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毒龍迷蹤
兩位各懷沉重心情的獵魔者，沿着沿途蟒蛇留下的痕迹終於找到一處隱秘地點。
這是適合大型野獸居住的山洞。
四處瀰漫着血腥、泥土和腐蝕的氣息。
顯然這應該是九轉毒龍來到魔動山脈后將原本以此地為棲息地的猛獸趕走，得以暫時在此休養生息大半年之久。
懲罰者在現身洞口前的平地時，立刻將永逝結晶里的救世聖鎧武裝在身。
伴着魔力壓迫帶來全身撕裂劇痛，貓步靠近內部漆黑的洞穴。
想起來當年在魔動山脈里第一次遇到身份尚未暴露的九轉毒龍時，同樣是在這樣一處山洞進行戰鬥。
甚至峻熙有種感覺，這兒就是兩年前它們首次交戰、並用七星之力斬斷對方頭顱的地點。
神眷者天撫眾生亦時刻留意著四周，防止九轉毒龍在周圍埋伏打算出其不意進攻。
結果除了幾把人類製作的金屬武器、腐爛得不成型獸皮殘肢，還有很多存有些許毒液的坑窪土地，再無任何值得在意的動靜。
「要深入洞穴嗎？」
雖然難以完全觀察到內部景象，但不能判定這座洞穴里沒有危險。
要是屬於那種聯通地下隧道、四通八達迷宮網絡的洞穴，對獵魔者這邊可謂壓倒性不利。
「丟個照明彈過去探探路。」
懲罰者峻熙嚴肅地看着裏面，想從中捕捉到些許異常，得來的只有空蕩蕩的寂寥感。
難道九轉毒龍提前意識到今天的殺劫，提前離開了此地？
遵從懲罰者意思，在背包里拿出一枚照明彈並甩進漆黑洞穴深處。
發出的光芒明確告訴兩位獵魔者，洞穴內確實空無一物。
只是直接貫穿到底、沒有任何分支的普通洞穴，提供不了很多藏身地方，更別說是像九轉毒龍那樣龐大目標。
無法排除對方化作蟒蛇形態盤踞在某個角落或是視覺死角的懲罰者，仍舊選擇冒險走進去一探究竟。
天撫眾生握著常暗君王在身後待命，緊緊盯着峻熙周圍，防止被突然殺出的九轉毒龍襲擊。
結果證明他們太過慎重了。
至少這座洞穴真的已經空無一物。
獸宗宗主在離開前沒做任何佈置，留下這座其他野獸、魔物依舊不敢靠近的腥味洞府。
「糞便和毒液還很新鮮，對方大概是一天內選擇離開此處。」
峻熙利用獵魔協會習得的諸多知識，判斷出這條有關時間的線索。
「身上帶着這麼重的腥味，加上草地上應該還留有痕迹，想要追蹤倒不是難事······」
懲罰者看着手裏能加強嗅覺的魔葯，陷入靜靜沉思。
黎軒知道那是因為九轉毒龍雖然剛離開一天時間，很多線索依舊能用，但跟蹤消耗的時間完全夠對方進行長距離移動。
極有可能在他們還沒來得及找到九轉毒龍所在地時，某個方位就悄悄游出了一條極具威脅的蟒蛇。
「總之先跟着走吧，確定好對方大致的目標方向就全力奔赴過去。若是它還留在這片山脈內，我不介意來回巡查，直到大魔法師轉世到來合力將之擊敗為止。」
不再多言的峻熙全身心投入追蹤工作。
沿着痕迹和尚未消散的腥味，二者在森林裏前進的步伐逐漸加快。
直到靠近哈爾門王國在這邊設置的關卡障礙外只剩十多里的地方，刺鼻的腥味依舊在空氣中瀰漫。
而在地上巨蟒劃過留下的痕迹毫無徵兆地消失。
除非九轉毒龍擁有飛行的能力，那麼這種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從巨蟒形態化作人形。
看着峻熙滿懷擔憂陰沉下去的臉色，天撫眾生出聲勸慰：「這裏的腥味已達到了連我都能輕易問道的程度，說明那條巨蟒路過此地不久。只要加快腳步繼續追擊，肯定能在關卡發生事變前將九轉毒龍找到並斬殺！」
經過接二連三的撲空，懲罰者心裏似乎忘了自己直面獸宗宗主還有很大風險的事實。
只是認為若不快些將對方找到，可能會釀成他後悔終身的結果。
「沒錯，此地的氣味濃郁程度相較洞穴外已經提升了幾個檔次，九轉毒龍在前不久應該在此歇息過。也可能是為等到一位自投羅網的自由業者好幻化為對方身份行動。」
推斷出對方動機的懲罰者沒有閑心思去尋找可能出現的受害者痕迹。
既然目標明確要通過人形穿越哈爾門王國設置的魔動山脈外的屏障，那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儘快在九轉毒龍逃離、或展開屠殺前，趕到十多裏外的要塞內側。
全力行進的頂尖獵魔者速度有多快？
在地形複雜的山林間，依舊能保持普通軍隊在平原上急行軍的水準。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體力和精力似是根本不會消耗在趕路這點小事上。
即使一口氣快速奔襲十多里距離，對獵魔者而言就像普通人用勻速跑完一圈操場的程度，完全能立刻投入接下來的戰鬥。
面前新翻修的石質堡壘是兩年前銳斯聯盟籌集資金支援哈爾門王國，在魔動山脈外建立起的防禦要塞。
論及質量雖然不如西方利爾聯盟防禦銳斯聯盟一百多年攻勢的【沙里安不落要塞】，還是能比肩大部分國家的首都外城。
相較於上次起源魔族事件后貝格烈帝國「修修還能繼續用」的態度，哈爾門王國算是徹底被魔動山脈內蘊藏的力量嚇住。
後來得知起源魔族在魔動山脈里的族地已被獵魔協會和鎮魔者踏破，還是多次向聯盟申請來大量經費，修築起傳說連末日雷匣動用真格都很難突破的堡壘。
大魔法師轉世曾經也和安德瑞談及過這處要塞的事，稱之為「滅世奴來了恐怕都無法正面」的絕對防禦工事。
當然，僅限於正面突破。
事實上擁有人類外形的滅世奴和三大宗宗主，沒必要和厚重的石塊正面較量。
只要稍微偽裝成魔動山脈內遭遇襲擊歸來的自由業小隊，就很大概率能騙過守衛的審查，直接進入要塞內。
這正是峻熙所擔心的。
當兩位獵魔者從深山裏走出，城牆上負責眺望偵查的士兵立刻打出旗語示意二人停下。
看見駐守在此地的士兵還能這樣反應，倒是讓峻熙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身負獵殺九轉毒龍重任的懲罰者，他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每多在此消耗一秒鐘，都會讓搜索目標的難度加大一分。
等到二人不停勸告執意靠近城牆，有位像是統領的軍官被匆匆忙忙交到城門上，放話對獵魔者喊道：
「兩位從魔動山脈歸來的勇士，還請你們停下腳步，接受我們的審查！」
接受審查？
難道這座要塞的里人已經得知九轉毒龍會化作人形、悄悄離開魔動山脈的可能了嗎？
峻熙正要朝對方喊出自己的身份卻被站在身邊的黎軒阻止：「別這麼輕易暴露身份。連我們二人一起出現都要接受審查，想必獨自離開魔動山脈的九轉毒龍肯定也在此地有過逗留，甚至極可能還暫時留在要塞內。千萬不要打草驚蛇，等找到時機再告知那位軍官咱們的真實身份吧。」
接受天撫眾生意見的懲罰者收起要打開救世聖鎧的衝動。
今天長時間跟蹤和趕路確實讓他消耗了不少精力，如果現在還去想着強行闖關，對他而言同樣會造成不小損失。
「好，我們接受調查。不過還請動作快些，我們有急事在身！」
原本在城牆上開始戒備的士兵們聞言稍微放下進攻姿態，站在城牆上的統領也點頭示意派出幾位士兵去詢問情況。
這兩個突然從魔動山脈里出現的人，無論士兵還是經常接觸附近自由業小隊的統領都感到面生。
但不能排除是在魔動山脈遭難后被羽人族救下，並順利來到這邊的自由業者。
按照那位大人的指示，在閉塞期間任何從魔動山脈返回的人員，皆必須帶到臨時營地內進行觀察和詢問。
直到對方能完整提供去向並有人、物佐證的情況下，才能放其自由行動。
所以一般而言閉塞前很多自由業者都不會再選擇外出。
得到魔動山脈東邊出現疑似起源魔族的消息時，更是大大收斂外出狩獵委託的想法。
如今哈爾門這邊要塞雖然沒像貝格烈帝國承諾給予駐守補償金，但免費包吃包住的條件仍舊吸引了很多自由業者暫時留在這邊看情況。
畢竟一旦離開魔動山脈這在行內十分搶手的試煉之地，想要再回來搶到適合常駐的位置就很難了。
「你們二位是從貝格烈帝國那邊過來的嗎？」
站在獵魔者面前拿着筆和紙的士兵詢問，得到肯定答案。
「那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魔動山脈西部？是碰見了強大魔物追擊，還是有其他原因？」
交換眼神確認，由黎軒開口和士兵暫時找個借口掩蓋目的：
「我們是駐守在東部營地里的自由業小隊成員，前段時間起源魔族事發時正好我們二人正脫離隊伍在外採購物資。回來時結果發現其他隊員竟被疑似起源魔族的存在襲擊，身死魔動山脈內而無人為其收斂殘骸。」
「所以我們二人決定獨自前往事發地收斂曾經並肩作戰過的隊友遺骸，沒想到意外遭到一隻高威脅魔物的攻擊！」
說到這兒，為了表現出真情實感，黎軒還握緊拳頭帶着濃烈不甘的語氣低吼：
「若不是我們隊伍只剩兩人，否則怎麼可能會被那隻魔物壓制！連隊友遺體都來不及收斂就慌慌張張撤退！？」
「幸好碰見了羽人族，要是沒有它們出手將我們救下並送到這附近，我們恐怕也會成為林間枯骨！」
在旁聽得內心諸多驚訝的峻熙也將表情變得陰沉，只是沒想到黎軒在這方面竟有如此高的造詣。
難不成是跟魔術王學的？
仔細觀察二人神色的士兵終於略微點頭，記錄下大致情況並出聲安慰：「請節哀，起源魔族之事我們也在想辦法處理，在此之前還請二人暫住要塞的臨時營地，等到魔動山脈內威脅被清剿后，我們自會嘗試聯繫羽人族把你們護送回去。當然，若是想繞路卡偌凱門回到貝格烈，我方也會做出相應的旅費補貼。」
取得初步信任的兩位獵魔者跟在士兵們身後走向要塞大門，負責詢問的士兵忽然又問道：「對了，你們小隊名是什麼？」
「貪狼。」
黎軒毫不猶豫回答。
「嗯，我好像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