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點到為止
劍刃艱難進入惡魔堅韌肌肉，可即使於東水有着遠超常人的力量，也難以從這個角度直接貫穿到心臟部位。
這惡魔到底是什麼構成的！
簡直就是作弊啊！
炙熱火舌舔舐著惡魔乾枯身軀，但結果還是和先前很多次一樣無功而返。
眼見惡魔肉體再度回歸完好，於東水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不止是想和這惡魔過幾招，而是還要打探失心有關情報來着。
現在因為不小心沉浸戰鬥，導致忘卻目標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想到這兒，他也認識到，欲要從正面擊垮這感覺能夠無限恢復的惡魔基本上不可能。
除非擁有能夠直接擊碎對方心臟，甚至整個肉身的力量——懲罰者動用七星應該可以做到——但由於天賦魔法本身特質，就決定魔術王不可能有那麼大威力，去直接轟破惡魔防禦。
也就是說，必須從其他角度入手。
大魔法師轉世在戰鬥中罕見地移開視線，看向站在遠處還在默默觀戰的失心。
對方自使用那符籙后，就再沒動作。
似乎是要將接下來一切，都交給惡魔去控制般。
雖然於東水還無法在這些行為中，判斷出失心這副身軀和惡魔到底有沒有直接關聯、或屬於那種關係。
但無疑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就不該去死磕惡魔這難以短時間內擊敗的對手，更應該去攻擊較為弱小的後排才行。
若是能夠擊敗失心，或許惡魔就會投鼠忌器，甚至會因為失去控制而直接丟失戰力也說不準。
想到這兒，於東水決定改變戰略。
畢竟現在還沒進一步打探出惡魔到底會不會魔法的問題，反而差點就要將自己所有底牌和戰鬥模式全部暴露。
如果不讓失心那邊也泄露出些情報，這次邀戰可就是自己這邊血虧了啊。
那麼······
即便是想對失心下手，也不能操之過急。
這樣反而會引起對方警惕，到時候若早有有所防備，也難以得知他手中有哪些可以第一時間想到的保命底牌。
而且對方身上要是真和布魯斯特所說那般裝備有羽凌，那麼簡單地暗器是無法試出虛實。
需要有東西能打破失心外部那暗紫色長袍掩護、展現出其下到底隱藏什麼才行。
而且還要做到出其不意。
若是被對方提前察覺或是避開，大概率會以魔宗宗主身份叫停這場決鬥。
畢竟都已經把心思打到對方頭上去了，既然得到這麼多情報還不收手，留着給大魔法師轉世翻盤啊？
那麼，就必須找到個最佳時機，一次得手才行。
於東水僅僅地等待着，手中招式再無新變化，而是重複著先前展現出的那些規律，應對來自惡魔的一次次攻擊。
雖說惡魔速度和力量都要強於於東水，可在反應力這塊由於有變形者能力和天賦魔法加持，所以魔術王是要遠遠高於腦內甚至都沒有精神體的惡魔。
所以在這麼長時間交戰中，大魔法師轉世都能做到未仆先知躲開惡魔所有攻擊，就像在單方面拿惡魔練手試驗新戰法。
可即便練手，魔術王也不會選擇在敵人眼前暴露太多情報。
當翻盤計劃在於東水腦海中逐漸成型后，便立刻開始行動。
首先就是賣出個小小破綻。
魔術王憑藉多年來騙術的高超演技，裝作是體力有些不支，身體慢了半拍，將弱點暴露在惡魔面前。
看到對手陷入被動，惡魔在戰鬥本能的驅使下，朝着還未來得及平衡身子的於東水發出猛烈一擊——
但，這一爪卻撲空。
難以解釋的現象出現在毀滅教眾人眼中。
只見那惡魔利爪像是穿過一層虛幻夢境般，直接從於東水身軀上劃過，沒出現任何血跡和慘叫。
而被一爪直接從中貫穿的於東水，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怎麼回事？
城府深如失心，都在那一刻露出費解的表情。
但旋即，惡魔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以最快速度收回利爪，朝身後轉去。
此時此刻，又一個完好無損的於東水，赫然出現在惡魔背面半空中。
「將軍。」
后出現的於東水舉起烈火長劍，一度以為自己得手。
但沒想到惡魔竟是反應如此之快——甚至在還沒現身前就開始朝身後轉去。
不過，這並不影響計劃好的行動，相反還能做得更加逼真。
背對着失心，魔術王嘴角含着笑意刺出這一劍。
即使從側面觀察，失心還是看見於東水此刻手中提着的火焰長劍的尖端，再次塗抹上引發爆炸的煉金油。
難道還想故技重施？
是在賭我手上沒有【地府輓歌】了嗎？
疑惑飄過失心心頭，但不知為何，明明大魔法師轉世距離自己還有不短距離，心中還是難以放下警戒。
感覺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若隱若現的殺意鎖定。
還是謹慎些為好。
到此時，失心依舊保持不變的姿態靜靜觀看。
於東水的長劍本是朝着惡魔后肩刺去，但由於沒料到惡魔竟是會提前轉身對峙，劍尖不受控制地就和飛來的魔掌碰撞在一起。
隨後藍色火焰和驚人爆炸再現，只不過這第二次爆炸遠遠不如第一次來得華麗、強大。
但目的已經達成。
爆炸源頭就在自己面前，所以他魔術王的身影也自然被吞沒在這藍色火焰中。
開啟風牆進行保護，倒是沒受到多大傷害。
在那一刻，於東水冒險將注意力從惡魔身上移開。
藏匿在火焰掩護下，等到火焰蔓延到最大範圍時，毅然動用指令掀起一道疾風。
載着手中最後一顆裝着爆炸物的小球，以極快速度飛向遠遠觀戰的失心。
無奈這火焰終究還是難以完全遮攔住失心視線。
當小球距離這位身着暗紫色長袍年輕人還有數米距離時，就已經脫離火焰掩護展現真容。
這小球失心記得，是那引發爆炸煉金油的承載物。
難道這不是對棄魂者特攻，而是一種和黑火藥差不多的爆炸物？
來不及多想，在最後那顆小球爆炸前，於東水隱約看見失心緩慢以長長袖袍遮面，最終消失在藍色火海中。
但願這招有效吧。
隨後，魔術王將戰鬥目標再度放在惡魔身上。
既然暗器已經丟出去，那戰局已經無可挽回。
現在就該嘗試對這惡魔進行最後攻擊了！
尚有層薄薄火苗的劍刃，在天賦魔法極致催動下頓時再度燃起熊熊烈火。
其火光之盛甚至能在藍色火焰中撕裂出一席之地。
而這把劍脫離於東水手心掌控，像被一隻無形之手抓住，自行飛在半空！
烈焰戰刃朝着惡魔胸前鎖骨中心，那塊沒有骨骼阻擋的區域暴殺刺去。
這也算是原本就沒想着，在這場戰鬥中隱藏的手段之一罷。
或許就連失心都沒猜到，不僅是其他物品，連掌控在手中當做武器使用的長劍，也能脫離自身，憑空對敵人進行攻擊。
當然這一切都是源於天賦魔法指令控制。
爆發出最後火光的長劍，以最快速度朝爆炸中暫時失去半條手臂的惡魔襲殺。
在這瞬畫面中，於東水親眼看着那飛劍尖端準確無誤地刺入既定地點，而後深入、不斷朝着心臟部位進發。
但——
在劍身沒入惡魔身軀一半時，突兀出現在戰場中的手將劍柄握住。
在那一刻於東水感覺和飛劍間聯繫被切開大半，看着那即將對惡魔造成致命一擊的飛劍被硬生生拔出，失去機會。
誰！？
大魔法師轉世有些惱怒地抬頭，卻見滅世奴靈隱正站在險些就要重傷的惡魔旁。
就著光線觀察著這把從伊阿烏爾買來的矮人長劍。
此時，那把長劍早已失去火焰，變成劍身都有些黑的普通長劍。
「這倒是把好劍，應該是矮人打造吧？」
靈隱道：「不過怎麼看都不是被賦予魔法的武器，難道能夠在空中自動攻擊敵人是您給予的魔法？」
失敗了。
最後反殺機會敗在被魔術王忽略的滅世奴手中。
不過他沒心思回答靈隱提出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同樣被最後一刻投出炸藥襲擊的失心。
此刻火光早就散去，留在失心原本所處位置的，是一柱由羽毛般白色未知物體構成的保護繭。
果然還是無法威脅到他。
雖說失心那邊早就料到無法對其造成直接威脅，可真正看到那疑似鎮魔器羽凌的物品，還是讓他有些失落。
「好！好！好！多麼精彩的決鬥！」
那保護繭平均地朝着兩邊放散做金屬羽毛分開，只見那一片片幫助失心擋下於東水最後反擊的羽毛，構成套堅不可摧的鎧甲，披負在正拍手大笑着的失心身上。
「到底是怎樣的魔法才能演繪出如此精彩的決鬥！」
即便最後時刻遭到攻擊，年輕人還是顯得十分開心和盡興。
或許對他而言，這場決鬥自始至終都是場表演？
「大魔法師轉世，你真是給我帶來太多驚喜了！本以為你會被這孩子強大力量碾壓，但沒想到僅憑肉身力量你居然能夠接下這孩子猛烈攻擊。本以為在這孩子幾乎復活后一次、且無限恢復中，你會被拖垮。沒想到若不是靈隱救場，這孩子可就危險了。」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責怪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件似乎真的令他很高興的事實。
「能夠得到失心大人讚譽，是余榮幸。」大魔法師轉世象徵性地回禮。
「這是通過你自己實力換取來的，我還要感謝你讓我看到，原來人類還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失心大笑着，接着說：「那麼，這場戰鬥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呢？」
「到此為止吧。」
於東水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再打下去如果不動用真正底牌，怕是很難收場。
不過即使真到了那時候，他還是會先嘗試通過認輸，來看看能不能和平收場。
能屈能伸也是魔術王應有的態度。
「那好。你們兩個都過來吧。」
失心點頭，朝着那惡魔和滅世奴招手。
於東水則警惕地退到一旁，看着這二者經過自己面前回到失心身後，才稍稍放下警惕。
「所以說，這便是鎮魔九州之一，羽凌了嗎？」
魔術王目光看着那白色甲胄提問。
「這個？嗯，對。這確實是羽凌。可沒少救過我的命呢。」失心帶着看玩笑地口吻回答。
「這麼說，魔動山脈內羽人族精銳也是被你和這惡魔及一頭猛獸消滅？」
「沒錯。確實是我乾的。」失心很坦蕩地承認：「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