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風雨飄搖的大世
相比起千瘡百孔的羅克郡城，風雨飄搖的卡偌凱門帝國才是毀滅教現世的最大受害者。
先是在六連諸峰導致國內自由業者數目銳減半數、難擋各地魔物侵襲。
即使在答應聖皇教會的合作協議、讓眾多護教前往支援帝國境內各處，得到的反饋依舊很糟糕。
因為那些被教皇派遣出去的護教們，雖然將那些襲擊村莊、小鎮、旅人的魔物清除，可對居民們卻毫不客氣。
甚至出現過幾起強行搶佔居民住房、在經濟食物本就不充裕的情況下鋪張浪費花天酒地的惡性事件，讓得各地民怨載道。
即使大帝多次聯繫教皇，讓他約束手下護教們不要如此張揚跋扈。
可教皇表示難以管理到太遙遠的區域。
最後只是將那些報告上來的護教名字給予聖皇教會，表示在今後不需要護教代替自由業者后，對他們進行相應的責罰。
畢竟代替自由業者這件事，卡偌凱門本就付出了許多代價。
而且與想像中給貝格烈施加壓力、並不展開全面戰爭不同。
軍隊在北境遭遇大量來歷不明的野獸襲擊，與貝格烈帝國軍隊一起困在北境某處天險內。
從帕蘭凜合縱國得到的情報顯示，光是撤退到天險內便付出了慘重代價。
難以想像這次若沒有其他外力過來幫助軍隊解圍，卡偌凱門帝國的損失會讓大帝多麼難以接受。
所以在聽聞各地護教所作所為後，放在平時或許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帝，立刻滿懷怒火地找到教皇談判。
雖說得到的是張空頭支票，但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憤怒，使帝王恢復冷靜。
「這件事真的是巧合嗎？」
回到大殿，帝王暗自沉吟。
因為要幫助教皇穩住地位，他才會派遣軍隊前往北境與貝格烈帝國對峙。
卻在對峙期間，遇見歷史上從未記載過的野獸圍攻事件。
現在趁著卡偌凱門帝國境內兵力、自由業者勢單力薄，聖皇教會那些得到自己旨意的護教們，在各地肆意妄為。
感覺陷入一個早已預謀好陷阱內的帝王，開始重新審視與聖皇教會的關係。
絕對不能讓先輩打下的大好河山毀在自己手裏！
利用數天時間羅列出許多針對政策的大帝剛準備宣佈施行，結果得到北境傳來的最新情報——
有諸多神眷者合力，幫助帝國軍隊脫離危險，不日便能重新回到境內！
與此同時，教皇找上門來提出要趁著貝格烈帝國皇帝御駕親征遭挫為引線，前往東方帝國境內重新發展教會勢力。
卡偌凱門大帝再次感到事情的巧合性。
讓教皇離開帝國境內確實是需要的一環，所以大帝很樂意看見教皇帶着他手底下的護教們離開各地。
緊接着頒佈出許多限制聖皇教會在國內的法案，讓明眼人看出來聖皇教會這次算是同時惹惱了兩大帝國。
一個已經對教皇發起了攻擊，有個還在委婉地進行警告罷了。
當聖皇教會在卡偌凱門的主力離開此地、前往貝格烈帝國的一個禮拜后，又有道驚人消息從北方傳來——
數百年未曾出現過魔物的神佑森林範圍，竟是驚現大量襲擊周圍村莊的魔物！
這絕對是個足以影響到民心的大事件！
在帝國高層看來，並不會涉及到什麼信仰崩塌。
神佑森林出現魔物的準備，帝國早在建國初期便對此進行過相對重視的研討和應對方案。
畢竟這片傳說是永生之皇庇佑的森林及其周圍影響的範圍，幾乎達到全帝國的三分之一。
這麼大一片區域若是忽然發現變化情況，不提前做好準備的話會產生威脅國之根本的負面影響。
還是那句話，出現的時間不太對勁。
現在別說是神佑森林範圍，即使是其他普通區域，派遣全國半數軍隊都應接不暇。
更何況還要去鎮守多出的三分之一疆土？
除非把邊境駐軍撤回。
但作為銳斯聯盟領袖國的卡偌凱門，並不認為其他鄰近國家不想在這場混亂中分一杯羹。
作為中部地區體量大到能和貝格烈帝國扳手腕的龐然大物，被一系列變故打得措手不及。
神佑森林突發魔物事件還沒得到解決，就有更多來自民間的問題如潮水般化作奏摺上報而來。
有民眾認為是因為卡偌凱門大帝驅逐了聖皇教會，導致高高在上的永生之皇震怒、撤回了數百年來對神佑森林的庇護導致魔物橫行。
有人舉報說很多地區出現打着大魔法師轉世旗號的邪教，正大面積收留那些「被聖皇教會遺棄」的人民，疑似形成武裝割據的局勢。
各地村莊守備力量告急，累積了大量財富的國庫，在維續軍隊在各地掃蕩魔物的事情上開始告急。
經濟、政治、軍事、外交、民生問題，幾乎在同一時刻在卡偌凱門帝國境內爆發。
如果換做其他國家，想必那些領導人會早早籌備好後路、待到風向不對時馬上跑路。
作為卡偌凱門武帝後代的榮耀，讓這位承擔歷史重任的帝王選擇堅持下來。
夜以繼日地審批各地奏章、絞盡腦汁給出許多可行的解決方案。
為了維續搖搖欲墜的帝國，那份讓大臣們自愧不如的決心，讓本抱着悲觀態度的朝政開始活躍。
很多許可權被大帝下放給諸多重臣——
即使知道日後想收回這些權力難上加難。
整個屹立在隔絕東西方土地上的龐大帝國，以前所未有的空前速度運轉着。
哪怕是為同盟國的其他國家君王，都看得出這或許會成為天下格局固定下來后第一個覆滅的國家案例。
出於多年來卡偌凱門帝國對銳斯聯盟諸國的幫助，其他像哈爾門王國、帕蘭凜合縱國、曼彌爾王國，甚至是退出銳斯聯盟的雙國盟約，都給予這一旦覆滅、必會讓天下再度陷入數百年前動蕩國家大量財力物力人力的支援。
連獵魔協會這等不問世事的組織，也嗅到背後不尋常的氣氛。
派遣出較以往更多的獵魔者、神眷者，前去支援卡偌凱門境內各處分會。
在所有國際視線都聚焦在銳斯聯盟領袖國的時刻，沒人注意到早早前往貝格烈境內的教皇在謀划著什麼。
身上披着、掌中握著的，皆是自聖皇教會建立后視作教皇象徵的物品。
如今趁著貝格烈帝國精力潰散時期強勢回歸的教皇，儼然與東方被扶持的前任大主教夏侯祈展開對峙。
以格林河、伊阿烏爾為界，東方屬於皇帝和新教皇的勢力範圍。
而貝格烈帝國西部的教會，則被手持多種憑證的教皇重新掌握。
至於卡偌凱門境內以大魔法師轉世為名頭、大有崛起之勢的神秘教會，倒是沒得到雙方重視。
由於天裁者戴忘覺還遲遲未歸，教皇做事比上次離開貝格烈帝國時要謹慎許多。
可在某一日正處理著麾下區域教派紛爭問題的教皇，深夜突然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身披黑袍、憑空出現在房間內的人影。
帶着一副晶藍色面具，僅僅對視就能給教皇帶來手腳發涼壓迫氣息的存在。
大魔法師轉世。
絕對是那世界污穢！
不然沒人敢如此擅闖他的房間，並對教皇放出駭人威勢！
「余找你有事。」
言簡意賅的黑袍人不打算顧慮教皇的感受。
因為當年在羅克郡城時，眼前這驚慌失措的權力者曾在聖皇祭下達過追殺自己的命令。
若不是發現如今毀滅教勢力活躍程度較幾個月前變得更大，魔術王根本不會選擇和聖皇教會結盟。
「余問，你答。否則余不介意直接搜刮你的記憶。」
強橫無禮的話語讓久居高位的教皇不敢反駁。
面對傳聞實力暴漲的大魔法師轉世，即使有戴忘覺在身邊教皇也不會輕易選擇反抗對方。
「第一，你為何要慫恿卡偌凱門出兵北境，導致兩大帝國軍隊被圍剿？」
「純粹是意外！不要誤會本座！」
教皇大叫着反駁。
被那藏在晶藍色面具的眼神一瞪，立刻咽下激動，有氣無力地將當時和卡偌凱門大帝的計劃說出。
「余正好想問問，在卡偌凱門境內你麾下護教對百姓做出暴行時，為何不出面阻止？」
面對大魔法師轉世咄咄逼人態度的教皇想反抗，結果發現完全升不起慾望。
彷彿只要做出任何敵對姿態，就會被這單獨相處的世界污穢悄無聲息地抹殺在房間內。
「中部帝國境內本就不是我聖皇教會主要勢力範圍。克里蒂安覆滅前，我甚至沒去過幾次卡偌凱門帝國。」
「所以那群護教與其說是信仰永生之皇和尊敬我所謂的教皇，倒是更像中部教會麾下的雇傭兵。」
「而且當時我也在關心着北境戰事，很難親自下場對那些護教進行清理。」
給出這種答覆雖然讓魔術王有些不滿，還勉強算是通過了。
畢竟從魔動山脈回來后，他選擇的是貝格烈帝國路線，並未親眼見證傳聞里所說的護教壓迫百姓。
可能是貝格烈帝國有意醜化聖皇教會，散佈出超過真相程度的謠言也說不定。
既然教會勢力已經接近退出卡偌凱門範圍，教皇在自己面前出現，不必追究太多。
「神佑森林那邊到底怎麼回事。余不認為是因為你們聖皇教會被驅逐出卡偌凱門帝國，才導致那邊魔物爆發的。」
路上曾有很多坊間秘聞，提及神佑森林有關的各種猜測。
佔主流的還是什麼「永生之皇要懲罰對聖皇教會不敬者」的說法。
真正身處整個矛盾焦點的大魔法師轉世，肯定不會相信那些和永生之皇有關的傳說。
與其去打聽推斷，倒不如直接來問問身為聖皇教會的教皇。
「這件事我聖皇教會知之甚少。大概和北境戰線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吧！說不定那些被稱為魔物的傢伙，其實就是前不久襲擊、覆滅帕蘭凜多個城鎮的野獸也說不定？」
帶着審視意味的目光在教皇冷汗直流的身體上來回掃視。
終於這位不速之客勉強留下一句「自己注意點」的話語后，轉身離去。
看着面前空無一人的房間，教皇像是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無力地癱倒在座椅上。
唯有重新來到天際飛行的大魔法師轉世，內心對這次會面不太滿意。
得到的消息太過零散、且很多都是無從考證的情報。
保持原則不對教皇使用記憶讀取，現在他只能加快前往神佑森林親眼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