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魔法猜想
用黃金長矛刺出去的風暴，無一不被對方十多隻不畏生死的人面鴞抵擋。
這群魔法種族本就擁有遠超這世上九成九生靈的力量，有毀滅教將其魔物化帶來的加持，更是變得毫無理智、完全不懂該如何控制身體在不受反噬的情況下合理運用魔法。
在這群人面鴞魔物化的思維里，擊敗對手才是第一要義。
至於完成任務后該何去何從、身體機能被魔力壓迫破壞到什麼程度，皆不是它們這些失去理智個體需要考慮的事。
軍神風架現在猶如強弩之末，雖然能擊穿十多隻人面鴞聯合、持續支撐起的風暴峽谷屏障，但和滅世奴交手導致魔力承受量進一步下跌，在對陣這些魔物人面鴞時已經無力開啟限制繼續戰鬥。
接連被毀滅教一方掀起的狂風吹飛，好幾次差點處於翻車的風險，這次直接狠狠撞擊道牆上。
即使沒對伊戈爾本人造成嚴重傷害，可軍神風架殘破、逐漸稀薄的颶風屏障，形容為千瘡百孔不為過。
鎮魔器受到打擊，持掌者自然也會因魔力紊亂令身體產生不適應性。
原計劃里突破人面鴞巢穴就能在驚慌失措的魔法種族裏大殺四方，沒想到竟是被滅世奴擺了一道，徹底淪為下風。
軍神伊戈爾沒有求救，他的自尊心不允許在沒完成任務時拖同伴後腿。
戰車駕馭者頂着加起來與自己力量根本不處於同一層面的風魔法威力，駕馭軍神風架打算進行反撲。
意識到快抵達魔力承受量的上限，不過伊戈爾仍舊沒絲毫猶豫開啟軍神風架限制器。
幾顆鑲嵌在戰車本體和車輪上的魔力結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暗淡，代表裏面蘊藏的魔力快速被鎮魔器消耗。
「你們這群雜碎！等著被老子干爛吧！」
感覺再多來一次，車輪和車身就快承受不住這等頻繁爆發了。
軍神風架周圍空間在顫抖。
除了依然發出的轟鳴聲外，軍神亦忍不住體內翻江倒海的痛苦，半跪在車上乾嘔起來。
人面鴞們像是找到了機會，畢竟這段時間即使全力出擊都沒能擊殺這駕馭飛天戰車的人類。
如今這人類狀態似乎下滑到低谷，正是偷襲擊殺的好機會！
魔力飽滿的鎮魔器和伊戈爾艱難抬頭、以黃金長矛一刺的指揮中，夾帶天地顫抖之勢咆哮而出。
這場面宛如九天之上注視人間的永生之皇，乘坐着天界給予他的戰車回歸人世，帶來無窮無盡的威壓和光榮。
至少在這片空間對它而言並不大、化作金色流光的軍神風架，展現出近乎碾壓的威能。
輕鬆將十多隻人面鴞臨時湊成的防禦盡皆瓦解，然後以超越音速般的衝擊力將一整排魔物撞飛。
砰砰砰！
天脊山內側牆壁在幾隻人面鴞撞擊下出現晃動，這片自然形成的溶洞明顯承擔了它不該承擔的混亂和傷害。
先是被兩股極大颶風席捲，再經過千煞和鎮魔者的博弈，現在又在此生活千年之久的魔物化種族撞擊，沒當場倒塌已是萬幸。
其他人面鴞反應過來，如今鎮魔者位於兩撥魔物中央，側面恰好對這雙方。
倘若在這時候對防禦較薄弱的側面發起攻擊，無疑能把這人類重創！
擊飛出去的幾個族人？
大人的命令里沒有幫助族人脫險的吩咐，所以必須以擊殺人類為第一要務。
精疲力盡的伊戈爾還未到燈盡油枯狀態，可也相差不遠了。
能努力維持外圍颶風屏障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效果。
要他對周圍人面鴞發起攻擊，實在太難為全身作痛的軍神。
沒想到會敗在這種地方。
來時躊躇滿志，結果在明登要塞還沒正式進入西方的外圍，就被這些人面鴞打了個下馬威。
這次戰鬥成功突破魔法種族整合出來的風之要塞，本以為能一雪前恥、把丟過的臉在無名前輩面前親手取回來。
然而事與願違，戰力虛脫的伊戈爾完全抵擋不了兩邊同樣在燃燒生命和魔力淬鍊量，只為擊殺一個被主人指定目標的魔物人面鴞。
咱們都是可憐人啊。
周圍溫度逐漸上升，這是臨死前會產生的幻覺嗎？
下一刻，魔物們聯合使用的魔法將在兩邊打出，憑軍神風架的狀態支撐住最後議論還是沒問題。
但若是硬抗下來，想必連後續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溫度從寒冷隕落月的零下幾度逐漸升高。
直到突破三十度大關完全變成夏天般炎熱之際，若天降正義砸在人面鴞身上的火球，突兀闖進伊戈爾逐漸模糊的視線。
這是······
背負雙翼、長相猙獰，渾身上下燃燒着足以焚盡天穹的火焰，體格巨大到比軍神風架還要寬大幾圈。
烈焰魔神及時趕到，意識到情況處於十分危急的關頭，連忙動用火焰力量在人面鴞們頭頂生成灼熱無比的火球，以此來逼退魔物。
果不其然，這群人面鴞魔物感受到致命威脅，立刻放棄凝聚出一舉轟殺軍神風架魔法的動作，朝能躲避火球的方向閃避。
「伊戈爾小子，老子來晚了你不會怪我吧？」
軍神此時把視線越過眼前像小山般發光發熱、擋在面前的魔炎契約者前輩，想去觀察無名前輩情況怎麼樣。
「放心吧，無名老怪死不了。同時應付滅世奴和烏伽爾應該能撐很長時間，應該不會把活了幾百年的命丟在這兒。」
震動雙翼的烈焰魔神一罷手道：「他讓你提前離開風暴峽谷，去看看外面戰鬥進行得怎麼樣了。此地沒有出現第二騎滅世奴的身影，說不定千煞在外界佈置了意想不到的手段，藉此牽制甚至威脅到外面三位鎮魔者和眾偽元素之靈的安全。」
說起來外面安排那麼多戰力去對付鬥志渙散的魔法種族，怎麼想都感覺戰力富餘了很多。
在還有一騎滅世奴身份未判明情況下，外面反倒可能會成為最危險的戰場。
「明白了。前輩擔心，這些人面鴞不僅是魔物化這麼簡單。」
「少啰嗦！婆婆媽媽的算什麼軍神！滾滾滾！」
雙翼震動扇出鋪面滾滾而來的熱浪，給伊戈爾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等溫度若是被魔炎契約者前輩進一步提高，直接將人面鴞翅膀上羽毛點燃都不是問題。
認識到如今自己新使命的軍神最後向前輩點頭，以僅相當於普通人類戰車的速度往風暴峽谷外飛去。
這才對嘛。
烈焰魔神在剩十隻左右的魔物包圍注視下，一直親眼目送軍神風架的光芒離開峽谷。
剛才被突然爆發、發起衝擊的戰車碰撞人面鴞，無一例外被強烈衝擊震碎內臟當場隕落。
周圍這些眼瞳呈現血紅色、怎麼看應該都屬於魔物特徵的人面鴞，確實有些古怪。
或者說毀滅教的能耐如果僅僅是創造出普通魔物那才不正常。
一般來說，失去理智完全陷入慾望和極強攻擊性的魔物，不會對受到的攻擊有任何主觀反應和避讓。
除非是魔物化前戰鬥意識極強、在野外生活許久的頂級狩獵者，智慧種族裏頂尖戰士，能在魔物化期間勉強保持刻入記憶深處的戰鬥技巧，在遭到致命威脅時準確釋放。
不過這群人面鴞躲避烈焰魔神照面一大串火球的致命打擊外，與軍神風架的對決明顯也遵循着某種簡易戰術。
進攻、規避、站位、合力進攻時間等，皆像提前商量好了般統一行動。
這些特徵和戰鬥方式完全和魔物習性脫節。
也就是說千煞將人面鴞魔物化的推測有兩種：
第一，這是不完全的魔物化。只是給予人面鴞種族極強戰鬥慾望和不畏生死完成任務的效果，卻並未剝奪人面鴞全部理智。
第二，人面鴞確實被簡單粗暴地灌輸了超額魔力源導致魔物化，會受到千煞的控制，令它們遵從千煞指揮作戰。
魔炎契約者對此猜想更偏向於前者。
因為此時此刻千煞正在和無名激烈交鋒，遠遠看去都是各種魔法特效與刀光劍影四處閃爍。
任千煞有再強能力，終究是抵禦災煞級別的滅世奴而已，不可能在如此高強度戰鬥中分神去控制人面鴞進攻軍神風架。
而第一種猜測想要實現，八成是通過某種特殊魔法的效果。
這種魔法應該類似於大魔法師曾提到過的精神系魔法【傀偶術】或【奴隸印】，對被操控者用絕對壓制和命令權。
最主要特徵，是被施加這種類似魔法的單位不會被完全剝奪理智，只會按照施術者給予的命令哪怕犧牲生命也要完成。
魔炎契約者很清楚千煞的天賦魔法是什麼，兼具這類精神系魔法顯然是不合情理的。
難道從未現身的另一騎滅世奴天賦魔法效果和這種類似？
似乎也能解釋得通為何曾經毀滅教軍隊會成為那樣無謂生死的猛士？
不會對此妄下推斷的魔炎契約者謹遵當年大魔法師的教導。
魔法一途很忌諱的一點便是在不知原理只知效果的情況下，通過自己無端臆想對敵人魔法進行猜測。
這樣不僅會著了敵人的套，還會讓往後針對措施出現偏差，將自己陷入被動局面。
當然，若是擁有絕對強大、能橫推一切的力量要另算。
比如現在烈焰魔神放棄思考，準備對這些人面鴞給予碾壓性力量制裁。
既然大概率是被控制，老子稍微留下兩對人面鴞作為種族延續基石吧。
若擊殺了千煞依舊無法解除魔法效果，再回來殺了重傷的你們也不麻煩。
生活在西方這麼多年的魔炎契約者能通過外貌特徵分辨大多數種族的雄雌性。
試探性的火焰被聯合吹襲過來的狂風擊散，甚至稍微撼動了在空中等待出招的烈焰魔神。
如果這是在平地作戰，魔炎契約者肯定能在沒任何防備的情況下接住人面鴞們這合力一擊。
畢竟對方重傷、受到魔力壓迫越來越大的身軀瀕臨極限，動用的魔法威力微小許多，根本吹不動質量巨大的鎮魔者。
「第一個！」
砰！
一拳到肉的舒暢聲響回蕩在山內空間。
一隻紅眼人面鴞面門被恐怖力量橫推出去，整個身體撞擊在數十米遠的岩壁上深深鑲嵌進去。
死得不能再死了。
沉浸在暴力美學里的烈焰魔神所過之處溫度驟升，或是一拳了解一隻躲避不及的人面鴞，或使用火焰焚燒魔物軀體。
追逐戰持續一刻鐘，陸續隕落半數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