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五十二章：延續這份瘋狂

「可以自由行動了，朋友。」

於東水剛把陸志行帶到房頂不久，就看到有不少士兵上了位於高點的樓塔等建築。

在意識到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藏身點后，他還沒來得及休息完，就又帶着陸志行轉移到一處廢棄的四周封閉的小巷裏。

「唔！」陸志行意識到自己可以開口后張開嘴大口地呼氣，在空中飛行對於一個恐高症來說太過刺激了。

於東水靜靜地看着他，直到對方陸志行也平靜下來。

「查理大哥······你真的是大魔法師轉世嗎？」

問這個問題感覺自己很蠢，但不說出口還是有些不甘。

「沒錯，我確實是大魔法師的轉世。而且我的名字不叫查理，而是於東水。」

「於東水？就是那個很出名的魔術王？」陸志行露出驚訝的表情。

魔法與魔術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但表達的意義完全不相同。

「對。」於東水點頭。

見陸志行陷入沉默，這位被全城通緝的大魔法師轉世道：「怎麼，對於查理大哥的形象已經在你的心裏崩碎了嗎？」

「不不不，這倒不是。」陸志行連忙罷手，言語之間透露出從前沒有的畏懼：「只是多多少少有些難以接受。」

「我並不怪你，朋友。如果可以的話，還請繼續叫我查理。」

「這樣沒問題嗎？您可是傳說中的大魔法師轉世！」

「大魔法師轉世又如何？別說為所欲為，就連自己想保護的都保護不了。我更希望你可以把我當普通人來看。」

「遵命，大魔······查理大哥。」

於東水暗地裏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感到嘆息，僅僅是因為一個名號，就讓他們之間產生了天地般的隔閡。

「可以說說你對大魔法師轉世的印象是什麼嗎？我很好奇是不是所有人都很厭惡我。」

陸志行看到他的眼中閃過一道悲傷，略作思忖后說：「在我眼裏，大魔法師轉世是很偉大的存在，是我陸志行平生最尊敬的人！」

「不會是在騙我吧？」於東水苦笑着。

「絕對沒有！」陸志行微微有些顫抖的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表肯定。

但於東水看出了他企圖掩飾的內心，陸志行也知道這種程度的表演完全瞞不過他的眼睛。

雙方都沒有就這個話題再深入討論。即使於東水可以用指令命令他說出來，但根本沒有意義。

「我可以送你出去，只是看你還願不願意呆在羅克郡城。」

玹彌幫是為了他才深入內城，被警衛局當成姦細追殺的。

如今陸志行這個小隊三個被抓，生死不明；一個直接就在他們的面前逝去。

多達近百人的玹彌幫，這次有多少人會在這憤怒的城市裏喋血？

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些話，是很不負責任的。

但於東水確實沒有那個能力救下所有人。

一個不小心，可能連之前救下的人和自己都會被捉拿處死。

無疑，放棄這愚蠢的行動，撇清他們與自己之間的界限，還有益於他們生還。

如果自己的營救計劃出了點問題，那麼所有人都會被按上大魔法師轉世同夥的帽子被毫不留情地殺死。

「我想留在這裏，和我的同伴一起。」

陸志行投給他的眼神中混雜着乞求與失望。

「我不能和你一起行動，你知道的，與大魔法師轉世扯上關係，必死無疑。」

於東水避開那樣的目光，強作不留情面地反對。

「哦。」他的嘆息里飽含迷茫。

「這樣吧。」於東水最終還是於心不忍：「我可以用魔法進入別人的家裏，盡量收集易容用的材料。我與你保持一定的距離分頭行動，暗中保護你。」

陸志行的眼中冒出光芒：「真的？」

「真的。」

「太謝謝您了！大魔法······查理大哥！」

這樣的計劃危險性很高，最好的辦法是混入遊行示威的群眾中。

但想要找到被抓住的同伴，與警員或者剛剛那什麼安全署的人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

更何況於東水不認為在這場暴動中，魔物局和獵魔協會會沒有一點反應。

就憑如今這個狀態，稍稍打一場消耗戰。或者獵魔協會派出神眷者甚至懲罰者的話，於東水連逃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為了這些人，為了平時那一句句「查理大哥」，為了不辜負他們進城尋找自己的決心。

這一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

大規模的活動在深夜基本上就結束了，這座城市除了為數不多的一些角落還在繼續著，其他人都回到了家中。

不過這個夜晚依舊不平靜。

無數幽咽的哭聲環抱在這空蕩蕩的街道四周，徹夜未停。

還不到日常正式開始工作的時間，圍繞着聖皇教會前的人群就已經超出了偌大的廣場。

浩浩蕩蕩的人群不為別的，因為一大早就有消息傳出，這裏將會處決一批勾結大魔法師轉世的警衛局姦細。

但看到一隊被鐵鏈銬住手腳的囚犯在職業士兵的看護下，一排排走上刑台時，下面的人群瞬間沸騰起來。

「呸！大魔法師轉世的罪黨不得好死！」「一群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居然敢勾結那個污穢！」

「還請大人們立刻處決他們！」·······

不多時所有人都被固定在一個特定的位置，被士兵用甩棍抽打着大腿跪下。

期間雖然有人反抗，但迎來的只是更加具有攻擊性的謾罵聲和無情的棍子。

「我們才沒有勾結大魔法師轉世！我們只是······」

啪！

士兵二話不說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出聲的人臉上，後者痛苦地咳嗽，吐出染著紅色液體的牙齒。

「老實點！」士兵惡狠狠地警告，隨後又不盡興一般，再往他身上抽了一通棍子才收手。

不等處刑開始，那個開口的玹彌幫人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下面的人群不為士兵蠻橫的態度憤怒，反而異口同聲的叫好。

這就是在這個世界與大魔法師轉世扯上關係的後果。

這座城市不乏同情、認同大魔法師轉世之輩，但大多數都被聖皇教會會政府兩座大山壓死，根本不敢公開唱反調。

因為這帶來的災難不是他一個人承受，而是也會地同地施加在與他親密相關的人身上。

負責這次處刑大會的執行官是本次討伐隊的負責人厲元德，是在郡守的授意下當上的。

正如一開始他對李子傑所說，對於這種略顯卑鄙和殘忍的手段，他本人是比較反對。

和李子傑對這次參加討伐隊很反感一樣，都是被上級強行安排才來到這裏。

他走到這群罪人的前面，面向人群開始發言。

「正如大家所見，這些人都是被判定為大魔法師轉世同黨的罪人。他們平時的身份是貧民區一個幫派的成員，暗地裏卻遵從大魔法師轉世的詭計，潛入我警衛局中繼續卧底任務。幸在昨日內部有人告知，才被我方全員抓獲。」

這一段不長的發言被下面的掌聲和叫好聲多次淹沒。

但厲元德自顧自地繼續大聲說着：「經過郡守府的決定，將於今日上午八時開始，進行每隔半個小時的陸續斬首，直到全部處決為止。以展現我羅克郡城對抗大魔法師轉世的決心！」

在無數振臂高揮的吶喊聲中，一個微小的叫聲被完全覆蓋。

「喂——唔唔——放開唔！」

人群之中有一前一後兩個身披粗布斗篷的人。

由於已經入秋，所以這樣的裝束也沒引起什麼懷疑。

「大小姐你是瘋了嗎！」後面捂住前面嘴巴的人壓低聲音訓斥。

「飯筷唔（分開我）！」前者掙扎著擺脫捂住自己的大手。

「王叔你是想憋死我啊？」這個聲音一聽便是少女特有的風格。如果台上的人可以聽到的話，第一時間就會辨認出自己大姐頭的聲音。

「這裏可是處決大魔法師轉世同黨的現場，不可胡來！」

後面的中年人就是郡守府大小姐范伊靈的護衛王叔了。

「可他們是我的人啊！」

她的聲音楚楚可憐，但後者完全不為所動。

「要怪叫怪那個查理，居然和大魔法師轉世扯上聯繫，拉着所有人都進入了這個火坑。」王叔沒好氣地說。

現如今除了厲元德這樣需要負責主要工作的人知道於東水就是大魔法師轉世之外，其他人都只知道這些人與大魔法師轉世之間還隔了一個外邦人做中間人。

「就不能去求求厲叔叔放了他們嗎？」

「這可是比天還大的事，就是老爺也保不了他們，更別說是厲元德這個人了。」王叔搖頭嘆息道。

說實話，在外城的那段時間裏，自己與這群小傢伙相處的還算融洽。今天看到刑場上的他們，也不忍在此多逗留。

「快點回去吧，大小姐，接下來要發生的，不是您可以看的。」

王叔作勢就要帶走范伊靈。

「不！我不要！」范伊靈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由於在這人群之中，王叔也不好用強硬的動作帶走這個少女。

「大姐頭？」一個細小的聲音從她旁邊傳來。

但范伊靈看清楚聲音主人的相貌后，頓時露出笑臉，剛要開口就被他用手再次捂住。

「這裏不好說話，換個地方。」

——

陸志行。

隱藏在人群中想找時間製造混亂給於東水動手機會的他，遇見了昔日的大姐頭。

他們三人來到了刑場外的一處偏僻角落。

「大姐頭，不要擔心，大···大哥查理他已經在想辦法救他們了！」

還不等范伊靈答話，一旁的王叔就怒斥道：

「胡鬧！他一個查理怎麼可能劫得了法場！還有，你們與大魔法師轉世到底有沒有關係！」

沒有暴露他們是郡守府大小姐和護衛的身份，這是一開始跟在陸志行後面商量好的。

只見陸志行稍作沉默一段時間，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

「大姐頭，其實如果說我們與大魔法師轉世有聯繫的話，連你們都會被牽連。」

「放肆！我們大小——」

「王叔！被別說了，聽陸志行說完。」范伊靈嗔怪地讓王叔憤憤地閉了嘴。

「謝謝，大姐頭。」陸志行正色說：「查理大哥是他的假名，他真正的身份是一代魔術王於東水，也是現在被全城通緝的大魔法師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