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是敵是友？
神覺之劍？
布蘭斯？
鎮魔者無一例外是活躍在人類社會之人，當然有聽說過作為武者巔峰存在於傳說里的【神覺之劍】。
曾被卡偌凱門大帝讚譽為「神覺一劍，剎那生死」的布衣遊俠布蘭斯，是論武藝連帝國之劍皇甫珪都打不過的劍士。
而此時此刻站在眾人面前，與李子傑這等鎮魔者和其他人利用魔法掩護下硬戰如此長時間、被一致認為是滅世奴的青年，竟是在路上被魔炎契約者前輩親自推崇多次的人類劍士！
大家猶記得，現在和布蘭斯對峙的魔炎契約者，多次提起西方世界神覺之劍的事迹。
特別是着力宣傳過那場在沉默之林的大戰，單獨斬殺魔物化獅絨亞人、裝備黑耀盔甲的精銳吸血鬼、與千煞周旋許久等，令在場包括以普通人身份獨闖六連諸峰的李子傑都自認不如。
在東方世界消失幾年，神覺之劍經歷了什麼，變化了多少，眾人只能從魔炎契約者這裏得知。
「吾記得你，記得師父，也記得吾是誰，這便足夠了。還需要其他解釋嗎？」
面對非人力能及的火焰巨人，布衣青年仍舊以非常輕鬆的姿態與之對視。
「既然你記得以前的一切，為何還要投靠毀滅教！」
一度被自己視為「可敬後生」、「最希望收取的弟子」，乃至希望在幾年後成為友人的武者站在對立面，讓魔炎契約者感到莫名心痛。
神覺之劍布蘭斯本該是這場戰爭里人類不可多得的阻力，是能取代文靈揚成為新一代軍靈的武者。
結果遙遠城市丘川城不僅失去布蘭斯鎮守，反倒出現在鎮魔者們攻打的天脊山上，還幫助毀滅教差點擊敗三大鎮魔者！
「吾沒投靠毀滅教，只是效忠千煞大人。」
布蘭斯應對自如，沒任何被審問者的慌亂情感：「這種事吾已經和文老頭兒解釋過一次了。如果今天前輩您有機會逃出千煞大人的佈局，可以親自去問文老頭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
弄清楚布蘭斯身份后的火焰巨人始終握緊拳頭，自始至終沒主動出手。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滅世奴，是不是老子必須殺死的敵人！」
「關於前面的問題，吾回答是否定的。吾不配被稱為滅世奴，充其量是千煞大人身邊忠實的僕役，能為其千煞大人的命令獻身。至於你有沒有必要殺死吾，那就要看千煞大人給予吾的命令是什麼了。」
「你的千煞大人在風暴峽谷里被老子打成重傷跑了！現在你是個棄子，僅此而已！」
「哦？那還真遺憾啊。既然千煞大人離開，吾只能遵從前一道還未完成的命令了——」
重新握緊星河劍，布蘭斯做出準備衝鋒的姿態彎下腰，目標是所有擋在面前的敵人：「殲滅踏足天脊山的非毀滅教成員！」
咻！
如離弦之箭飛身暴殺而出，憑人類之軀竟主動挑戰火焰巨人的威嚴！
「這小子天賦魔法是增強直覺，等老子的指揮，聯手發出避無可避的一擊！」
大聲喊出相關情報，畢竟布蘭斯能靠直覺躲過即時的任何偷襲。
唯有暗中聯合成避無可避的大範圍攻擊，才有希望擊敗神覺之劍。
魔炎契約者等人不知道的是，布蘭斯早已接受了滅世奴本源力量強化。
具備直覺不限制在下一刻的攻擊，而是能預判到幾分鐘甚至幾個時辰、幾天之後會發生的危險，並給予相應的措施（時間距離越遠，直覺越模糊）。
要論對火焰巨人的威脅和殺傷力，人類瘦小之軀的布蘭斯無法對鎮魔者造成有效傷害。
但每次精準預判攻擊並及時躲避，是能最好牽制敵人的利器。
放着不管極可能會被神覺之劍找到機會，去往其他人處以長劍一擊必殺。
與之搏鬥又像打不到的蒼蠅般煩人，拖延整體撤退時間。
直到遠處突然乍現的金芒往這邊急速逼近，預感道極大危險的布蘭斯終於跳出戰鬥圈躲避制導攻擊。
咚咚咚。
星河劍連續三次揮擊，將跟蹤命中自己的三團光球擋下，體內直感燥熱不安。
遠處在軍神風架護送中來到戰場的無名，掃了眼現在局勢道：「神覺之劍布蘭斯，你體內為何會有災厄氣息？這應該是滅世奴本源力量才對。」
持有本源力量？
眾鎮魔者對無名的判斷深信不疑，只是想不懂為何會在布蘭斯身上出現滅世奴標誌。
這傢伙難道隱藏身份，到毀滅教準備行動才正式活躍的隱藏滅世奴？
「果然不愧是千煞大人最忌憚的鎮魔者前輩，一眼就能看出來啊。」
「你似乎在拖延時間。」
無名對布蘭斯這個人雖抱有好感，但那是對以前神覺之劍的戰績和功勛。
既然眼前站着的不再是神覺之劍，已被毀滅教替換為為之效命的布蘭斯，根本無需留手，儘力鎮壓便是。
又有十多個加入額外魔力對布蘭斯進行制導的光球出現。
想對某個目標制導其實很簡單，不過在很多時候都不好使。
畢竟是要用一縷無銘天書的氣息鎖定在目標身上，作為準線連接二者，讓攻擊全部往目標方向跟蹤打擊。
換做滅世奴等對魔力和魔法有較深刻理解認識的敵人，能輕易感受到這根線的存在，並及時將之抹除。
先前作為人類，在最近這段時間飛躍成獲取滅世奴本源力量的被動魔法戰士布蘭斯，根本意識不到連接線存在。
於是無名普一出現就形成壓着布蘭斯打的局面。
「你和千煞之間有聯繫，告訴我千煞的位置在哪兒，還可留得一命！」
「老怪······」
「魔炎你且退下。布蘭斯被千煞用滅世奴本源力量控制，各項機能得到質的提升且絕對忠誠千煞。唯有擊敗千煞才能解除對布蘭斯的控制！」
無名現在狀態奇差，連續動用這麼多制導光球已經讓他感到非常難受。
這樣下去會死！
布蘭斯每擊碎一個光團，都能清晰感覺到身體內魔力變得越來越躁動，直覺也在隨之降低效果。
本大爺不能死！
吾要遵從千煞大人的命令留在這兒！大人肯定還有其他底牌！
本大爺就不是毀滅教的人！
吾必須，必須！
催動天書壓制天脊山僅剩毀滅教成員的無名表情逐漸凝重，這是他從未體驗過快達到極限的難受。
「千煞！千煞！千煞大人他！他在——啊啊啊啊！！！」
頭腦欲裂，即使聲音和意志變得和瘋子沒什麼兩樣，仍舊能精準無比地將每個攻擊自己的光團擊碎。
有效果？
現今還能戰鬥的鎮魔者只有魔炎契約者、李子傑和勉強支撐的無名。
羽殤、安德瑞、萊特因和伊戈爾等人再要戰鬥就必須玩命了。
「千煞，他到底在哪兒！」
逼問話語穿過布蘭斯劇痛大腦，讓他全身抽搐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在被六名鎮魔者圍堵的情況下，沒人能殺得出一條血路吧？
「啊啊啊啊！大人，千煞大人，他在，他在——」
當布蘭斯忍不住疼痛（另一個意識開始掌控身體控制權）要說出滅世奴方位之際，有道聲音忽然如炸雷般響起。
應該是施加了風屬性魔法，讓聲音得以從四面八方傳播開，環繞在周圍：
「布蘭斯！難道你打算背叛本座嗎！」
「不要聽這群傢伙說的任何話，你死不了，布蘭斯，你是本座最得意的僕人，絕對死不了！」
「哈哈哈哈，來了，終於來了，接受本座為你們準備的大禮吧！如果不夠還有新的哦！哈哈哈哈！」
轟，轟！
腳下大地震動。
千煞的聲音像是安撫藥劑般，讓前一刻還在慘叫的布蘭斯平靜下來，於眾人搖晃不已的地震里穩穩站立。
「布蘭斯，你先離開。這裏交給本座。你可以永遠相信本座的手段！」
滅世奴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反正布蘭斯聽到這聲音時就如接到無法違抗的命令，當即點頭朝天脊山更高處撤退。
無名想出手攔住對方，卻在劇烈震動里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失去平衡的身體內部痛覺全部爆發。
罕見發出痛苦低嗚的鎮魔器監督者捂著胸口，這一戰確實要到結尾了。
他知道不僅是自己和其他鎮魔者，滅世奴千煞的魔力承受量也鄰近上限，沒理由是其親自出手戰鬥。
既然布蘭斯撤退，能對魔炎契約者和李子傑造成威脅的戰力，應當是另外三騎滅世奴。
轟隆隆。
大地哀鳴，萬物驚悚。
操控軍神風架飛到半空的伊戈爾，決定看看震動來源究竟在何處。
從天脊山向下望去，西方世界大好河山盡收眼底。
視線聚焦在山腳處，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體積十分龐大的「土塊」，宛若一座小山被憑空搬到了天脊山腳。
然而新一輪震動傳來，伊戈爾才發現那座小山竟是在朝天脊山上攀登。
每踏出一步、移動些許距離，都會讓天脊山表面產生不小震動。
他對視野里能動、小山般的土塊有印象。
魔炎契約者前輩在來的路上，提到過一句西方世界存在的同盟力量。
仔細觀察能發現，石塊具備人類基本外形。
山巨人。
是當年大魔法師派遣鎮魔者來西方時一起帶來的守護力量。
戰車回歸眾人隊列，報告所見。
「魔炎，這個時候出現的山巨人是敵是友？」
無名顯然知道這巨人的存在，到底也是從大魔法師時代活到現在的老怪。
「老子親自去看看那石疙瘩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實話，魔炎契約者亦無法保證突然空降到天脊山的仿製元素之靈巨人究竟是什麼立場。
看見布蘭斯被千煞收服后，無從確認如今出現的每個人身份和站位。
即便對方是數百年來作為可靠夥伴，甚至在前不久才幫忙誘殺一隻山揮的老朋友，為在場眾人安全，火焰巨人決定先行去「打招呼」。
天脊山腰。
盤膝坐在一處視野極佳、且其位置很難看到這邊的洞穴口，千煞盡全力吐納氣息調整狀態，悠哉地看着那團火焰跑向山腳。
這只是收網階段的第一重大禮而已。
呵呵，六位鎮魔者，只有兩人保有常規戰力，而吾還有至少兩張底牌尚未使用。
你們該如何破局呢？
到頭來還是和吾死在一塊兒吧。
千煞將目光移向南邊，盯着那邊遼闊無垠的平地，能看見有一群極為模糊的黑影正在靠近天脊山。
終於回來了，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