。
只是這個時候，無論引發天威山最終爆發的毀滅教，還是提前為眾人預警、甚至憑藉一己之力拖住天威山至少一炷香時間的大魔法師轉世，都已經離開這淪為犧牲品的都市。
右肩上留下被血水染紅、撕裂出拳頭大口子的魔術禮服穿在旅人身上，而對於這觸目驚心的痕迹，他只是用一些路上撿到難民的粗布稍微遮蓋。雖顯得格格不入，但還是要比把那血口直接展露在外好。
此人來自東方，那是克里蒂安所處的方向。
對方駕馭這一輛不知道運載着什麼貨物的馬車，而車前那匹烈馬似乎都還沒完全馴服。
難道是那場天災中倖存下來的難民？
不過看着一身即使被灰塵蒙蔽，卻依舊看得出以前是華麗的服飾，又難以將這種人物和難民聯繫在一起。
更何況之前皇甫珪將軍就已經對克里蒂安遺跡進行徹底巡視，幾乎將所有落單群眾全部找到了。
可能這傢伙只是從東方旅途中遭到一些意外的普通魔術師旅人吧。
那站在關卡前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注意到步伐有些恍惚、灰頭土臉的魔術師后如是想到。
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眼前這看上去很值得同情的旅人，其實就是傳說中再度挽救眾多生命，將聖城居民於災難中救出的大魔法師轉世。
終於回來了。
這裏是伊阿烏爾·格林。
是位於世界東部最大帝國，貝格烈帝國皇都所在。
而現在於東水所處的位置，就是由克里蒂安返回必經的西城門【蒼虎關】。
就像那南城門【寒鰲關】般，那座栩栩如生似是隨時都要撲下來咬殺罪惡之人的蒼虎像，也讓於東水內心出現些波動。
但相較於之前寒鰲關給他帶來的反應，這蒼虎似乎和自己【無緣】。
最多只是內心對這座雕像產生一些莫名敬畏之情，恍惚將那雕像也對他回敬一個溫和眼神。此外再無其他。
既沒有被拉入什麼特別的回憶，也沒有讓於東水在這隊伍中再次被人提醒不要發獃。
難道那次【寒鰲關】觸發的回憶只是偶然？
還是說僅僅是前世真和這四聖獸有過交集才會產生這樣奇特反應？
關於大魔法師的傳說眾說紛紜。
有人認為那位自稱比永生之皇還年輕些的大魔法師說的是實話，也是在世界發生重大變動后才出現。
還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大魔法師可能是有意隱瞞了自己真實年齡，其本身或許是個活了無盡歲月的老怪物。
不過因為世界出現重大變動后，才不得已現身幫助所有物種走上正途。
後者所持有的依據之一，就是這四聖獸由來。
根據他們分析，之所以大魔法師會知曉這四聖獸，而且就其雕像本身真的可以引發人們不自覺的敬畏來看，這四聖獸是真實存在過的。
既然大量史料都沒有記載過這四大聖獸，怕是只有在人類歷史還沒正式開始的遠古時代，才有可能出現過這種存在吧。
罷了，也不必去過分在意這些。到時候如果還能覺醒前世記憶和力量，有關自己一切身世和秘密都能迎刃而解。
再次繳納一筆入城費並檢查了下貨物都只是些岩石后，於東水來到皇都內城。
他此次前來，是為了印證一件事。
如果有機會和時間，他還想着去拜訪一下獵魔協會位於此地的總會，看看有沒有可能學會些新知識。
至於他座下這輛馬車，是於東水就地取材，使用天賦魔法打造出來的簡陋配置。
而前面牽着的烈馬，也是找了好久才最終尋到的匹野馬。同樣是使用天賦魔法便輕鬆馴服。
之所以需要這輛馬車來代步，是因為即使可以做到同時帶着那幾個火精靈石化后的身軀趕路，但那樣未免也太引人注目。
倒不如藉著是販賣賭石的理由，既可以免除趕路帶來的勞累、好好恢復半個月前大量損耗的體力、魔力；還可以不那麼引人注目地進入皇都。
「請問一下，里皇都怎麼走？」
在通過內城城門后不久，於東水發現當年自己雖然去過貝格烈皇帝所在的里皇都，可當時幾乎都是坐在皇家馬車裏忐忑不安，所以根本就沒那個精力去記住前往裏皇都的路和周圍街道環境。
這次前來伊阿烏爾的目的就是要進入里皇都一趟。
無奈之下，於東水也只能在停好車輛后對路過群眾問道。
「里皇都？我知道是知道，但你問這個幹嘛？如果是旅人的話也不應該需要知道里皇都在何處吧？」
路人有些疑惑地說，隨後又立刻解釋道：
「不是我不信任大兄弟你，可萬一你要去里皇都那兒做出些什麼事來，到時候可還是要追責到我頭上。」
「沒關係，余能夠理解。」
於東水點頭表示沒關係，很快又問出同一個問題：「里皇都怎麼走？」
但與上次不同，這迴路人竟老老實實回答：
「穿過這條大街，再左拐直走到帝國大道。沿着帝國大道一直走到底，就可以看到里皇都了。」
「多謝。」
帝國大道是環繞在皇都內最寬闊的一條大路，而其終點，就是里皇都進城大門。
只是於東水沒想到自己像是沒頭蒼蠅瞎轉悠了這麼久，居然離那條大道也不遠了。
不過這馬車還是有些麻煩······
魔術王再次上車，將其駕駛到鏢所，支付一大筆費用后聘請十多位鏢師將這車「岩石」運送到羅克郡城內某處地點。
那兒是魔宗在羅克郡城盤踞的樓房，是從後來與藏影冥刺又一次碰面中獲得的情報。
畢竟到時候回到羅克郡城，自己就要去一趟那魔宗大本營。
這個時候直接將石化火精靈身軀送過去，只要再加上一些書信說明倒還是挺方便的。
這也算是資源有效利用吧。
在特別囑咐鏢師們只要將馬車運到門口即可，不要敲門進去、更不要試圖去看對方面容等要求后，於東水放心地將這車貨物交給他們。
怎麼說那兒也是魔宗大本營，在那兒駐守的也肯定都是些毀滅教高層人物。
如果被這些鏢師看到些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怕是直接就會被殺人滅口吧。
而擁有滅世奴這等戰力的毀滅教，確實也有這個實力輕易抹殺這些普通人。
那麼，這就動身去里皇都。
計劃中在伊阿烏爾逗留時間也不會太長，但如果是發現些值得調查的事情、或者在獵魔協會出現一些變故就說不準。
在見識到藏影冥刺那可以真正融入黑暗的能力后，現在於東水都隨時警惕是不是在某個不起眼的陰影里，那致命刺客就潛伏在那兒觀察自己一舉一動。
那個能力到底是什麼啊！簡直就是犯規了吧！
雖說見識到那詭異地融入陰影過程，可具體效果於東水還完全不了解。
對方是能夠在陰影中自由穿梭嗎？那穿梭的速度有多快？能不能達到那種從一端直接現身在另一端的程度？
陰影狀態下還有沒有攻擊力？能不能聽到或感受到什麼？有沒有可能在陰影狀態下也會受到傷害？
這些都是值得魔術王考慮的問題。
實在是那種變態能力確實聞所未聞，所以不得不去小心一切可能。
總之，還是去驗證一下上次夢中的事吧。
夜幕悄悄降臨，處於隱身狀態下的於東水輕易繞過戒備森嚴的里皇都，長驅直入到中心區域。
這兒相比起克里蒂安總教庭，少了幾分神聖，卻多了很多專屬於一國之帝的威壓。
尋常人走入其中，一定會被這些金碧輝煌而大氣磅礴的裝飾、建築所震懾。
而一隊隊巡邏在里皇都內的禁衛軍，更是給人一種難以撼動的感覺。
只不過魔術王目的並沒有放在這些東西上。
他直接通過天賦魔法強制說處真話的方式從一位宦官口中得知皇帝所在。
而後又飛到空中，如同疾風般來到皇帝到現在依舊在審理政務的書房中。
皇帝眼前突然出現一位看起來有些眼熟的人，之後就陷入短暫昏迷，醒來后發現這段時間內記憶全都空缺，就像是做了場夢。
「果然是朕工作太過火了么？」
以為是因為過度工作而不可抗拒地小睡片刻的皇帝，決定在審完這批還有十多公分高的文書後再去休息。
而這些文書，大部分都是全國各地因為聖皇教會總教庭覆滅、聖城克里蒂安徹底顛覆而引發的問題才送到中央來的文書。
畢竟地方官還是沒那個膽子去招惹聖皇教會，一個不處理好就可能烏紗帽不保。
這種事情還是要作為皇帝的他發話才有效力，深知這點的他更加努力地埋頭開始工作。
至於出現后得到想要情報又立刻消失的於東水，此時身形一閃，來到里皇都深處禁地外。
這兒是座甚至比上朝大殿更加華麗的神殿，傳說是後人消耗無數錢財和時間，才在里皇都建造起來堪比大魔法師用魔法製作的大殿。
而這就連歷代皇室都被嚴格限制進入的神殿裏，供奉著永生之皇遺體和靈位。
但於東水此次前來並不是說要去看看這被世間億萬生靈所敬仰的先皇，而是在意其中的另一樣東西——鎮國之寶，也就是在記憶中出現過的鎮魔九州之一【光明皇帝】。
克里蒂安內那把【常暗君王】已經離開貝格烈帝國範圍，所以抱着好奇和確認的心態，於東水想要看看這把【光明皇帝】還是否安好地沉寂在這裏皇都深處，守護著一方天地。
畢竟是貝格烈帝國中唯二的鎮魔器，如果連這把武器都不在領地內，那不僅是獵魔協會壓力徒然增大，就連日後參考戰力、對抗毀滅教的計劃也要做出一些改動。
「打擾了，余的弟子兼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