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將起暗波
「哦，好、好，是小老不識趣了。」
矮人對這位魔術師要求幾乎是知無不答。
畢竟他真正想要的，還是儘快將對方問題回答完，而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十多年來，人類拜訪地下城次數越來越少，即便他在這兒擔任關卡傳法官數年，也只遇到過那高傲到完全不搭理自己的劍士。
「要說這星輝泰坦王室，要從數百年前開始追溯。」
「當時確實還有圭族這個概念，因為他們雖不是矮人五族中最好戰者，但卻是五族中最強大、最具有智慧的種族。」
「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最開始被懷疑有人類血統。因為圭族長得實在太高，比其他矮人都要高出半截，就如矮人初王，甚至都可以騎上人類世界最高大駿馬！」
「當年初王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他在權謀爭霸中被無情打壓。矮人族恆久的敵人，也就是地下其他諸如地獸等種族，也不斷侵擾、威脅著矮人王國。」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被當做罪人流放到坦坪族中的初王，在遊歷過程中結交到大魔法師。那位會使用魔法的大人，教會初王很多。並且他還隨着變得無比強大的初王一同回來，幫助初王取得矮人聯盟盟主之位，並在此處建立王都、留下天火。」
「自那以後，大魔法師多次拜訪初王，並且同初王研究出如何鍛造星鑽，將之傳授給鍛族。讓同樣是上位種族的矮人家族，也全身心臣服於圭族統治下。在初王為那位大人成功鍛造出諸多星鑽武器后，吾王也得到大魔法師贈與的【王權】，並作為傳國之寶流傳到十多年前。」
雖說這矮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但魔術師並沒選擇去打斷他。
這畢竟涉及到當年矮人初王的經歷，即便在人類社會英雄譚和史詩中也提及，但其中所細節和描述，還是不如矮人親口說得齊全。
「在那之後呢，王權是否發生了變故，為何會在十多年前忽然失蹤？」
看到那矮人似乎有些忌憚地看向周圍，選擇不再開口后，人類追問道。
「好吧，既然您想知道，那小老就冒險全都告訴你吧。」
他咬咬牙，將現在禁忌的形勢說出：
「十多年前，先王在因摩斯決戰中隕落，王權還沒來得及回收就不知所蹤。」
「按照史料記載，即使持有者死去、即便天火熄滅、王宮崩塌，王權都不會消失。」
「所以當時以大王子圭統為首的星輝泰坦族，傾盡全力去尋找這失落王權。正是出於這場行動，聽說讓王室內部，發生了不少亂象。」
「諸如許多王子為避開這爭權之戰主動退出、各種謠言飛起、宮廷上下長時間群龍無首，滋生不少陰謀。」
「最終，還是大王子圭統憑一己之力，宣佈繼任王位、入主泰坦王宮。以鐵血手腕肅清那些異黨，並在繼位后不久反殺數位刺客、親自帶兵平定鍛族叛亂等穩住王位。之後，又推行戰時政策，以諸多嚴格法典，約束人心惶惶的王都。」
「不得不說，這是位很成功的君主。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即便被後世稱為武帝也不為過。可就是因為缺乏王權支撐，讓新王一切行為，似乎都蒙上陰影。」
「若不是震懾於新王的強大，還有不少其他圭族擁護。我想即便鍛族被打壓地如此嚴重，也不會輕易放棄叛亂。」
「這場叛亂誰都說不清對錯，所有事情的源頭，都還是未知數。可為了鞏固王室威名，新王不得已做出決定，將鍛族高層全部肅清。」
「這十多年來，在新王威名庇佑下，矮人王國倒是迎來多年平靜。唯有每年都要組織的因摩斯討伐隊，讓居民們感到不安，卻又不得不服從。」
再過多評價，矮人不敢說了。
他雖然同為圭族，可和之前說的那樣，和王室星輝泰坦比起來，岩盾家族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從中，魔術師也捕捉到很多信息。
例如，王權似乎和以前猜想地差不多，是件能夠象徵王權的物品，並且由自己前世贈與矮人初王。
那麼，很有可能就是魔法道具。
畢竟星輝泰坦族再怎麼強大，魔術師也不認為先王能夠單憑肉身力量，就去重創連布蘭斯都束手無策的因摩斯。
不過這件魔法道具，似乎在那次戰鬥后就遺失了。
在不確定魔法道具究竟是何種效果、外形前，魔術師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但前往因摩斯盤踞處一趟的理由，似乎又增加了。
再就是這位新王，從對面矮人描述中，除通過不正當手段上位外，也沒很大污點。
甚至可以說，這是位了不起的鐵腕君王。
國內暴亂被他平息、城內秩序也被很大程度控制。
就連地獸等異族，都不敢來侵犯這歷經動亂后千瘡百孔的王國。
這麼說來，回想提到過這位君王的矮人中，沒有一人對新王抱有怨念，更多的似乎是惋惜和遺憾。
「那麼現在城內情況如何？」
「很好，但又很壞。」
給出這相互矛盾的答案后，矮人道：「現在城內除了坦坪族這與世無爭的種族外，無論是崢山族還是鍛族，都在等待一個時機。」
「坦坪族？余還以為他們只住在地面。」
「坦坪族可是象著着平民階層，怎麼可能只住在地面。能夠常住在地下城的坦坪族，都是家勢比較顯赫、或是在經商一道、提供資源等方面，做出貢獻的家族主族。您在地面上接觸到的那些，其實都是大家族安排在地面上的分支旁系。」
來自圭族的矮人繼續說：「現在局勢又會有些變化。如果不出意外，新王在不久后，就要離開坐鎮，親自率領精銳去討伐因摩斯。雖說很大概率是連洞穴都不進去、只是虛張聲勢地佯攻，可只要這王都沒有王來坐鎮，局勢就會發生微妙變化。」
「也就是說余來得很不是時候咯？」
「不不不，矮人王國隨時都歡迎您到來！」
在接下來時間裏，輪到矮人開始向魔術師發出提問。
上到現如今人類國家之間勢力關係，下到詢問【余】這個字，要在什麼時候才能表達【我】的意思。
魔術師也簡單扼要地將所知道地信息，傳遞給這位矮人，並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你這兒有沒有例如真皮毛大衣、或是獸角獸耳之類的玩意兒？」
看着人類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臉，矮人小心翼翼地詢問：
「有倒是有，不過小老能夠冒昧問一句嘛，您是不是有這方面的癖好？矮人國中法律似乎只規定了矮人和異族通婚的法律，並沒有規定異族與異族之間·······嗯，所以小老覺得——」
「等等！你想到哪兒去了！」魔術師有些微怒地打斷眼前這矮子的思路：「余只是覺得人類身份上街太吸引注意，不好行動，所以想有沒有可能偽裝成亞人！」
「原來如此！您還真是深謀遠慮！」
就當他是在誇余吧。
不久后，魔術師接過想要的道具，準備正式進入這在永續天火庇佑下的王都。
穹頂照耀下，星光熠熠的泰坦王宮內，新王圭統從手下那兒接過報告。
「吾王，第十三次討伐因摩斯的隊伍，已經招募到八成，不出半個月就能出發。」
「是否按照孤的旨意，不許強制任何人入伍？沒有覺悟的戰士加入戰鬥，還不如直接回家挖礦有用。」
新王瞟了眼放在最上面的討伐隊名單，看見那些熟悉的大將名字后，心中稍稍安定一些。
「告訴其他黑耀級以上的將領，不要再報名了，王都中總要留下些人才行。」
矮人將領中級別，從鐵級一路根據價值、硬度等綜合排序，經過赤銅級、白銀級一直排行到黑耀與星鑽級。
每位將領都會獲得對應等級礦物製作的身份牌。
這種等級制度也是當年大魔法師在矮人國中試建立。
「明白！臣會在今日內全部傳達。」
「嗯。」
新王高高在上，翻閱著政務報告，在看到邊關傳來的兩份報告中第一份時，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
「吾王，發生了什麼？」
座下侍從關切地詢問。
「是邊關岩盾家那老頭，居然要孤修訂一份關於國內異族之間通婚的法規。」
······
使者一陣沉默，倒是新王旋即點頭道：「這確實是項紕漏，這老頭還挺細心。」
得到新王讚賞是件難事，而現在那老頭居然會因這種事被稱讚，是侍從意想不到的。
罷了，只要王開心就好。
要說起來，這個紕漏確實很難發現。
隨後，當翻開第二份報告時，新王臉色竟一變再變！
「吾王！那老頭又說了什麼冒犯之事？我這就去安排人手，將之捉拿到王宮來！」
高居上位的圭統一罷手，語氣有些疑惑地說：「這和那老頭無關，難怪會罕見地發消息給孤，原來是有人類到訪孤的王國。」
「人類？」使者亦感到有些困惑：「難道是鍛族那些傢伙請來的幫手？」
「在圭廣報告來看，那人類似乎並不具備戰鬥力。只是為何會在都不敢到訪我地下城的情況下突然前來，到底抱有什麼目的還未可知，」圭統揉揉眉心，似是被問題難住。
「吾王，現在距離出征還有不少時間，要不要召見那人類進宮詳談？」
使者說出新王此時內心想法：「或許對方是人類王國派來地下城的使者也說不定。」
「如果人類王國還願意與孤建交，那麼孤自不會反對。」
新王點頭道：「這件事同樣麻煩你了，那人類有要求就盡量滿足，後天時候將他帶進來吧。」
「遵命。」
在外人看來，人類不再到訪地下城的原因，是不想捲入這屬於矮人族內部紛爭。
可作為王，圭統知道這是十多年前王權遺失的消息泄露，才帶來人類王國態度的轉變。
地面上那些密報讓他得知，當年聖皇教會聽說矮人王國居然將王權遺失后，和卡偌凱門帝國一同對他做出過聲討。
咬定失去王權的圭統，已不在永生之皇的庇佑下，所以禁止人類再深入地下城。
完全就是為報當年關稅之戰的一箭之仇，卡偌凱門才會找出這種荒誕理由，來限制矮人王國從人類社會獲取資源吧。
要知道王權再怎麼說，也和永生之皇扯不上關係。
畢竟，「永生之皇專屬於人類，而大魔法師屬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