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五十八章：異常變化

殺！殺！殺！殺！殺！

於東水的眼前已經模糊不清，完全靠着稀薄的意識勉強駕馭強烈的目的，朝一個既定的方向騰空而去。

盛怒的他所過之處皆化為廢墟焦土，包括下面還在做着「討伐」的警員士兵，在還沒有看清楚天空中的影子時就化作大地的一部分。

烏雲像是響應他陰暗的內心般開始聚集，原本灑在城市裏的陽光盡數被阻攔。

除了驚天動地的崩塌聲外，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畏縮在角落裏，祈禱著這災難過去。

郡守府已經進入他的視線，下一秒就如雪崩般瓦解，成為新的廢墟。

但這還不夠。

在於東水意念一動后，衝天的烈焰頓時吞沒了這片區域裏的所有殘斷碎片，在火焰的洗禮下一點點消逝。

這樣地獄的場景在他的眼裏是一團看不清的血霧，僅剩的意識告訴自己，這樣下去不行。

再這樣瘋狂下去難保整座城市不被這樣的烈火毀滅。

但沒有用，就像自己用魔法控制其他人一樣。現在的身體已經被轉讓給了憤怒。

完全陷入敵我不分的狂暴狀態，不亞於那天夜裏的情況，甚至更加嚴重。

正當他準備前往下一個地點——官遠的宅邸時，一個聲音侵入了他混亂的腦海中。

「到此為止了，再這樣下去如果把那個傢伙的基地破壞了，我都保不了你。」

於東水猛地回頭，看見一團血霧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人形的黑影。

毫無疑問就是那個人影想要阻攔。

「殺！殺！殺！殺！！！」

失去理智的他咆哮著沖向那個不知死活想要阻攔自己的人······

「果然······果然是他！」

卓明德強忍着要大叫出來的驚訝，目不轉睛地看着通訊水晶上的圖標。

早在昨天就注意到有一個小小的魔力源出現異變，而後恢復原樣。

這無疑就是魔法發動的痕迹。

這個時候出現在羅克郡城的魔力反應，即使沒有大魔法師轉世特有的標識，也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斷定了。

於是獵魔協會給正在趕往四周的精銳獵魔者們下達了修正路線，將一大半的人手都壓在了羅克郡城。

今天再次觀察到這樣的魔力反應。

但不同於昨天一兩次小型反應，這次觀察到的是比較大型，且持續時間長達一炷香時間。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魔力反應都越來越大。

如果不是因為交戰對手的增加而在增大輸出的魔力，那就是在佈置超乎尋常的陣法。

為此，卓明德還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再次複習了一邊關於魔法陣的知識。

然而直到剛才，那金色的魔力反應，只屬於大魔法師轉世的魔力反應終於出現了。

令人感到震驚的是，這次檢查到的魔力反應比之上次，更加龐大且狂躁。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裏就席捲了小半個羅克郡城城。

可以想像如今的羅克郡城已經淪為了人間地獄。

在這樣龐大魔法的作用下，卓明德實在想不到那邊的分會和魔物局可以怎麼保證所有普通人的安全。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通訊水晶里傳出。

「會長在嗎？卓明德會長在嗎？！我是獵魔協會羅克郡分會長謝志義，聽得到嗎！」

「謝會長，我在。」

卓明德保持鎮定地回應那六神無主的聲音。

這是通訊水晶的職能之一，不僅可以與救世聖鎧進行遠程通訊，同樣也可以與各地分會的子水晶進行雙向交流。

這樣的子水晶獵魔協會還有很多備用的，再給所有分會分配一個都不成問題。

但如果擺放在卓明德面前的這個主水晶出了事，就相當於全部作廢了。

「卓會長！謝天謝地！」

那邊的人聽到他沉穩的話后彷彿找到了靠山，頓時輕鬆了許多。

「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謝會長，你知道外面的情況嗎？」

卓明德也慶幸那邊的獵魔協會沒有遭到大魔法師轉世的打擊。

「不容樂觀。」謝志義整理了一下心緒后說：「會長還記得我昨天說郡守府和魔物局他們展開了前面討伐的活動吧？」

「是的，這樣的活動百害而無一利。是因為這件事嗎？」

「或多或少有點關係。」那邊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今日他們又組織了處決大魔法師轉世同夥的公開處刑，想要引出大魔法師轉世解決那些所謂的同夥。對此，我會派出了數名精英獵魔者前往參與伏擊。」

「全滅了嗎？」卓明德有些不詳的預感。

「那倒沒有。只是被找到時陷入了和恭副會長一樣的昏厥之中，一時無法喚醒。」

「沒有丟掉性命就好，那麼如今羅克郡城的情況呢？」

「很糟，可以說是糟糕透頂。從刑場到郡守府一路上所有的建築全部被摧毀，人員傷亡不計其數。特別是郡守府被大魔法師轉世焚燒殆盡，不過聽說范光譽提前接到消息撤離了那裏，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那大魔法師轉世怎麼樣了？」

「很遺憾，卓會長。沒有任何目擊者。或者說方圓幾里內所有的民眾不是逝去就是逃離，沒有一個人知道大魔法師轉世現在在哪裏。之所以有上面的情報也是靠為數不多的幾個優秀獵魔者在遠處觀察到的粗略情況。」

「是嗎？」

卓明德再次看向通訊水晶上那一股龐大的魔力反應，出乎意料的是在原地急劇膨脹后居然出現逐漸減弱的趨勢。

遇到強敵了嗎？

不存在啊，懲罰者在昨天的通話里才說剛加入羅克郡相鄰郡縣的範圍內，沒理由會這麼快趕到羅克郡城。

那這異常的現象到底是為什麼。

當卓明德沉思過後再度看向水晶，只見那原本閃耀在其上的金色魔力反應已經消失。

但並沒有留下勝利者應該出現的魔力源顯示。

也就是說大魔法師轉世魔力反應的消失與人對戰沒有關係？

畢竟打死卓明德也不相信會有普通人類強者可以打敗處於恐怖巔峰時期的大魔法師轉世。

說實話，面對那麼龐大的魔力反應，卓明德都不確定懲罰者能不能順利將他擊殺。

「卓會長？怎麼不說話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哦，對不起忘了你。剛剛通訊水晶上出現的大魔法師轉世魔力反應已經消失，不過我還是不建議你們立刻出去偵查。」

「消失了？不會吧！難道懲罰者大人現在就已經趕到了？！」

「不，應該不是被擊敗了。和上次一樣逃遁了吧。」

卓明德越是向謝志義解釋，自己的內心就越是不安。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導致大魔法師轉世的魔力反應兩次都憑空出現后，又莫名其妙消失地無影無蹤？

難道這一切都在大魔法師轉世的計算之中？

那邊的通訊已經切斷，想必謝志義這個羅克郡分會的會長已經開始着手組織隊伍調查廢墟了罷。

卓明德略微思忖片刻后，向懲罰者發起對話。

「峻熙。」卓明德開口道。

「喂！別再催我了好嗎！我從魔動山脈回來，沒帶人又沒帶錢的，一路步行到威達爾郡我容易嗎我！」

還不等卓明德說明意思，那邊的人就不耐煩地回了一通抱怨。

確實，可以想像受到魔力壓迫的那幾天裏，他獨自一人自力更生地打獵、步行、露宿到走出魔動山脈后，又因為沒帶錢財導致無法乘坐交通工具，再次花費近一個月的時間到達獵魔協會最近的分會所在地。

這還沒過幾天安穩日子，又因為昨天疑似大魔法師轉世出現而強行改變行程奔赴羅克郡城。

可以想像這傢伙是有多大的怨氣。

「差不多就可以了，既然當上了懲罰者就應該做好這種事情的覺悟！大魔法師轉世在你的懲罰者生涯里也只會出現這一次了，作為我們人類最後的武器，你必須承擔能力帶給你的這份責任！」

那邊沉默一陣后，無奈地嘆氣道：「好吧好吧，會長放心，這次有我最強懲罰者出馬，大魔法師轉世絕對逃無可逃！」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一個月前他還謙虛地說「哪有會長您當年強」這樣的話。

真是······不對！為什麼氣氛被這小子輕而易舉地帶偏了？！

「嚴肅點！我這次和你通訊可不是為了催你，只是給你提個醒！」卓明德故意重重地咳了幾聲。

「不用提醒我也知道，不就是對大魔法師轉世絕對不可以輕敵嗎？哼哼，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反抗的！」

卓明德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好，但那邊又開口了：

「倒是會長你最近咳嗽有點厲害，要不要讓副會代替一下你的工作啊？其實我和恭長虹會長也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合不來啊。」

「嬉皮笑臉！你這是被你林師兄帶壞了！」

「那可不是，也有可能是我帶壞了他？說起林師兄，聽說他最近找到了一個好苗子，是這樣嗎？」

「我在和你說大魔法師轉世的事，無關的問題等你完成任務之後再說！」

卓明德意識到再不採取點嚴厲的語氣，這原本壓在他心頭的不安會全部消散乾淨！

倒不是這個會長太容易被帶偏——好吧，也有一點，畢竟這個懲罰者平時與他的感情很好，是師徒的關係。

但更因為現在這任被全會上下知情人稱為「最強懲罰者」，就連恭長虹這樣要強的人都點頭心服口服地承認。

這個名號可不是什麼開玩笑才取的，無論是誰，在與這樣一個存在談及危機的時候，都會在潛意識裏感到放心。

就連卓明德這樣的老會長都不例外。

「遵命！那麼會長大人還有什麼要彷彿的嗎？」

「說了是要給你提個醒。就在剛才已經完全確認了大魔法師轉世就藏身在羅克郡城。」

「這麼說魔物省的那群人推斷的沒錯嘍？放心，最遲後天下午我就可以趕到！」

「這次的魔力反應比之前的反應還有龐大，想必這個存在又進步到了一個程度。按如今的量級雖然無法對你造成致命的威脅，但你也不一定可以輕鬆的戰勝對方。」

「這麼說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啊！不知道有沒有可能逼我動底牌呢？」

卓明德靠着堅強的意志力沒有被他再次帶偏：「並且這次的情況與上次相同，在大魔法師轉世特有的金色反應出現后的一段時間，便又消失不見。也就是說獵魔協會再次丟失了目標的位置。」

「沒關係，看我後天到那兒把他逮著！魔力壓迫可是個好東西，我可不信他能逃多遠！」

「最好這樣。」

卓明德果斷地關閉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