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污濁魔力
「師尊，人若是死了，會去什麼地方？」
「嗯？為何你突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只是見慣生死後的一種感慨罷，如果師尊不好回答那就算了。」
「這哪有什麼不好回答的？」
「難道師尊又要跟徒兒說那些神界、地府，總之就是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什麼不對嗎？這些可都是為師『親眼』見過的景象。」
「在夢裏見過。」
「沒錯，在夢裏。無論是什麼生物，最後都逃不開因果宿命。就像為師當年找到你一樣。」
「說起來徒兒一直很好奇，為何當年師尊會不遠萬里來到我貝格烈王國，又是如何找到，當時還不過是一介皇子的徒兒呢？」
「這就是宿命啊。在那之前，我也是個無神論者，認為民間那些牛鬼蛇神都是妄想的產物。可直到我自己掌握了魔法、直到追尋自己的直覺來到遙遠東方大陸見到你，我才相信，你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引導我行動，製造我們師徒二人相見，遇見屬於自己的宿命。若是當年沒有為師長途跋涉來到貝格烈王國，還說不准你小子現在在幹什麼啊。」
「或許吧。但即便這世上真有宿命，那又意味着什麼？難不成天上還有神靈存在？」
「神靈到現在為止，為師都沒在現實中見過。但為師堅信一定會有。因為地府中的惡魔不就在前些年出現過了嗎？既然能出現惡魔，又為何不能有天使呢？為師可以感覺到體內有相當一部分魔力通路，是進行某種連接用途。說不準等為師將這部分魔力通路參透，就能聯繫到神界的天使來幫助治理這大世。」
「如果真能有天使相助就好了······」
「總之，為師以為，如今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有所缺陷。這種失落感道不明說不清。就像到現在我們依舊無法解釋，為何在百年前魔法和魔物突然出現般。還有太多是我們無法得知的東西。」
「如果是師尊，一定可以成功研究出真相！」
「還有啊，你這小小年紀就別想着生死之事了。貝格烈皇朝才剛剛建立，你可不許現在就去想死後該幹嘛！」
「師尊！徒兒即使到現在為止還自稱徒兒，但其實也百歲有餘，年紀可一點都不小了！」
「才百歲難道還······嗯？這······咳，哈哈哈哈！抱歉，為師剛剛又不小心想起某些奇怪的常識了！對，辰兒已經不小了，百歲放在普通人中也已算是相當高齡了。對啊······現在都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啊。」
「師尊？」
於東水在快速移動中迅速調整動作，將腳步急停后看着一把形狀怪異的飛刀從眼前飛去。
符籙此時已經飄到只剩下半邊身體的惡魔近前，而後像上次那樣無火自焚，隨即魔力感知中探查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湧入惡魔體內。
剛剛失心似乎說出了【地府輓歌】這幾個字？
聽上去倒像魔法名，但既然是對惡魔使用那到底有什麼效果？
意識到再無法阻止的魔術王也沒去管剛才飛過來的白色暗器是什麼，退後幾步保持安全距離，觀察惡魔的變化。
當符籙完全消失后，惡魔身體表面泛出烏黑的光芒。
那些被爆炸所傷的部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回復，無異於在白骨上突兀長出新肌肉。
簡直就像是神跡般，斷肢、翅膀都在眨眼間便修復。
即便是對於惡魔來說比較難以癒合的灼傷，也在那符籙帶來的魔法效果下瞬間被抹除，將這危險的惡魔重新拉回戰力巔峰。
「那麼，繼續開始表演吧，孩子。」
失心滿意地看着符籙效果生效，而後又看向於東水：「你帶給我很多驚喜，不過這還不夠哦。繼續和這孩子廝殺吧。放心，如果是你最後落得和這孩子剛剛那般的下場，我這兒還有些恢復用的符籙給你療傷。」
果然是把余當做實驗品了！
於東水也顧不上憤怒之類，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眼前即將再度發起攻擊的惡魔上。
經過符籙給予魔法后，惡魔體型較之剛開始似乎更加龐大，劇烈壓迫感使於東水心中都不由升起悸動。
那符籙到底是什麼東西！？
【地府輓歌】？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會有地府這種東西嗎！
還是說這隻不過是張用來療傷的符籙，但被失心戴上了這名不副實的稱號？
即便魔術王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原理，可惡魔已經不給他時間調整。
傷勢恢復后的惡魔悶聲逼近魔術王，後者則是運用天賦魔法，在面前直接升起一堵石牆。
惡魔無視這阻礙，用身體進行衝擊，輕而易舉地便將這石牆突破。
可迎接着它的，卻是石牆后十多根蓄勢待發的鋒利石錐。
既然如此，那就再創造機會炸爆這惡魔一次！
於東水心中下定決心，這些石錐不過是用來拖延時間，能夠消耗些對方戰力那就再好不過。
就他所知，在具備高效恢復同時，也要付出相應代價。
這種高恢復是以消耗體內物質、加快代謝速率達到。
也就是說，若在短時間內過多動用這種恢復，反而會成為直接壓垮身軀的雙刃劍。
雖然不知道惡魔所擁有的高額恢復遵不遵循這個規律，可能夠造成點傷害還是算一點吧！
石錐呼嘯而來，將惡魔渾身上下都紮成刺蝟。
可並沒多大效果。
不僅是因為惡魔本身就具備幾乎不死的恢復能力，這種程度的土錐攻擊，就連深入其肌肉都難做到。
以至於石錐在剛插入皮膚還不到兩個呼吸時間，就被高速恢復出來的新皮膚擠落在地。
時間還不夠。
魔術師正將身上帶着的所有能夠持續燃燒的東西，往劍上全力添加。
而惡魔此時卻以飛快速度靠到近前。
腰間那些裝着鋼珠的管子飛到半空，在於東水分出部分精神力控制下發出爆鳴。
雖大部分鋼珠甚至都沒突破惡魔堅韌肌膚，可也有兩個直直命中對方閃著深紅色光芒的眼睛。
這才是於東水的目標。
將對方視力暫時剝奪，鋼珠或許無法直接對惡魔造成大量傷害，可只要擊打要害還是效果顯著。
直到對方的視力再度恢復后，於東水終於完成所有準備工作。
天賦魔法伴着魔術王意念微動，劍身上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惡魔在見到這突如其來的火光后，只是露出不到眨眼時間的遲疑，便繼續朝着於東水奔襲而來。
後者亦持着火焰長劍，靈活地操控所有能夠調用的手段，與惡魔廝殺。
失心看得興緻正濃時，靈隱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提醒：
「大人，要不要把建築的防禦措施打開？經大魔法師轉世這麼一鬧，怕是這棟樓所有地板和天花板都會被拆掉不可。」
「嗯？沒必要。既然他可以把這些東西調用出來，就一定有辦法把這全部還原吧。而且如果這個時候將防禦措施打開，等於說是在對戰中剝奪了大魔法師轉世一部分能力。這樣的戰鬥可不公平。」
既然已經明確反對，靈隱也不再堅持。
此時此刻於東水在對陣眼前惡魔，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這難纏的傢伙身上，自然也沒聽見二者簡單對話。
該死！這傢伙怎麼感覺恢復起來沒有上限！
魔術王多次對惡魔發起攻擊，以靈巧而迅速的劍技、身法配合天賦魔法調用風壓等進行規避和反擊。
即便多次用帶着火焰的長劍將對方划傷，可傷口也只是比一般情況下恢復地緩慢些而已。
如果不攻擊心臟，這一切都是徒勞。
果然沒有真正攻擊魔法加持，想要擊敗這惡魔確實太難了。
雖說如果不是失心中途使用了那張符籙，讓惡魔狀態全滿，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擊殺這惡魔。
至於天賦魔法效果對這敵人，也確實和猜想中般被無效化。
即使這惡魔還做不到當時藏影冥刺和飈那樣，將自己天賦魔法在一定範圍內全部無效化。
可能夠就單體而言，免疫大魔法師轉世的天賦魔法，似乎是所有遇到敵人的標配？
想想也對，若是連直接針對個體的天賦魔法都無法免疫，也就沒資格來做自己的對手罷。
魔力承受量在一點一滴消耗，在此期間魔術王將之前只停留在想像推理中的戰鬥方式，都在惡魔身上運用了個遍。
若不是這惡魔隨手一個攻擊都能打得於東水半死，這玩意確實是個很好的沙袋。
火焰隨着劍身上燃料逐漸耗盡而熄滅，正在興頭上的於東水則直接將劍鞘拆開，避免遮蓋劍刃鋒芒、覆蓋在劍身上而後繼續點燃烈火。
余就不信你可以永無止境地恢復下去！
戰鬥到這個階段，於東水似乎已經忘記最初是抱着什麼目標前來魔宗基地。
實在是太久沒打得這樣酣暢淋漓了。
在遇見懲罰者后，要麼天賦魔法被似是限制、要麼就直接無法使用。
即便現在依舊對這惡魔無效，可能夠在這惡魔之外隨心所欲地，用盡一切手段進行戰鬥是真讓人上癮。
順帶一提，當於東水天賦魔法的魔力侵入惡魔體內時，本想着先嘗試控制心神。
但最終發現對方腦海內根本就沒有任何可干擾的精神體，所以迫不得已放棄。
想想深淵魔眼就是對某個目標給予恐懼，但若是目標連精神體都沒有，頑固地就像塊石頭般聽從主人號令，那這種恐懼賦予自然也便失去作用了罷。
弄清楚這點的於東水，倒是對惡魔未知的畏懼減少一大截。
而後就是嘗試控制軀體。
按道理來說，既然這就像個死物般沒有精神體魔力源，應該能夠輕而易舉地鳩佔鵲巢，將這惡魔控制才對。
可還是發生意外。
惡魔體內雖沒有構成思想意識的魔力源，卻有股極為不詳和骯髒的魔力盤踞在其身軀各個角落。
那種魔力讓身為大魔法師轉世的於東水，都不願去過多接觸。
因為那不知是帶有什麼屬性的魔力讓他都感到不安、想要極力避免。
或許體內有着這股魔力，就是異成惡魔的原因之一。
不過想要解開這魔力真面目，至少現在對魔力等知識，還處於入門階段的於東水做不到。
就這樣，戰鬥又回歸最簡單原始的白刃戰中。
持着烈火劍刃，戰鬥至今都還沒被惡魔擊中一次的於東水，找好某個死角準備對惡魔再度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