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曾經的回憶

身上穿着的，應該是剛脫下外面華袍、只剩下內部鑲嵌著許多璀璨奪目珠寶、水晶的王服。

這件只有矮人王才有資格穿戴的衣服，不僅是外貌給人一種奢華、貴重並充滿威嚴的直觀感受，其防禦力也堪稱頂尖。

魔術師從使者那兒聽說過，這件王服曾幫助矮人王們抵擋下十餘次刺殺攻擊，到現在依舊毫髮無損。

「吾王，這便是前些天才來到我國的人類，於先生。」

使者恭敬地朝前方那位，用力砸碎訓練用石的矮人王稟報。

「哦？」

隨着巨石破碎，看上去就十分強悍的矮人王轉過頭，看向二人：

「是孤失禮了，沒注意到於先生到來。」

他將手中戰錘放下，活動活動手腕和頸部，才走上前。

在與魔術師說話前，他將旁邊那使者遷走：「接下來就交給孤吧，不必帶侍衛過來保護孤，沒必要。」

「是。」這位將魔術師帶來的矮人，對王命令莫敢不從，拱手后便離開後庭。

現場只留下應邀前來的人類，和身高几乎快要追上前者的矮人王。

注意到對方視線打量著自己，魔術師微微低頭致意：

「在下是個平平無奇人類，能夠得到王召見，真是倍感榮幸。」

聽到這番話后，矮人王與其對視片刻，毫不做作地伸出手：

「孤乃這座地下城之主，亦是矮人聯盟領袖，圭族之王圭統。」

「原來如此，那余是要稱呼您為陛下，還是其他什麼稱呼？」

矮人王笑着搖頭，不言地走到放置在牆邊的武器架：「你我都是王，不過一人是註定束縛在地下城的矮人王、一人是能夠週遊世界的魔術王。敬稱就留在孤那些臣子面前吧，你我二人之間用名字稱呼就行。」

發現對方動作的人類帶着警惕發問：「您這是何意？」

矮人王沒立刻回答，將武器架上擺放的武器各個拿起來掂了掂，又不滿意地放下。

而且人類並不打算直接稱呼這位矮人王姓名，無論怎樣，直呼姓名都有些不妥。

「孤其實想和於先生對戰一場。」

「和余對戰？余可只是個平平無······」

「沒必要在孤面前掩飾那麼多，孤看得出來，你是位不可多得的強者。」

矮人王圭統略帶遺憾地離開武器架：「你的一舉一動就在提醒孤，你會是個很有力的對手。所以孤想和你簡單對戰一場，點到為止。」

「您是怎麼看出余很厲害的？」魔術師自嘲地笑笑：「我真得手無縛雞之力。」

「曾經有位大人，也是這樣和孤祖先如是說。然後他便幫助孤祖先統一了矮人國。」

圭統說着，又轉身前往另一處地方：「於先生稍等片刻，待孤去取一件東西。」

還不等魔術師回應，矮人王就行動如風地離開視野。

剛才那句話肯定另有所指，難道他已看破余的身份了？

幫助矮人王祖先統一矮人國的，肯定就是大魔法師無疑，此時對方卻以此為比喻。

一定是在暗示什麼，亦或者說只是自己純屬想多了？

不多時，圭統拿着把相較於其矮人之軀，幾近長了一半的長槍型武器出來。

那桿長槍上泛著寒冷凌厲黑光，似是在告訴別人，這是把不可多得的黑耀武器。

「若，這把槍杖就暫時交給你使用了，到時如果你可以勝過孤，將這把槍杖送給你也不是問題。」

直接以黑耀武器作為賭注？

這國王級別人物果然豪氣！

面對如此大誘惑，魔術師故作沉思后，點頭道：「既然您執意如此，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黑耀武器啊！這可是件寶貝。

雖說和此行目標還有些差距，可收穫也算不小了。

想獲得這把武器的條件，僅僅是擊敗眼前這位矮人。

雖說感知到是位強者，但憑藉自己一身技藝，想勝過對方還是比較簡單吧？

從矮人王手中接過黑耀長槍，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猛地一顫。

這不是感到激動或害怕，而是另一種難以道明的神奇感覺。

看着這槍頭形狀略顯花俏、還在某些特殊端點鑲嵌上星鑽的黑耀武器，魔術師似是陷入沉默。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矮人王，適時笑道：「需要給時間適應下嗎，還是說我們直接開始。」

是把好武器。

魔術師收回心神，將長槍握在手中。

以記憶中那些出名用槍武者技藝簡單揮動，確認重心等條件后，朝着對方說：

「隨時可以開始，到時若余能僥倖勝出，還希望陛下您不要反悔。」

「作為一國之君，絕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說謊。」

圭統重新將地上戰錘，和一面能夠擋住半邊身體的盾牌撿起，來到魔術師五步開外之地。

「準備好了嗎？那孤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五步開外，戰錘不可能直接攻擊到自己。

魔術師心中盤算著戰術。

手中拿着兩米左右長槍，想要在戰鬥中穩操勝券，就必須和矮人保持距離。

一寸長一寸強，可不是說說而已。

在單挑情況下，長槍佔有絕對優勢。

雖說對方手中還有面盾牌，可最多也只能抵擋住幾次攻擊罷。

想要拉近距離，在「資深」槍修武者面前，很難辦到。

更何況矮人還是行動比較遲緩、靠蠻力對抗技巧的種族。

「開始吧。」

人類剛開口說出這三個字，圭統便手持着盾牌發起衝鋒。

如果想就這樣粗暴地突破兩米距離，是不是把余想得太簡單了。

擺好最佳姿勢，人類架起長槍，對矮人進攻做出阻擊。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使用長桿武器，為何會如此順手？

每招每式都是從其他武者記憶中偷學而來，但並沒在肉體上形成習慣。

當他握著這桿長槍后，就像找到失散多年的戰友，揮舞起來虎虎生風、攻擊精準而又迅猛。

黑色槍身如玄蛇狂舞，反射出凌厲寒光，更是讓周圍環境變得肅殺非常。

盡情宣洩著這難以描述的快感，當注意力重新回到對面那矮人身上時，驚訝地發現對方竟毫髮無損。

在經歷這麼多輪猛烈攻擊下，魔術師本以為對方至少也該中了一兩槍。

可事實證明，沒有。

矮人王現在穿着的，不再是具有超強防禦力的王服，而是為配合魔術師換上王室布甲。

黑耀槍尖上鑲嵌著星鑽。

別說是那布甲，就是對方手中拿着盾牌，都已經被刺出許多密密麻麻小洞。

但對方卻真得毫髮無損。

果然是位強大的武王。

魔術師內心讚歎著，改刺為劈、揮，將凌厲攻勢轉變為轟擊，試圖直接越過盾牌防禦去震懾對方手腕。

就在轉變攻擊方式的同時，矮人王似乎找到弱點，竟是在那一刻移開盾牌，準備發起衝鋒。

余怎麼可能會露出破綻吶。

看着對方想要衝上來的架勢，人類心中嘆息著，將手中長槍橫劈向對方腿部。

結果魔術師發現自己還是太過小覷，這憑藉武力上位的矮人王了。

只見對方右手握著的戰錘，在那一刻離開手心，以高速從半空中暴殺而至。

面對這重量級戰錘高速飛來的威脅，魔術師汗毛頓時聳立，急忙收回長槍放在面前格擋。

戰錘與黑耀槍身猛烈碰撞，不僅震得魔術師虎口發麻，尖銳聲音也讓其震耳欲聾。

矮人王並沒就此停下動作，反倒加速朝人類靠近。

左手將盾牌緊緊靠近胸前，待到不出意外地接近魔術師后，蓄勢猛地從下而上砸出。

就像是在驅趕野獸般，盾擊讓剛從戰錘轟擊中站穩腳步的魔術師，也不由回退數步，失去重心。

戰鬥還在持續。

只見圭統在盾擊結束那剎那，右手已將地上戰錘撿起。

靠着盾擊后的慣性，揮動百斤戰錘正面敲擊殺來。

這力道甚至比最開始揮出時力量更甚！

在連續猛烈攻擊下，失去主動權的魔術師知道，若是再被這攻擊打中，大概率要被廢掉戰力。

於是他將槍尖一轉，直接倒插入土地。

他想要靠着大地穩定身體、並且擋下眼前泰坦全力一擊。

結果，攻擊強烈程度遠遠超過魔術師想像。

若不是這桿長槍是由高純度黑耀煉製成，換做市面上那些所謂黑耀武器，早就被這一擊給從中折斷。

恐怖衝擊波激蕩在他雙手間，槍身強烈震動哀鳴，腳下土地也有被翻動的徵兆。

最終，人類不得不放開雙手，後退數步才勉強穩下身形。

那把黑耀長槍則意外地直直屹立在土地上，即使那堅硬地板早已開裂並隆起。

「你輸了。」

圭統喘著氣收回攻擊，那把戰錘在最後一擊時，似乎因為用力過猛，導致錘面中間出現凹陷。

沒想到前期穩穩壓制，被對方三招就直接翻盤。

魔術師苦澀地想着，甩甩雙手道：「沒錯，是余輸了呢。」

本以為即使不靠魔法和變形者力量也能取勝，沒想到被對方抓到機會後，就摧枯拉朽地被擊敗。

「以一個平平無奇人類標準來說，這已是很精彩的對決了。」

矮人王卸下戰錘和大盾，將插入地下的長槍拔起來。

「你可知這把槍杖的來歷？」

「來歷？」本還在心痛，為何就這樣錯失黑耀武器的魔術師來了興趣。

仔細想想，這把長槍似乎是以人類標準打造，用的居然還是純黑耀和星鑽。

這種大手筆相信即使在王宮中也很少見，為何要在此地存放為人類量身定製的昂貴武器呢？

「之所以會在王宮內將這把槍杖供奉起來，是其本身就承載着許多開國歷史。」

圭統撫摸著槍身，似是陷入回憶：「我父親曾和我說過，這把槍最開始的主人，是大魔法師。那位來到地下城拯救矮人全族於水火之中的大人。」

大魔法師！？

怎麼感覺矮人國任何事，最終都能扯到大魔法師身上去！？

矮人王沒注意到人類驚訝表情，自顧自地說：「當年孤的祖先，也就是初王傾盡當時全部資源和能力打造。在大魔法師地底活動的數年間，都是持着這桿槍杖，掃蕩異族、統一各個地下城。」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歷史。

魔術師心中低語：難怪余在碰到這桿槍是會有奇怪感覺，就連戰鬥起來都得心應手。沒想到這居然會是前世所用武器。

他本想感嘆一句緣法真是妙不可言，但隨即想到一個猜想，讓他不由緊張地看向矮人王：

這傢伙為何要將這種幾乎是國寶武器交給自己用！？

難道身份真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