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分道揚鑣的人類

第六百三十九章:分道揚鑣的人類

「一騎滅世奴、一頭惡魔,加上持有鎮魔器羽凌的你,是怎麼有膽量堂而皇之出現在我眼前的?」

推開大門的懲罰者來到毀滅教魔宗宗主御座外十米處。

擺出勝券在握的高傲之態,用手裏的七星指著不遠處端坐的年輕人類。

「誰知道呢?不過你媽媽沒教過你,用刀尖直接指著別人的行為很不禮貌嗎?」

被保護在中間的失心悠悠說着,似乎並沒打算立刻和眼前獵魔協會的最強者動手。

或許是出於忌憚,也有可能是在等待時機。

「你今天逃不掉了。」

「我好像從來沒說過要逃吧?」

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方式,讓懲罰者感到非常不快。

出於對強敵的謹慎,又不敢輕易出手。

只能站在至少現在還安全的距離與此地的領袖對話,試圖從中獲取一些情報。

到這種時候了——雖說有種「你們被我一個人包圍了」的意思——但懲罰者不認為普通一騎滅世奴和重傷的惡魔,能擋下自己註定要擊殺魔宗宗主的行動。

哪怕失心還掌握有鎮魔器羽凌、多種毀滅教符籙,對懲罰者來說威脅其實並不大。

無非是會拖緩進攻的速度罷了。

「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詭計。從現在開始,你們毀滅教任何人都無法活着離開這個房間。」

救世聖鎧內魔力通路被悄然打開,遠距離攻擊的【雷擊】正在蓄積需要的魔力。

懲罰者打算用這一次攻擊來試探對方的深淺。

若是能將惡魔或是滅世奴從失心身邊逼出,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年輕人別總想着偷襲啊。」

雷擊在即將蓄能完畢的前一瞬間,失心忽然一招手釋放出幾片白色羽毛、形成盾牌擋在面前。

救世聖鎧內的魔力已然無法回收。

峻熙抬手朝目標轟出那足以輕易搗毀普通城牆的閃電,如紫色的雷龍劃過虛空。

提前被意料到行動,讓懲罰者內心感到詫異。

難道是剛才那段對話里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被對方察覺?

雷電魔法的威能轟擊在羽凌形成的盾牌上。

涌動的雷弧將擋在魔宗宗主前的盾牌打散,威力和速度已經遭到大幅度減緩。

守衛在失心身邊的惡魔稍微用爪子過來輕輕拍擊,便把後續無力的雷電拍飛。

「我可以把這個視為開戰訊號嗎?」

身披暗紫色長袍的年輕人朝大門那邊的兩位獵魔者眨眨眼:「你們似乎迫不及待了呢。」

「我們踏入這片污穢空間起,便是獵魔協會向你們宣戰的實際行動。現在還不拿出認真態度的話,待會我會提着你的頭離開,讓你那數百年前就應腐朽的身軀與此地一同葬身火海。」

大魔法師轉世有把失心的情報告知給獵魔協會。

那時候包括謝志義在內的原長老會成員,對失心藏在歷史塵埃下的真實身份唏噓不已。

出現在童話、傳說里的惡魔騎士,在數百年後的今天竟是以這種形式登場。

讓很多曾對那位因麥摩瑞騎士產生同情、尊敬心理的獵魔者,內心像打翻了五味雜陳般難受。

到底是掌握何種力量的【主上】,才會將歷史上不惜為人類與起源魔族抗戰到死的英雄,變成謀划天下大亂的幕後主使?

「要說這副身軀的話,確實在五百?不,應該是六百?反正很多年前就該腐爛了。如今有我的幫助,至少還能像這樣正常開口交流、行動,不至於淪為棄魂者那樣的活死人。這副身軀原本的意識是不是該感謝我啊。」

「原本的意識?」

捕捉到關鍵詞的懲罰者將之重複。

「啊,你們還不知道呀?看來是又不小心自曝了呢。總之,是主上將我作為失心,從因麥摩瑞身上剝離出來。所以你若是要殺我,其實是在殺一個五六百年前活生生的普通人哦?」

「五六百年前的前輩早應該入土為安,我現在殺了你算是為他解脫。」

手持七星的懲罰者擺出戰鬥姿態,直面三名任意挑出一位都能讓外界掀起腥風血雨的大敵。

「人們對永生的追求可不是那麼容易打消的。至少我聽說當年主上便是承諾此人能獲得如永生之皇那邊悠長的壽命,我才得以佔據這副身軀,並按照他的願望延存至今。」

魔宗宗主笑道:「殺了我,是在真的在扼殺這副身軀數百年的願望啊。」

「人固有一死,連永生之皇和大魔法師也無法避免,更何況是將身體拋棄給惡魔的人類。」

身披救世聖鎧的峻熙在戰鬥開始前最後問出一句:「你現在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態,看待這世間因毀滅教陷入災難的眾生?你曾經也是一位曾為了國家和家人奮不顧身、死戰在前線的英雄,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很多事你沒經歷過,並不能對此作出評價。我當年的遭遇即便放在你身上,想必也會恨不得脫下身上的救世聖鎧。不過如果問起我現在究竟是如何看待人類,我只能這樣回答:作為與人類早已分道揚鑣的我,對人類的死活並不感興趣。只要能為我所用,便是有價值、暫時還不必死的存在。可惜到現在我還不能掌控惡魔的原理,否則直接打造一支惡魔軍團,比人類軍隊要有效率得多,對吧?」

「徒保有人類的理智,思想早已與人類分道揚鑣。」

懲罰者彎下腰準備發起突擊:「那麼接下來用刀刃劈開你的身體,不會讓我感到任何負罪了。」

他回頭吩咐神眷者天撫眾生:「由我先去試探前方是否有陷阱,天賦魔法留在關鍵時候再用。雖然有些強人所難,請幫我牽制住不朽。」

得到對方點頭回復,爆發出驚人速度的懲罰者以肉眼難以捕捉的軌跡抬起七星劃破長空。

「單純的肉搏戰我並不在行呢,幸好還有這孩子可以依靠。」

失心坐在上位一動不動。

由滅世奴不朽和負傷嚴重的惡魔,包圍截住懲罰者的進攻步伐。

像上次那樣輕易地劈開不朽手裏的武器、貫穿其充滿災厄氣息的身軀,依舊無法將之殺死。

以快到不正常的速度修復,這種傷勢放在狼人、吸血鬼身上都是足以瞬間斃命、根本不給機會修復的程度。

惡魔的包夾攻擊旋即快速跟來。

懲罰者勉強用強化后的力量與惡魔正面硬撼,進攻的步伐卻被對方完全阻擋。

「不朽,別和懲罰者纏鬥,去招待另一位客人。」

魔宗宗主以總覽全局之勢觀察著雙方短暫交手,皺起眉下達命令,讓滅世奴不朽遠離懲罰者的進攻。

面色有些難看的不朽當然會絕對遵從宗主的命令。

立刻抽身退出與懲罰者的戰鬥,揮動十八般兵器朝不遠處做好準備的黎軒殺去。

失去一方糾纏,倒是讓懲罰者的壓力瞬間小了不少。

對陣眼前剛被大魔法師轉世以大量魔力為代價重創、甚至逼出本源力量逃走的惡魔,懲罰者並不認為自己會輸。

事實上懲罰者早在開始計算要用多長時間,才能將這骯髒的魔宗總部徹底搗毀了。

單純的白刃戰效率確實太低。

主要即便塗抹了對惡魔、棄魂者等死物有特攻效果的劍油,還是難以遏制對方極具的再生能力。

對方胸前被大魔法師轉世星鑽槍杖打出無數密集蛛網裂痕的鱗片暴露在面前,憑藉七星的攻擊距離和軌跡,難以對那隻要擊破、就大概率能鎖定勝局的鱗片造成有效傷害。

看來必須動用魔法手段來加持了。

本並不想在重傷對手上使用魔力承受量、為提防其他宗主級角色埋伏在附近的懲罰者,終於選擇開啟救世聖鎧內的相關魔法。

用火焰、雷電等具有【光明】、【炙烤】概念的魔法對棄魂者進行攻擊,想必能像教科書記載的那樣打出極強威力。

戰鬥過程里不動聲色地凝聚永續天火的力量,只待尋找合適時機釋放。

在峻熙即將要動用這等對惡魔來說稱得上是大殺器的魔法時,一直沉默坐在上位的失心忽然未仆先知地開口:「迴避。」

無條件遵從號令,惡魔放棄追擊峻熙賣出的破綻,甚至動用上雙翼往後暴退。

永續天火的力量在那剎那爆裂而出,在惡魔面前形成絢麗的火焰光幕。

最終還是沒能對敵人造成預想之中的傷害。

如果剛才惡魔能跟着自己設下的節奏、不在關鍵時刻撤退,剛剛蓄能爆發的永續天火魔法足以對其造成短時間難以癒合的傷勢。

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自然是居於上位默默觀察局勢的魔宗宗主。

懲罰者看了眼面前似乎在調整狀態的惡魔,又稍微回頭瞥了眼饒有興趣觀看場下決鬥的兩處地點。

注意到獵魔者警惕的目光,失心罷罷手笑道:「觀戰不語真君子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但我和這孩子本就同為一體呀。放心啦,你們繼續,等不到殺死你的機會,我不會輕易出手。」

難道是剛才蓄能期間戰鬥姿態變得保守,從而被失心觀察並預判出了招式?

意識到對方並沒想像中那般任人宰割的懲罰者,拿出更飽滿專註的戰鬥態度面對即將撲殺而來的惡魔。

只有先將這頭惡魔解決,坐鎮指揮的失心就相當於士兵失去了武器,想殺對方應該很簡單。

畢竟鎮魔器若是交給一個人自行摸索,別說短短兩年時間,就是再給十年也難以達到合格鎮魔者的水準,鎮魔器羽凌當然不例外。

這次決定表現地更加隱晦。

戰鬥是拼盡全力搏殺,哪怕救世聖鎧內蓄能速度放慢也不是問題。

只求能出其不意地擊中惡魔,為現在魔宗總部內的戰局迅速判明勝負。

雷擊蓄積的魔力漸漸靠近能夠出發的程度。

將精力分散在近戰上的懲罰者開始尋找時機,準備用這一招擊碎對方胸前鱗片。

然而在關鍵時刻,化身指揮官的失心話語再度飄來。

「側身、躲避、墊步。」

連續給出三個可選指令。

惡魔憑藉不知是被失心操控、還是仍然保有的戰鬥直覺,在雷擊瞬間選擇側身。

原本應轟擊在胸前鱗片上的閃電,直直打爆惡魔右半邊腹部。

與此同時決定以傷換傷的惡魔揮起左拳,將來不及格擋的懲罰者打飛出足足五六米距離、重重落地。

該死!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峻熙按壓心裏近乎抓狂地怒吼,站起身看見惡魔同樣不輕的傷勢后冷靜下來。

失心似乎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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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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