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火力全開
「文大師。」
在身後城門被眾多亞人、烏利迪姆以血肉之軀撞地轟隆作響時，一名獵魔者代表來到文靈揚身邊，手裏拿着一瓶晶藍色液體溶劑。
原本想直接勸阻獵魔者參戰、留在城中保護百姓的軍靈，看到這瓶溶劑后改變想法：「文某應該說過獵魔協會的諸位是負責守護城堡內居民、保障百姓安危吧。」
「文大師您誤會了。」
獵魔者將手裏這瓶散發着淡淡晶藍色光芒的溶劑交給對方，鄭重說到：「這是我獵魔協會內部產出的低濃度魔力髓液，適用於大部分普通人。作用是提升身體機能，相當於無副作用的興奮劑。」
遞交這瓶魔力髓液的獵魔者有些遺憾地看向面前其他士兵，低聲道：「西方世界從來不是獵魔協會的主場，能用於製作魔力髓液的子水晶僅有一個。特別是當年通訊水晶破裂、與總會基本失去聯繫，我們這邊魔力髓液的儲存越來越少。」
「前段時間毀滅教剛出現時，西方大陸三大神眷者與數十位同胞，帶着所有中等魔力髓液和大部分低等魔力髓液出戰討伐。結果不幸被滅世奴千煞的符籙偷襲導致慘敗，逃回來的只有二十多名身負重傷的普通獵魔者而已。」
「現有低濃度魔力髓液存量不多，這瓶是我們帶來以防不備的。希望文大師您能善用這瓶魔力髓液，為我們人類帶來勝利。」
若是西方獵魔協會擁有東方總會那樣的實力與底蘊，做到像當年大戰起源魔族時幾乎給每位士兵分發到魔力髓液的程度，想必這場戰爭勝率會隨之拔高一大截。
現在回想來，聽說北米瑞斯那段時間，人類各個方面處於真正意義上的巔峰。
「直接飲用即可，祝文大師武運昌隆！」
獵魔者拱手告辭，和另外幾名同伴投身維護火炮、監視戰局的工作。
這場戰爭的主要變數還是在於滅世奴、魔法種族。
單憑亞人和烏利迪姆的力量，已經很難擊敗數量佔據極大優勢的人類了。
被特意吩咐秘密改裝過的大門，開啟機關朝城外方向直接倒塌，如一面堅固厚重的牆壁直接壓在正攻城的敵軍身上，將之碾碎成肉沫。
兩台床弩推到倒塌的大門前，一起發出穿透力驚人的箭矢，將靠近城牆邊的敵軍刺穿帶飛、連續擊破十多名亞人，把城門前數米地帶打成空地。
緊接着，埋伏在城門內側的幾位士兵將獵魔協會製作的黑火藥炸彈包奮力丟到城外，於不遠處引發劇烈爆炸。
在無數亞人和烏利迪姆哀嚎間，人類軍隊組成軍陣，喊殺震天殺出丘川城，對倒地不起、受到爆炸波及重傷的亞人收割，迅速清掃出一片能發揮軍陣實力的戰場，展開不亞於第一場戰鬥的猛烈反攻。
數量下滑到兩萬一下的毀滅教軍隊在四倍於己的人類猛攻中連連敗退，被殺到數百米外仍拿不出勇氣反擊。
這場戰鬥對亞人來說簡直是屠殺。
先被火炮和各種各樣守城器械轟擊導致損失大半，又正面對上根本打不過的人類軍陣毫無還手之力。
能歸屬到「亞人」種族的最低標準是擁有智慧，擁有比普通野獸更高的智慧和自我意識。
凡是擁有這種程度智慧的生物，想必都會對這血腥屠殺場面感到恐懼吧？
即使毀滅教給予了他們承諾，所謂主上會賜予最終勝利的亞人以無數榮華富貴，可如今要面臨的情況是被人類斬盡殺絕！
前有同仇敵愾、殺意正濃的異族軍隊，後有監督作戰逃者立斬的毀滅教高層。
身邊更有許多紅毛猛獸只要看見亞人有一絲退卻意思，就會撲上來直接撕咬！
當初俺們為什麼要參加這場戰鬥！
無限後悔湧上一萬多名亞人心頭，一年、或許更早以前，在場亞人所處部落接待了一位異族來使。
唯有族長和部分長老清楚這次接待商討了哪些內容，它們這些參戰、充當炮灰的角色，只知道在接待后不久，部落就迎來了數量不等的紅毛猛獸烏利迪姆，且部落進入對外族全面封鎖階段。
那段時間部落其他生產活動全部停止，所有族人被訓練成狩獵隊，在外無節制捕殺所有能看到的生物。
下到野兔、松鼠等小型食草生物，上到灰熊等大型食肉猛獸，它們需要源源不斷將這些肉類帶回來，交給族長用以餵養族內莫名其妙出現的數十隻紅毛猛獸。
終於，在前段時間它們部落相應突然蹦出來的毀滅教號召，經過深入「學習」毀滅教思想后，對這場針對人類的戰爭充滿自信和期待。
上個月這支亞人軍隊在沒有滅世奴領導的情況下，獨立、迅速覆滅了人類北索爾圖王國。
本以為這次得到滅世奴和山揮等魔法種族支援，消滅南索爾圖易如反掌。
結果人類方面展現的力量、武器等遠超想像，似乎連滅世奴大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它們不明白現在死戰不退的意義是什麼。
好歹也屬於毀滅教編製軍隊，全部死完了對滅世奴沒好處啊。
疑惑、恐懼等負面情緒在後方等待迎戰的亞人軍隊里蔓延。
久居在叢林里的第六感告訴它，這會是場部落建立開始從未用過的慘敗。
隨着人類軍隊高歌猛進，瞬間擊潰一波又一波亞人勉強集結起來的反抗攻勢。
當毀滅教陣營的軍隊士氣下跌到低谷時，前方指揮有序、配合無間的人類軍陣似乎出現了些故障。
原本能完美銜接、合理將亞人絞殺的戰術失效，眼前瘦小人類們好像失去了些東西，導致軍陣失去剛才所向匹敵的威能。
亞人們很快猜想到這是滅世奴大人像上次那樣動手，以雷霆之勢斬殺了敵方指揮官！
殺！
能不能活着離開這戰場在此一舉！
殺！
人類不過是擅長耍卑劣手段的低等種族，怎麼可能擋得住我們的進攻！
殺！
為死去的同胞報仇，為得到毀滅教承諾的榮華富貴奮鬥！
殺！
同時意識到滅世奴出手的雙方士氣出現些許逆轉。
但這不足以讓人類取得的優勢崩盤。
發出信號告知鎮守在某處的軍靈，各位將領渾然將生死置之度外，全身心觀察著戰局對麾下士兵進行指揮。
一個、兩個、三個。
連續三個指揮官在短短一刻鐘時間裏被滅世奴斬殺，站在城牆上的獵魔者將一切盡收眼底。
雖然想舉起火銃對滅世奴進行阻擊，可這種武器精準度太低，很容易誤傷城牆前數以萬計的己方士兵。
懂得旗語的士兵被獵魔者拉過來，用以告知文靈揚往何處進發。
彼時武者之師正帶着身邊六位能熟練使用火銃的弟子，在軍陣里穿梭，尋找進行斬首行動的滅世奴。
在第四位指揮官即將被身後乍現的殺意命中之際，文靈揚隨手拿過身邊普通民兵的弓箭，快速瞄準並射擊。
差點得手的滅世奴不希望在正式開戰前被擊傷，於是立刻放棄進攻想法，連連退後幾步。
實際上那支箭矢被賦予的力道並不大，真正命中滅世奴或周圍其他人，可能也只會留下一道小刀劃過的痕迹。
文靈揚還沒自信到能像布蘭斯那樣瞬間發射精準擊中目標。
發現自己被騙了的滅世奴沒有發怒。
倒是果斷離開指揮官身邊，在眾多護衛士兵警惕的目光中，慢慢靠近不遠處趕到的武者之師。
「喲，這次還帶了幾個弟子和幾把破槍管啊。」
幻神對待文靈揚時仍舊以上位種族對待下等蟲子的態度傲慢發言：「你不會以為憑這點東西就能越過天壑，擊敗滅世奴吧？」
雙方陣營強者的會面無需解釋，周圍人類便自行讓出一片適合發揮的戰場。
畢竟這回武道館弟子攜帶有火器，稍微打偏一點或許就會誤傷到旁邊觀戰的人。
受到挑釁的軍靈並未回應，直接提起三尖槍朝幻神發起進攻。
這是場不死不休的決鬥。
不，應該說幻神擁有來去自如的資本，而作為普通人的自己唯有在一次次決戰里，抓住微末生機才能活下來。
第一次交戰如果沒有布蘭斯及時支援，想必現在文靈揚連遺體都被毀滅教帶走了。
「何必苦苦掙扎呢，這樣對我們雙方都不好。」
滅世奴抽出長劍直接展現天賦魔法，幻化出一條只有文靈揚能看到、感受到的手臂，持掌不弱於百鍊精鐵的武器。
一明一暗、兩者皆實，對軍靈發起詭異莫測進攻。
提前分析、剖析過幻神天賦魔法的文靈揚對此有應對措施，憑藉魔力髓液給予的提升效果，和滅世奴始終保持安全距離進行糾纏。
勝利條件從來不是戰勝甚至擊殺這騎擁有天賦魔法的毀滅教成員，文靈揚的任務是拖延滅世奴、穩住軍心，待到人類大軍將亞人殘黨盡皆清剿乾淨，這自知攻城無望的滅世奴會自行離開罷——
這是先前文靈揚自以為的想法。
布蘭斯昨天已經明確告訴他，幻神從風暴峽谷親自來到丘川城的目標，是能在未來動搖毀滅教根基的自己。
那麼幻神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肯定不會去管能不能攻破丘川城、手下軍隊還剩多少。
只要擊殺後患無窮的軍靈，對滅世奴來說犧牲多少炮灰都無所謂。
砰！
文靈揚拉開和滅世奴的距離，身後弟子抓住時機直接開槍，火光爆鳴射出的鋼珠有失準星，從幻神身邊幾厘米處劃過。
「獵魔協會蠢物們製作出的半成品，也敢拿到本座面前耀武揚威？」
似是早知道這種東西存在的滅世奴對火銃不甚在意。
雖然經過訓練的武道館弟子能在十米能命中固定目標，可師父和敵人的激烈戰鬥遠比瞄準固定目標難上數十倍。
沒十足把握、不會傷到師父的時機，他們絕對不會輕易開槍。
初次見面對火銃存有些忌憚的幻神很清楚對方在猶豫什麼，於是加大攻勢試圖逼文靈揚拉近距離近戰搏殺。
路過一具沒來得及清理退場的人類士兵遺體，幻神略作停留竟是在高速激烈的戰鬥中、彎腰撿起另一把長劍。
武器雙持，天賦魔法發動的幻象自然也變成兩倍。
在普通武者看來能熟練使用雙劍的敵人已非常危險，而今文靈揚對抗的是四把明暗交錯、由滅世奴遠超人類力量掌控的劍刃！
哪怕長槍優勢再明顯，在四把武器的夾攻漸漸相形見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