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初次冶鍊
次日，圭哀如約而至。
矮人將帶着魔術王，去一處可以進行星鑽鍍層的鍛造室。
「昨天還多虧大人您引開圭崇，否則我還真要好生考慮，要不要去那報名點報名。」
一開口，便是這位王權繼承者感謝的話語。
而對方口中的圭崇，應該就是那給自己帶過幾次路的使者姓名了。
「哦？連你王兄都不一定認不出你，為何還害怕那使者？」
「此事您有所不知。圭崇本就是和我星輝泰坦族，有密切關係的大家族嫡系。從小就與我王兄弟交好。並且此人當年對我也十分關照，見面次數甚至比我和王兄還多。所以不免還是有些忌憚。」
圭哀如實坦白，可旋即便將話題轉移到，今天將要開始的星鑽鍛造上：
「我已聯繫了鍛族當年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千刄家，如今繼承族長名的鍛千刄，也是十多年前那場肅清中活下來的支持者。昨天我在見到他后，直接亮出身份，就得到千刄家族鍛造台的使用許可。」
矮人見魔術王一言不發，詳細解釋道：「想要煉製星鑽，單單憑藉泰坦王權或充足魔力是不夠的。若是鍛造爐達不到規格要求，甚至都很難將星鑽熔化。」
「換句話說，魔力和鍛造台、技巧二者缺一不可。千刄家曾也是立於鍛族巔峰地位的大家族。哪怕現在勢力衰弱，祖傳下來的各種技藝、設施也都還在，只是無人繼承罷了。到那兒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
「余相信你，不過鍛族真得值得信任嗎？」
魔術王斟酌開口道：「當年那場叛亂，背後真相還撲朔迷離。但余有種預感，或許鍛族不是主謀，至少也是實施者、幫凶類角色。」
「應該不至於吧？」
有些驚訝的圭哀並沒反駁魔術王。
可若是讓他去否認千刄家也很難做到：「當年再怎麼說，鍛族都是為我而發起叛亂，而且既然我出面能夠獲得鍛千刄歡迎和許可，說明他們應該沒抱有惡意。」
「但願如此吧。」
魔術王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點頭，暗自想到：你這與權力隔絕二三十年的人，又怎能理解其背後利害關係呢？
他苦笑着，回憶起在人類社會經歷的那些大人物權謀。
每個都陰險毒辣，而深受人類社會影響的矮人王國，相信也不乏那種政治家。
當年鍛族真是為圭哀伸張正義而發起叛亂也說得通。
但在圭哀已被逼出王國、新王還沒坐穩王位時才發起叛亂，這是不是有些問題？
自然，人類還不會將這些話，當着圭哀的面說出。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也希望是想多了。
僅憑藉沒有來由的經驗判斷，在於東水這兒，還無法形成定罪的依據。
「哦對了，你有沒有辦法做到，不完全將星鑽鍍在武器上？」
魔術王數不清自己要表達什麼意識，還是抱着期待眼神看着對方。
「不完全鍍上是什麼意思？」矮人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像寶貝般，握在魔術王手中的黑耀槍杖。
很快就理解了對方想法：「您是說，想把星鑽作為外殼，覆蓋在黑耀武器上。且是不永久覆蓋、隨時都能取下？」
「沒錯！沒錯！就是這意思，還真是個不錯的想法！」
這個解釋正中魔術王下懷，他高興地說：「黑耀武器余才剛研究出一些奧妙，如果冒然鍍上星鑽，怕是會讓戰力大打折扣。所以就麻煩你以這把槍杖為模型，打造星鑽外殼咯。」
「確實是變得很麻煩了，本來只需要直接鍍上去就行。」
一想起星鑽鍛造難度，圭哀有些為難地回答：「我盡量，實在不行，就算只在槍尖上打造外殼都可以吧？」
「差不多。」人類點頭：「反正余有預感，到時候還是要借用一下你王兄那邊兩把星鑽武器。」
簡單收拾些東西后，魔術王便跟着圭哀離開居住數日的旅店，準備前往鍛族千刄家居住。
就這兩天看來，王宮內派出來的監視人員，已按照他的要求全部撤離。
至少在魔力感知中，再沒捕捉到明顯的監視者反應。
所以堂堂正正地跟着圭哀走到大街——事實上連外面亞人裝飾，都是圭哀帶來一套新的——也不虞被他人注意到。
「鍛族算是上位種族，家中門規嚴格，相較於圭族也不遜色。雖說千刄家權勢早已衰微，近十多年來更是因為核心傳人，都在肅清中被殺死大部分，只有不到十位天資不錯的新成長起來小輩，獲得認證鍛造師資格。可即便如此，族中也再無一人掌握星鑽鍛造之法，就連黑耀都很難經由他們的手去鍛造。」
在前方帶路的矮人，看到千刄家有些破舊的牌匾后，小聲提醒：
「進去時，也請不要暴露人類身份。就當是我帶進來的亞人助手，進入那鍛造室就行。此次我借用那鍛造的理由，就是打造黑耀武器去討伐因摩斯。身份也只有族長鍛千刄知道。」
魔術王默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此時他正在將魔力感知，全力掃視周圍環境。
一是擔心有王宮人過來跟蹤，導致圭哀和自己身份暴露。
二則是看看那鍛族中，有沒有埋伏其他人馬偷襲。
隨着距離靠近，魔力感知足以將整個千刄家宅邸覆蓋。
所幸除了門口那些侍衛，還有宅邸中正常巡邏的衛兵，就再無其他值得在意的威脅。
看來鍛族族長暫時還沒想對圭哀做什麼。
難道那傢伙真還忠心於，消失十多年突然回歸的王權繼承者？
「大人，您難道還在為我向其他人坦白身份感到生氣嗎？」
圭哀擔憂地看着神色忽而嚴肅、又突然放鬆下來的魔術王。
輕聲道：「我也知道這可能會把我們捲入風暴洪流中，但若是沒鍛族支持，想要鍛造星鑽實在太困難。所以就······」
「不必向余解釋，你今後要獨當一面的時候還有很多。任何判斷，都要遵循自己內心認定的決斷。」
人類出聲打斷道：「如何成為王，余確實不懂。但余知道，你若想成為真正的王，還有很長路要走。」
「在下明白。」
「嗯，那就進去吧。」
魔術王和之前約定好的那樣，裝作打鐵僕從模樣，成功和圭哀一起混入千刄家內部。
家族鍛千刄只是匆匆與圭哀見上一面，就命人帶着他們，去往高階鍛造室。
整個過程中，人類都一言不發，憑藉亞人外表也沒受到太多質疑目光。
隨着來到鍛造室，魔術王也先一步進入其內，確認沒有陷阱或埋伏，才邀請圭哀進入。
「大人您是不是太謹慎了些。我相信鍛族千刄家，不會做出加害於我的事。」
語氣中微微有些抱怨。
不過人類也並不在意，而是在周圍布下一層真空環境，並在窗戶、門口也設下一堵風牆，才轉頭道：
「或許是吧。不過在外拼殺、生存了這麼久，想要放下心中的芥蒂也很難。特別是在余還有所懷疑、拿捏不準的事上。」
魔術王回應道：「暫時沒發現敵意，余也不會主動下手。距離討伐隊出征還有九天時間，加緊煉製吧。」
「嗯！」
圭哀來到鍛造爐前，隨即面露難色：「那個，大人，或許還要去叫幾個人來生火、保持火焰。」
「無需那麼麻煩。」
只見人類隨手一揮，那乾燥的燃料瞬間就燃起熊熊烈火！
甚至直接跳過升溫過程，立刻達到鼎盛！
圭哀這才想起來，身旁這位可是大魔法師轉世啊！
「旁邊那些燃料配合余的魔力，持續九天綽綽有餘。若有需要，余還能分出些魔力來幫忙煉製星鑽。」
「如果有需要，我會找您幫忙的。」
圭哀驚嘆於這瞬間燃起的火焰，和滾滾而來的熱浪，原來大魔法師轉世掌握的手段，能夠這般奇妙。
這還僅僅是生火方面。
相信在很多地方，大魔法師轉世都能用出強大瑰麗的魔法。
不能拖這位大人的後腿！
圭哀心中下定決心，將魔術王拋來的那幾十顆星鑽拿住，準備刻畫好模板就放置入那熔爐中。
「哦，對了，記得先給余用兩三顆星鑽，打造出個細長小管來。當是給你練手了，更何況余還有用。」
將黑耀武器交給圭哀時，人類順口吩咐了一句。
沒問題！
圭哀打起十二分精神，回想起來，如此又幹勁地在矮人工坊內幹活，早已是十多年的事了。
星鑽在泰坦王權持續輸出的魔力下，內部結構開始鬆散、最終暫時性崩壞。
原本堅不可摧、烈火難煉的礦物，此刻熔點已下降到這座高階鍛造室，能夠處理的標準內。
矮人屏氣凝神，看着那菱角分明的礦物，在烈焰高溫的炙烤下開始鈍化、塌陷，最終化作極為粘稠的晶藍色液態。
魔術王全程都在旁邊觀摩。
黑耀武器此刻在被用作模板，所以還無法拿過來研究。
而委託模擬原始形態下，未被前世疏通過黑耀武器的星鑽小管，此刻也還在熔爐中沒成型。
倒是圭哀那熟練地根本就是個鍛族成員，在人類眼中就像是場藝術表演，讓得魔術王心中都暗暗稱奇。
時間大概過去一個時辰。
省去開頭起火升溫步驟，後面打磨、定型、精緻加工等更為消耗時間的環節，圭哀第一件星鑽作品就出爐了。
那是個比手指還要細小一圈的星鑽小管，用來研究疏通、聚合魔力再合適不過。
但僅僅是製作這樣簡單、後續還不用任何加工的小管，就耗去圭哀一個時辰。
也不知能不能在九天內，拿到完成品。
「有些生疏了，不過也算是順利。接下來我就能加快速度煉製，所以還請大人您放心。」
像是看出了人類心中的擔憂，圭哀抹去額頭上汗液道：「說起來這還是我首次獨立鍛造星鑽呢，多謝您給我這次機會。」
「想要成為王，可不是要學會奉承，而是要有能夠分辨奉承和真言的耳朵。」
人類話語不但聽上去很冰冷，給圭哀物理上的直觀感受也十分冰冷！
或者說是在鍛造室內的溫度，突然就下降許多！
「余不過是將你身邊溫度下調了，快去工作。這種又要生火、又要給你降溫的活兒，余可堅持不了九天。」
這是實話，魔力承受量就擺在那兒，中途肯定是要休息的。
「一定不辱使命！」
圭哀渾身一震，知道現在魔術王也頂着很大壓力后，便全力投身入鍛造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