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往事真相
貪狼小隊確實是一支很有實力的自由業者小隊沒錯。
事實上能獵殺赤焰虎這等魔法種族級別的隊伍，放在魔動山脈這邊也很少見。
但別說是對上危險到連懲罰者都必須抱着莫大覺悟上陣的獸宗宗主九轉毒龍，僅僅去對抗真正的起源魔族都會九死一生。
不清楚對方底蘊的峻熙當機立斷的拒絕自認為肯定沒錯。
至於站在旁邊的黎軒看着荀林等人尷尬的面容，輕聲安撫到：「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敵人超乎想像的強大，別說是駐守在魔動山脈外的自由業者小隊，就我們分會裏其他獵魔者和神眷者都沒獲准前來討伐。懲罰者說話確實直了些，卻十分在理。」
話講到這個份上，峻熙認為對方若還不知難而退，就是十足的蠢貨了。
黎軒提出任性要求要跟他一起前來魔動山脈，就已經讓峻熙感到很大負罪和責任感。
如果再加上整支自由業者小隊絕對不是件好事。
再說神眷者天撫眾生的實力和天賦魔法效果擺在那兒，同懲罰者前去討伐大敵還能起到輔佐作用。
換做沒接受過任何獵魔者訓練、僅憑普通人一腔熱血獵捕魔物的自由業者，幾乎能斷定是拖後腿的存在。
「我們可以不參加戰鬥，只想為這次討伐做出些貢獻。」
荀林眼見懲罰者將要離開，立刻該口道：「甚至不需要其他人陪同前行，我一人加入即可！這種事絕不是為了什麼虛名和金錢，只出於我想對獵魔協會表示感謝的情感。」
在這混亂的時代，獵魔協會扮演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野外強力魔物被獵魔者們討伐一空，讓這些靠着獵捕普通魔物的團隊有機會混口飯吃。
自由業小隊之間或許存在競爭關係，但面對獵魔協會和魔物局總是會抱有一種尊敬和感謝的心態。
像這種情況，其實黎軒還記得獵魔人學院裏有提到過，被描述為四大家魚類似的共存關係。
因為自由業者狩獵的對象、魔物局處理的目標、以及獵魔協會討伐的高威脅魔物，三者看似屬於統一歸類下，卻互相做不到干擾。
倒是上面兩個階層魔物沒人處理，會讓位於底層的自由業小隊碰上滅頂之災。
藉以這個理由的荀林當然不是在說假話，跟隨獵魔者進入魔動山脈根本撈不到任何好處，且無論是討伐起源魔族還是九轉毒龍，此事最終會被獵魔協會的力量壓制下去，名聲什麼更不可能。
不過黎軒隱隱約約明白，這位即使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前往深處的貪狼小隊隊長，極可能是在追尋那個人的步伐。
大魔法師轉世。
曾在吉森城鎮以「陸前輩」的假身份，救下數千百姓性命。
在荀林心裏應該是亦師亦友地位的大魔法師轉世，因龐貝事件與貪狼小隊斷開來往。
一度用盜賊的鮮血在牆上留下回歸宣言。
那之後黎軒也陷入魔物局內部爭鬥的風波，無暇分出時間去吉森城鎮了解情況。
現在看到這位被於東水器重的自由業者還能好好得出現在此地，就足夠讓黎軒心安。
「帶上你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實話跟你說吧，討伐目標的其中一項魔法能夠根據周圍人數的多少，給予目標無視任何防禦的真實傷害。就是說人海戰術是很愚蠢的做法，也是其他比你更強的獵魔者沒被允許前來的原因之一。」
懲罰者峻熙堅持讓對方留下：「換言之，帶上你將會把我自己置身於危險境地。我是抱着必死的覺悟踏上這條征程沒錯，卻不會好心到帶上一個人來送死的同時把我自己一併埋葬。」
有關九轉毒龍的魔法效果和特性，天撫眾生從懲罰者等人講述里得到許多。
那是在黎軒前往伊阿烏爾期間發生的驚天動地決戰，很多事只能靠當事人和知情者通過口頭描述確認。
位於雅維森林裏的決戰讓九轉毒龍負傷嚴重。
不僅身軀下跌到原本的一半以下，連擁有九條命的頭顱都被懲罰者砍得只剩四個。
大半年過去了，這威脅巨大的獸宗宗主可能已恢復了幾條命數，可既然還窩縮在魔動山脈內不肯現身，想必傷勢依舊嚴重。
除開火焰、寒冰、毒霧、地下改造、心靈威壓等常規攻擊手段，懲罰者有提到對方能靠擊殺範圍內的其他人來傷及目標（懲罰者）的特殊魔法。
這直接限制了獵魔協會原本準備的大範圍地毯式搜索的戰略。
於是改成由懲罰者和天撫眾生二人單獨前往魔動山脈尋找對方下落。
「我知道這場戰鬥將會非常艱辛，絕不會不自量力到上去和敵人拚命。」
荀林倔強到更像是逞能：「魔動山脈很大，你們想找到敵人的蹤跡想必也要花費很長時間吧？我能帶你們去遇害者現場，可以大大縮短搜尋敵人的時間。等找到有效線索后，我就獨自退出魔動山脈，怎麼樣？」
「羽人族在魔動山脈內，我們完——」
「峻熙，等等。」
知道適可而止的黎軒打斷峻熙接下來要反駁的話語，盯着荀林說：「僅限於嚮導任務，在找到受害者現場后就立刻撤離，辦得到嗎？」
聽見黎軒擅自同意對方要求，懲罰者似是有些不滿：「喂，黎軒，不要這樣擅做主張啊！我們完全可以找羽人族當嚮導。」
「他為了彌補當年對某個人的遺憾已經很努力了。而且有關當年一些事件的真相，我想在路上告知荀隊長。能直接找到自由業者作為嚮導，就不必繞路去羽人族營地麻煩它們了。」
目光在二者間來回掃視的峻熙最終點頭答應，在出發前仍然不忘出聲警告：「到了受害者現場后就立刻離開，就算你在回去路上碰到高威脅魔物也必須自己解決，我們沒時間回頭幫你，明白嗎？」
「嗯。」
從面色複雜的小隊成員田淵手裏接過弓弩【天狼嘯月】背在身上。
隨便帶上些許乾糧和淡水，便走在兩位獵魔者身前，正式出發進入魔動山脈。
三人離開營地的舉動很快引起另外駐守在此小隊的注意，紛紛投向驚異眼神和嘆息。
「那不是貪狼小隊的隊長嗎？怎麼被兩個新來的說服要主動進入魔動山脈了？」
「不會是以為靠着那兩個傢伙就能討伐起源魔族，把功勞獨佔吧！」
「貪狼小隊雖說駐守在咱們這兒，但實力畢竟不差，隊長應該不至於做出這種蠢事。」
「難道只是去魔動山脈外圍探查一下就回來？」
許多議論聲響起，同時還有很多人看向同屬貪狼小隊的典宏和田淵。
二者並未理會那些人看法，轉身走進旁邊的石壘里眺望三人背影，希望能一切平安。
路上逐漸靠近目標的黎軒，作為神眷者聽力還是能隱約聽清楚背後營地里傳來的議論聲。
「荀林，你們貪狼小隊是被魔物局認可的實力，甚至能獵殺赤焰虎這等魔法種族。為何會被排擠到外邊和那些新人一起？」
走進魔動山脈外圍營地的瞬間，黎軒就根據在魔物局的經驗將自由業者們的行為推斷出來了。
前頭帶路的自由業者抬手稍微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雖然力量微不足道，但前線還是有很多中低威脅的魔物需要清理。高水平自由業者看不上那些小報酬還去拚命，都選擇留在另一側等待政府的補償金。」
「他們不是沒拉攏過我貪狼小隊，可看到內側新手自由業者們每天都有被魔物襲擊致死的案例，咱們投票決定拒絕了聯盟邀請，帶着典宏和田淵到這邊來鎮守了。我們並不是獨一家哦，還有另外兩三支小隊也到了這邊，我們輪流對外面魔物進行掃蕩。」
峻熙聞言稍微放鬆了些神色，看向荀林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我看外側自由業者至少有十多支，居然只有你們幾支小隊願意到前面鎮守？本來還以為你們自由業者是為了保護百姓從事這種行業，沒想到大多數人竟然如此自私自利。」
自由業者對戰似乎對懲罰者突然發言感到意外。
旋即再次尷尬點頭承認：「其實當年我們組成小隊時，也是為了找些活兒干，能混下去就混下去，全憑喜好去獵殺低威脅魔物。當然現在依舊有很多人保持這種想法。自從上次起源魔族事件后，至少我們貪狼小隊就不再以能過且過的方式對待自由業者這個行業。做到這種程度，才真正體會到原來得到人們尊重的感覺並不差。不過對你們獵魔者來說，咱們貪狼小隊還是差了些意思吧。」
「能為普通人而戰這點，就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看了眼不再發言的峻熙，神眷者接下懲罰者的話語對荀林說：「懲罰者說得沒錯，能有這種覺悟，即使放在以前魔物局裏都算百里挑一，值得重點培養。」
突然收到誇讚的荀林有點兒不知所措，連忙尋找其他話題：「那個，黎局長您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嗎？」
一時改不過口的稱呼黎軒沒過多在意，因為比起這件事的猜測都無關緊要。
「還記得兩年前吉森城鎮里發生的追殺事件嗎？」
怎麼可能會忘記？
荀林仍舊記得那是大魔法師轉世假扮的「陸前輩」偏離正常生活的開始。
起因便是有位疑似魔物局的成員追擊並殺死了其准岳父。
「難道您找到了當年的線索？」
面對荀林的問題，黎軒鄭重點頭回應：「沒錯，失蹤的遺體或許自始至終都不是大魔法師轉世的岳父，而是由如今我們的目標假扮。它擁有幻化為九種身份的能力，無論外貌、聲音或是行為習慣皆能近乎完美模仿。所以我懷疑當年就是這還身處魔動山脈里的目標，為挑撥魔物局和大魔法師轉世之間的關係，自導自演出這場戲給當時還沒多少經驗的大魔法師轉世看。」
聽到這個推測的荀林沉默深思。
倒是峻熙在旁聽見還有這段往事時顯得饒有興趣卻不好親口追問。
三人在前往高階自由業者隊伍遇害的路途上繼續前進。
帶領他們前進的荀林在沉默許久才向黎軒致謝道：
「多謝黎局、不，應該稱呼您為······」
「直接黎軒就好。」
「嗯，多謝您為我解答了困擾兩年的疑惑。現在想來請求和你們一起前往調查真是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荀林握緊拳頭：「就當是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