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正面擊潰
現在的他早已失去神覺。
在羅克郡城與大魔法師轉世那場戰鬥后，曾引以為傲的直覺被殘酷剝奪。
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恢復，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達到以前巔峰時刻。
以旅人自居，聽取皇甫珪建議，帶着那麼一絲期待和決心，他踏上獨自前往西方世界的道路。
一路上，可謂是險象環生。
在這表面上平靜的大世氛圍下，其實還有很多亂流涌動。
單單是旅人路途中收拾、擊破的土匪、山賊，甚至是六翼派眾就不下於數十個集團。
雖然直覺不在，可這些年憑藉直覺經歷無數場有驚無險的生死之戰，早就將旅人對危險感知力和敏感性，提升到頂尖戰士程度。
即便無法再做到未仆先知，也能通過對方做出動作的第一時刻，預判出其攻擊意向，而後加以閃避。
也正是靠着這快到驚人反應力，以及多年戰鬥中摸索出還未成型的戰法武藝、以及遠超常人的力量，旅人才得以在孤身一人還不怕惹事的情況下，安全來到西部世界。
順帶一提，以前戰鬥續航問題，在這趟旅途中似乎也逐漸解決。
換做以前，若是持續戰鬥超過一刻鐘，他的體力就會被快速消耗到難以再戰地步。
可現在，即便無法像皇甫珪那樣在戰場上從早拼殺到晚，可面對人數眾多的賊寇團體，也能教訓到對方服服帖帖、甚至團滅為止。
所以，現在運用蜥蜴人領袖威懾力鎮住這些亞人，倒也不是害怕一人難以對抗這麼多敵人。
而是單純地嫌麻煩，不想一個個去把對方全揍地失去戰鬥能力。
畢竟骨牙棒打起來雖痛快，可還是沒一劍封喉快速了當、乾淨利落。
「來吧。」旅人朝對方微微勾手，而蜥蜴人也不客氣地朝他衝殺而來。
兩把重實骨牙棒帶着陣陣罡風揮舞而至，但無一不被旅人巧妙地躲避過去。
這種感覺對蜥蜴人來說，就像是揮動這兩把重量級武器，攻擊空中到處亂飛的蒼蠅般，可見而不可及。
每次攻擊都被對方險之又險、卻隱隱約約又感到遊刃有餘地規避過去。
即便多次揮擊中它試圖窺探出其閃避規律，來改變攻擊軌道命中對方，但也全都以失敗告終。
人類臉色平淡地觀察著亞人攻擊姿勢和協調能力，直到對方連續揮出百次以上攻擊后，才開口點評道：
「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無可挑剔，但攻擊章法太凌亂，簡直就像個幾歲孩提拿着木棍一通亂打。」
這是旅人可以給出的最真實評價。
即使在亞人眼中，這能夠根據對手行為模式進行變更，打起來還有板有眼的招式已經算高端。
「既然如此，為何到現在為止，你都只是一味閃避而不回擊？」
蜥蜴人的聲音顯得有些吃力，即便天生身強體壯，在這猛烈連續攻擊下也會感到疲憊。
但他不敢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就很可能被對方看準時機。
若是再被那樣簡簡單單兩下擊敗，不僅是自己名譽掃地，就是整個蜥蜴人部落都將無地自容。
「我不進攻當然是為了給你展現戰技的機會，不然我為何要給予你魔葯恢復？」
人類在戰鬥中猶然談笑風生，似是眼前這隨意碰到都會至使普通人重傷的骨牙棒，對他而言沒任何威脅。
「那就看老子能不能逼出你全部實力吧！」
蜥蜴人兩根骨棒交錯斬擊而出，但毫不例外地再度被人類避開。
「跳來跳去跟蒼蠅樣，是不是沒找到機會突破老子絕對力量壓制？」
「沒必要靠言語來激我，畢竟你們亞人部落能夠簡單說出通用語，就已經是很值得誇獎了。」
人類絲毫不理會對方挑釁：「而且如果想激將，倒是建議你多去人類都市酒吧學學。」
「說到底還是拿老子沒辦法！」
蜥蜴人也不受人類話語挑撥，悶聲再次發起猛烈攻勢。
「唉，那就讓你開開眼，見識下我這三流劍客的劍術造詣吧。」
瘦小人類無奈地嘆氣，之後步伐不退反進，直接突入蜥蜴人攻擊範圍內。
找死！
蜥蜴人內心竊喜，以為這人類終於上當，要來和自己正面交戰。
可沒想到，兩根骨牙棒全力揮擊，都沒能攔住對方突進的步伐。
只見他靈巧地側身躲過連續數次揮擊，就像貓科動物般隨心所欲地驅動身體，眨眼間就來到蜥蜴人面前。
「一劍——擊破！」
骨牙棒被當做長劍刺出，大棒頂端隨着人類發力，直抵蜥蜴人喉脖防禦薄弱處。
「rua！咳！咳咳！」
氣管遭到嚴重打擊，蜥蜴人亦被擊得連連後退，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神情。
「還以為這下便可以把你重傷呢。沒想到蜥蜴人即便是脖子防禦力，也強到這種地步么？」
人類自言自語則，不願放棄這發起攻擊的機會，再度沖向對手，意圖用骨牙棒有牙面尖端，對目標受到重創的脖頸發出決勝打擊。
而那蜥蜴人此刻卻選擇稍稍背過身，好像要準備逃跑。
也太沒戰鬥常識了吧？
他這樣想着。
即便背過身想要逃跑又能怎樣？
在這種死斗中，將後背交給對手可是最危險行為。
更何況現在蜥蜴人面對的對手，無論是敏捷程度還是戰力都明顯佔上風。
亞人也不過如此。
這個想法剛剛劃過旅人腦海，但旋即有股不協調的感覺撲面而來。
那蜥蜴人動作有些奇怪。
為何這步伐不是要邁開腳步逃走，更像是某種戰鬥姿態？
難道這是亞人部落內流傳的戰鬥方法嗎？
心中雖保持疑惑，可手中骨牙棒卻不含糊地直接朝對方後頸部位砸去。
只要擊中那裏，便是無法直接帶走對方，也能將對手進一步重創。
到時想再擊殺便是易如反掌。
可就當骨牙棒將要落到目的地時，危機徒升——
眼角忽然閃出認知範圍外的黑影，以不亞於箭矢的速度朝他猛力打來。
不能以傷換傷。
得出這個結論后，人類急忙收起要攻擊後頸的武器，將之放在身前抵擋那突然出現的黑影。
砰！
力道之大甚至震得人類虎口傳來些微痛覺，整個身體也凌空飛起，不過也只是穩穩落在幾米外空地上。
尾巴。
看清楚那襲擊自己的黑影后，人類有種恍然大悟之色。
原來如此，看來還是粗心大意了。
按照人類正常戰鬥模式來看，蜥蜴人那背過身簡直就是敗筆。
但如今看來，是自己忽略了對方還有尾巴這一威力同樣不俗的武器。
「今日戰鬥倒是讓我長了些知識。」
人類活動活動有些酸痛的肩膀道：「如果你還想知道我名字，我會破例告訴你。」
「不必現在說出。」
蜥蜴人轉過身：「留在死斗結束前也無妨。」
「也可。」人類懶散地道：「不過先說明白，我可對你的名字一點都不感興趣。」
「能夠得知人類中還有如此戰士，對我而言已是榮幸。」
亞人看向人類的眼光中多出讚賞：「不得不承認，你很強，比我族所有人都強！」
「那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不過既不敢和我正面對抗，依靠技巧也會被我尾巴擊飛，你還有什麼招式能夠擊敗我呢？」
「跟你耗著不就行了？我看你也不敢在我面前停止攻擊吧？」
蜥蜴人一愣，旋即大笑。
沒錯，被對方直接看透了呢。
只要這人類來到攻擊距離外不遠，它就得不停揮動武器，防止又像上次那樣抓住機會直接結束戰鬥。
雖說有尾巴防備，但若是讓對方毫無阻攔地直接突殺上前，怕是還來不及擺尾就被制服。
所以，只要像開始那樣耗著，等到體力下降到某種程度，人類就可以輕易擊敗自己。
「不過，我還不至於要用那種手段才能擊敗你。」
人類用手敲了敲骨牙棒，點頭道：「嗯，質量還不錯，應該可以承受得住。」
「你想幹嘛？」蜥蜴人見對方忽然又開始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內心難免有些不安。
「當然是準備正面突破咯。」
人類理所當然地說：「靠技巧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不過要是和以前正面突破比較，現在的我，也只能使用蠻力了罷。」
蜥蜴人不知道前半段是什麼含義。
因為它還沒聽說過【神覺之劍】，每每都是在正面依靠【覺】快速找到破綻，從而斬殺對手。
可它聽懂了後半句。
「你是說想和我比力氣？」
蜥蜴人甚至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有什麼不對嗎？」人類反倒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蜥蜴人：「我記得你們亞人部落，不就是喜歡這種方式決勝嗎？既然都到西方世界了，總得入鄉隨俗嘛。」
「好！好！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一個人類能有多大力氣！」
蜥蜴人被氣笑了。
它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把戰鬥，主動拉到對亞人有利方面。
雖說它必須承認，作為人類，這位對手確實力氣大得驚人。
不過也只是相對於人類而言。
人類社會中曾有句俗話，說「冠軍劍士也別想和亞人扳手腕」。
意思雖然是不要靠蠻力做事，但也從側面反映了一點。
即便人類後天努力再強大，也難以戰勝先天上體能佔優的亞人。
「那就來試試咯。」
人類拖着骨牙棒，一步步走向不遠處蜥蜴人。
而後者也以保持警惕，因為保不準這人類嘴上說着要比力氣，結果到足夠短距離后突然又發起衝鋒。
「準備好哦！第！一！下！」
當雙方相距只有不到兩米時，人類舉起那相對他體型而言，過於龐大的骨牙棒。
那居高臨下打擊而來的大棒，儘管發力方向和角度都佔優勢，可蜥蜴人絲毫不擔心會被擊敗。
於是，它也只是簡單拿起一隻手臂招架格擋，準備用另一隻手在格擋下攻擊后，直接對敵人發起攻擊。
所有圍觀的蜥蜴人，包括在俘獲罪犯後站到高處、想要看看旅人和蜥蜴人戰鬥的護衛隊成員，都屏氣凝神，見證這撞擊時刻。
那高高舉起的大棒，不出意外地砸在蜥蜴人舉起的骨牙棒上。
受擊者本以為可以輕易化解這和蜥蜴人幼崽開玩笑般的攻擊，可當剎那間令它腦袋發矇的力量，通過兩根骨牙棒傳遞到手臂時，蜥蜴人領袖臉色徹底變了。
在其他人眼中，那由人類發起的攻擊在強壯亞人面前當是不值一提。
可當骨棒撞擊瞬間，上方竟是摧枯拉朽般將下方瞬間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