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魔術王行蹤
大魔法師轉世現身的消息比其本人御風飛行趕路還快一步，以驚人速度席捲整個東方王國。
過路的旅人、吟遊詩人、逃到外界避難的百姓，還有以八百里加急再加急把情報傳遞給伊阿烏爾等地的官員，瘋狂散佈大魔法師轉世回過的消息。
甚至有些尚未起義的城市裏，護教、教徒家裏赫然出現以血留下的「余回來了」這四個具有標誌性的字樣。
為的就是致敬三年前曾在吉森城鎮里讓這位大人揚名宣言。
即使每出現一處血字都會讓當地聖皇教會暴怒，可嚴查整治下仍舊找不到任何罪犯。
時隔八個月。
消失的魔術王又一次以鮮血方式回歸普羅大眾視線，且再度令所有與他為敵的對手惶惶不安。
當然，那道出現在克森覓郡里的天罰分界線，早就被許多詩人和歌手編寫成壯麗史詩得到大範圍流傳。
聽說東南部教會和帝國組織的戰線，就是被這從天而降的烈焰斬擊嚇得差點崩潰，直到現在依然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傳說中，大魔法師最擅長空間魔法，能一念之間轉移萬里。
傳說中，大魔法師最恨那些無故屠戮普通人（以及亞人）的軍隊、劫匪，每每遇見即使相隔萬里也會對其降下懲罰。
傳說中，大魔法師轉世繼承了前世的性格，並在幾年前以土錐刺穿數十警衛、護教的殘忍手段，讓錐刺惡魔之名得以遠揚。
傳說中，大魔法師轉世已然不懼怕獵魔協會的威脅，便是聖皇教會只要他願意也彈指可滅。
傳說中······
漫天傳說鋪天蓋地席捲整片大陸，許多有所耳聞的教會、帝國軍隊皆不敢輕舉妄動。
若說克森覓郡戰線那次沒直接落在駐軍營地和軍隊身上的烈焰大劍，是大魔法師轉世對聯軍行為的警告，不加收斂的話下次碰見絕對會成為滅頂之災。
這種猶豫和忌憚讓聯軍停下猛攻的節奏，帝國各地政府派出的軍隊有撤退的跡象。
起義軍得到喘息的機會。
他們當然不會主動去攻擊對方，哪怕有大魔法師轉世作為依仗，也不敢得意忘形到送上去找死。
僅一人，攪動天下風雲，吸引全世界目光。
完全達到數百年前永生之皇的程度。
披着黑袍趕路的大魔法師轉世沒去留意酒館、驛站里比他本人還快的傳說，因為現在目標有兩個。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聖皇教會下令護教、教徒洗劫屠殺百姓和起義軍的教皇。
在通往衛伊城的道路上，正好要路過貝格烈皇都伊阿烏爾·格林。
有傳聞帝國之劍皇甫珪奉皇帝之命，協助聖皇教會對起義軍和百姓進行大屠殺。
可還有其他傳聞卻稱早在幾個月前，皇甫珪將軍就已回到伊阿烏爾。
且帶出的一萬軍馬並未前往起義前線，而是到了邊境駐紮。
在魔術王心裏，帝國之劍確實是個值得在意的角色。
既然皇室有明確下達過命令讓軍隊參戰，還助紂為虐地幫助聖皇教會，大魔法師轉世自認有必要去走一遭。
歸還得到了光明皇帝和常暗君王的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還配不配得上兩把寄託了自己信任的鎮魔器。
再者，雖然對政治什麼的不太了解，魔術王還是知道貝格烈皇室與教會之間堪稱血海深仇的矛盾。
聽說起義軍同時還被帝國軍隊鎮殺，一度以為是無名把雙方的立場寫錯了。
自高調宣佈回歸半個月，憑藉天賦魔法的飛行指令魔術王以遠超常人旅行的速度來到龍皇關下。
巍峨峻拔的龍首仍舊那樣威武，守望這這邊大陸的安寧。
看見這活靈活現的雕像時，大魔法師轉世內心總會引起些微觸動。
特別是最近實力與日俱增、越來越感受到和前世的遙相呼應，對這尊雕像的好奇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竟是讓魔術王本人驚訝的敬重。
身披黑袍的魔術王自然分得清主次，現在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
事實上即使這尊龍皇像能抱有面前土地的和平，其身後不曾被在意的皇都內怕是已經腐敗到根基了。
考慮到臉上帶的面具太過顯眼，魔術王沒選擇走正常通道。
選擇飛身而起找到一處防守薄弱點，直接越過城牆進入伊阿烏爾的外城。
至於進入內城的方法，當然也是像這些節省時間直接偷渡。
八個月沒直接接觸外界信息的魔術王，並未急着翻越里皇都高大城牆、進入皇宮去與下達這種命令的皇帝對峙。
這位沒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黑袍人徑直來到位於偏僻區域的獵魔者堡壘，這兒是獵魔協會總部所在。
除了惡魔、吸血鬼等能直接探查魔力源的存在，大魔法師轉世刻意隱藏蹤跡絕對能做到神鬼不覺。
就如現在混入獵魔協會情報室內這樣，輕輕推開門的瞬間利用天賦魔法將值守的幾位獵魔者反倒，便開始查閱近八個多月以來的情報消息。
有關魔物的情報略過就行了。
因為魔術王大致看了眼最高警戒的單位，也就對應神眷者級別能對付的體量。
獵魔協會花費三年時間構建起來的情報網體系算比較完整，即使比不上當年六翼和毀滅教暗宗，卻是大魔法師轉世能想到的最好選擇。
很多關於聖皇教會、起義軍、皇室等關鍵詞頻繁出現在報告上。
大多數由長老會給予的回執里，寫着「如非異常魔力源和魔法介入，獵魔協會任何成員不允許插手」。
這是獵魔協會的傳統，畢竟由他們培養出來的獵魔者即使沒特意學習過殺人技巧，但反應力和底牌等擺在那兒。
能做到殺死魔物的程度，想在戰場上殺十多個人、憑藉追蹤技巧等進行斬首任務不要太簡單。
更何況獵魔協會創立之初的目標便是針對魔物，哪怕是殺一個罪惡滔天的普通人，對獵魔者來說都是恥辱、是必須接受懲罰的錯誤。
所以大魔法師轉世出現前，獵魔協會一直以十分神秘的姿態出現在各類都市傳說、坊間傳聞里。
獵魔者不願意接觸普通人，不僅沒多少好處，還必須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只是迫於通訊水晶損毀的需要，才在最近幾年散佈開足夠寬廣的情報網，用以及時搜集魔物出現的信息。
快速瀏覽間，魔術王捕捉到另一個很讓他在意的關鍵詞：懲罰者。
這份報告記錄的內容很不一樣。
大體意思是懲罰者未經長老會同意，在獵魔者林遠幫助下私自進入里皇都，試圖與皇甫珪進行交涉。
後面跟進批註則是懲罰者回到獵魔協會後被總會長禁足，嚴令聲明獵魔者不許參加任何政事。
哪怕外界掀起腥風血雨，作為專職於獵殺魔物的他們也不會去過多插手。
屬於人類內部爭端，獵魔協會決不能捲入這些一旦陷入便無法自拔的亂世中。
給出的理由十分正當，大魔法師轉世能理解長老會的良苦用心。
獵魔協會是在皇室資助下正常運行，可絕對中立的思想能貫徹下來，將成為亂世里為數不多的頂樑柱地位，保證人類正常延續。
但是獵魔者不允許插手不代表魔術王會對此視而不見。
不出意外的話，懲罰者繼承人應該是黎軒。
雖然有聽無名提到過為了獲得懲罰者繼承資格，黎軒需單獨前往北境掃蕩烏利迪姆和追查其餘滅世奴及烏伽爾作為歷練，大魔法師轉世認為這種程度的任務黎軒是應付得來的。
情報里不可能提到懲罰者的身份和住處，魔術王只得先去拜訪了下總會長。
確認情報后悄無聲息進入黎軒的房間。
此時的懲罰者已被獵魔協會軟禁一個月，能在獵魔協會總會內自由活動、也有找過魔藥師詢問皇帝可能的癥狀。
可這些消息就算有用，也無法傳遞到里皇都苦苦等待的皇甫珪手裏。
所以黎軒只能自己想辦法，尋找個時機或許還能配合林遠師兄聯繫到帝國之劍。
不過想來因為這件事被發現，林遠師兄那邊也遭到協會的嚴格監視甚至禁足了吧。
在發現門窗緊閉的房間內忽然升起縷縷微風時，有道沉寂在思維深處許久不曾用到過的記憶竄上黎軒的腦海——
隨着一襲黑袍似是撕開虛空從中緩緩現身，大魔法師轉世以前為自己帶來的諸多奇迹一一展現在眼前。
八個月過去了，最初那段時間黎軒或許還會偶爾想起這位總是能帶來逆轉大局之舉的人物。
在大半年未有過接觸的情況下，黎軒才猛然察覺到自己為何會將這等存在拋之腦後。
「於東水！」
直接喊出真名大概是這世上少數幾個人的專利了。
在提前設定好的隔音環境內，魔術王並未對他的激動做出反應，而是探出一隻手做出安靜的動作。
「余此來伊阿烏爾就為了一件事，確認貝格烈皇室的真相想法目的。到底是和教皇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議來屠殺無辜者，還是背後另有什麼難言之隱需要余去幫忙解決。」
黎軒聞言感到有些驚訝，停在黑袍人身前五步開外距離說：「魔術王您，這是打算放過皇室？」
「有問題嗎？」
「不，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若是放在以前您應該會直接殺進里皇都，說着『無論如何你犯下的罪行已成定局』之類的話對皇帝直接動手······總之應該不會想着還去幫下達這種命令的人去解決麻煩和問題。」
在這位有過多次接觸的獵魔者印象里，凡是觸碰到底線的傢伙都會被魔術王視為頭等大敵，只要認定罪惡來源便會毫不留情下手。
「有嗎？余不記得有這種案例了。」
「大概是我被最近瘋湧起來的傳說影響了吧。」
回到正題的黎軒將上次進入里皇都的事詳細跟魔術王轉述。
事實上下達這種屠殺命令者大概率不是皇帝本人，而是將之操控、軟禁起來的宇文宰相。
「余有印象。」
「有印象？」
大魔法師轉世的突然發言讓對方感到疑惑。
「嗯，以前得到過一份情報，皇都里宇文宰相是被六翼黑客部培養扶植起來的。可你也知道李子傑後來接管了六翼，余就忘了把這事告訴皇帝那邊。」
「這件事不可能和李子傑有關。」
黎軒給出斷論。
魔術王稍微看了眼懲罰者胸前的永逝結晶，淡淡地說：「余已知道情況了，會爭取給天下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