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溟河·亡魂之森10

Chapter 9 溟河·亡魂之森10

亡魂之森·墓地

【現已知提示:】

【獨眼:上位玩家:6個老玩家中的女人;下位玩家:手上帶着傷疤的男人】

【J:上位玩家:心有所屬的男人;下位玩家:殺戮機器】

【愷撒:上位玩家:黑髮新人玩家;下位玩家:曾裹着紗布的男人】

【亞瑟:上位玩家:紅色眼瞳的小女孩;下位玩家:上位圈三巨頭中的男性】

【科林:上位玩家:上位圈三巨頭中的男性;下位玩家:金色頭髮的小女孩】

【奧佳爾:上位玩家:身高不超過1.7m的人;下位玩家:外貌與代號最不相稱的人】

黑色的鞋子踩過白色的台階,瑪爾斯沉默地走在一座座白色的墓碑前。

這些墓碑一行行排列在半山上,這是一片無主之地,是一片死者長眠的墓區。

墓地四周種著高大的杉木,在一個個墓碑旁,還放着一些紀念的小白花,就彷彿不久之前才有人來這裏祭奠過死者。

墓地出奇的安靜。

身材高大的瑪爾斯,像一個收割靈魂的死神,森然走在一座座墓碑前,他的目光掃過墓碑上的一張張照片,看着墓碑上鐫刻的字。

碑文很簡單,統一都是名字+出生年份+死亡年份。

除此之外,沒有關於死者的任何記錄。

而且瑪爾斯注意到,他們的死亡年份是相同的,都是2050年,就彷彿這些人是在同一時刻死去,並被一起安排在了這座墓園裏。

這裏,是亡魂之森,不知森林裏埋着許多無名屍骨,在山的另一側,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墓園。

瑪爾斯沉默著,抬眼看着眼前的山。

整座山,就像是一個大大的墳堆,每一寸土壤下,可能都埋着一個無辜的靈魂。

山上那一片片茂密的針葉林,每一顆杉木,每一株植被,都紮根與土壤中,汲取著死者的血肉化成的養分,它們也因此變得更加茁壯,獲得了向上生長的力量。

瑪爾斯突然明白了「亡魂之森」這幾個字的含義。

土壤之下,是腐臭糜爛的屍骨,是死亡。

土壤之上,是茁壯生長的森林,是生機。

土壤,就像是一條分割線,將生與死,明確地分割開,看起來帶着幾分不協調的美。

空氣中浮動着水汽,迎面的空氣帶着幾分腐朽的氣息,詭異的靜謐在這一片白色的墓地蔓延,那一個個白色的墓碑就彷彿亡者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注視着世間萬物,但現在,他們不再能夠開口,不再擁有感情,只能長眠於土地之下,感受蛆蟲鑽入毛孔的冰冷,感受蛇鼠繞過身體的孤寂,這是百年孤獨的長眠,這是每一個靈魂註定的去路。生前所有的喧囂,在死後都化為一座墓碑的靜謐。

突然,瑪爾斯在一排墓碑前停下了腳步,他的耳朵輕輕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砰——」

蓋在棺材正上方的白色墓石突然被一隻只手打破,那些長眠在棺材裏的人破開沉重的棺石,從棺材下爬了出來!

墓碑上還貼着他們的黑白照片,還寫着他們的出生年月與死亡年份,但他們破入而出的面容與生前的容貌早已大相徑庭。腐爛的皮肉掛在殘缺不全的骨骼上,他們的身體腐爛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他們一山鬼的姿態再一次獲得了行動的准許,就彷彿變成了惡魔的奴隸,以出賣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獲得了行走人間的第二次機會。

「吼——」

四五隻率先鑽出墓穴的山鬼朝着瑪爾斯沖了過來!

瑪爾斯低頭一閃躲過了一隻撲過來的山鬼,接着他掏出后腰的槍,一槍打爆了另一隻山鬼的腦袋,聽到耳邊的吼聲,他側身多開一隻咬向他手肘的山鬼,轉身一個迴旋踢,踢開了另一隻山鬼,將它踢到了下一排墓碑上,砸壞了三四個墓碑,那些被砸壞的墓碑下,又鑽出了幾隻山鬼,男男女女,已經死亡的行屍走肉帶着腐爛的臭味重新鑽出了地面,朝着瑪爾斯撲了過來!

瑪爾斯又抽出一把手槍,雙手持槍,對着撲過來的山鬼連開兩槍,那兩隻山鬼往後倒了下去,幾隻山鬼又撲了過來,瑪爾斯抬手用手肘打開一直山鬼,打掉了它的下頜,接着俯身躲過一隻山鬼抓過來的爪子,他握着手槍將手槍打在那隻山鬼的腦袋上,將它的顱骨砸出了裂縫。往身旁一側,他退到幾步之外的一個墓碑后,以墓碑為掩護,對着衝過來的幾隻山鬼連開數槍,「砰砰砰砰——」,幾隻山鬼應聲而倒。

但就在這時,一隻山鬼從瑪爾斯身後撲了過來。

瑪爾斯沒來得及防禦身後,他剛轉過頭那隻山鬼便咬住了他抬起格擋的胳膊,他被山鬼壓在了地上,山鬼一爪子抓破了他的臉頰,在他臉上的傷疤旁留下了三道五厘米長的血印子,瑪爾斯掙扎著,山鬼抬起頭就要對着他的鼻子咬下去!

「砰——」

正在此時,那隻山鬼突然被爆頭了,它的大腦已經萎縮,就算被爆頭,爆出的也只有被打碎的顱骨與顱骨下的黑泥,屍液炸了瑪爾斯一臉,腐臭的味道瞬間瀰漫。

瑪爾斯忍着噁心,將那隻山鬼推開,它順着墓地白色的石梯滾了下去。

瑪爾斯抬手擦去臉頰的屍液,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墓碑旁的洛林,她正舉著槍,有點兒手足無措地看着自己。

「……你還好吧?」

瑪爾斯不答,他將手槍重新收進了后腰,坐在了石階上。

洛林見狀,又往前走了幾步。

她剛沿着山路來到墓地,就看到了許多屍鬼從墓碑下鑽出的畫面,接着,便是瑪爾斯大戰山鬼群的精彩場面。

雖然他很強,一個人解決了八九隻山鬼,但還是寡不敵眾,她看着他被身後的山鬼突襲,像是危在旦夕的樣子,這才決定出手相助。

不過,對方似乎並沒有要領情的意思,只看了她一眼后,便不再理會她。

這讓她有點兒不滿,好心當成驢肝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所以……你不說聲謝謝嗎。」洛林聲音有點兒悶悶的。

「多管閑事。」被爪上的傷口流出了血,瑪爾斯擦了擦臉頰,忍住了那疼痛。

山鬼造成的傷口似乎比一般抓傷要嚴重。

山鬼是腐爛的屍體,它們全身都帶着黴菌病毒,此外,還有已經酸臭的腐液,這些酸性液體也將隨着山鬼造成的傷口而進入人體,不止帶來巨大的痛感,更阻止了傷口的癒合,血液不會凝固,只會不斷流出。

洛林在瑪爾斯身邊坐下。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她輕和著聲音。

「那你太早下結論了。」

「就憑你幾次三番地救我,至少,我沒有立場認為你是個壞人。」洛林看着瑪爾斯臉上的傷疤,「雖然剛開始也曾經覺得你是壞人,你不但搶劫了警車,還槍殺了奧佳爾,但後來我發現,其實你並不壞,你做出那些選擇,應該有你自己的原因。」

瑪爾斯知道,她說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在【上位圈追殺戰】中的遭遇。

他的確沒給她什麼好印象。

身為罪犯的他,不僅搶了她的警車,還在黑刃挾持奧佳爾的時候,一槍打死了奧佳爾,這些行為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但隨後……

「謝謝你在貝爾沃旅館把【噬屍獸】引入了電梯,也謝謝你在『屋大維』號游輪上把我及時推開才沒有讓我被牆壁砸死。」

洛林真誠地看着瑪爾斯,柔和的光線落在她銀白色的短髮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帶着幾分秦和溫柔的光。

「你救了我兩次,謝謝你。」

「……與其如此,不如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老需要別人幫助。廢物。」瑪爾斯瞥了一眼洛林。

哦。

真是個不好溝通的人。

洛林忍住了想打他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語調。

「瑪爾斯,你為什麼要救我?」

「……」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在【上位圈追殺戰】時,你並沒有任何要幫助我的意思,甚至還開槍打死了奧佳爾,這樣的舉動表明你根本不是一個會善心大發幫助別人的人,為什麼後來……」

「這與你無關」瑪爾斯別開眼。

他似乎不是一個容易掩蓋自己內心想法的人。

掩飾自己內心的行為有點兒拙略。

粗暴地轉移話題,反而更暴露了他內心有令人不安的秘密。

雖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胸口紋身的人是不是就是眼前的洛林,但是他知道就算告訴了她這個秘密,她也不知道答案。

於是,索性緘口不言。

他不喜歡做多餘的事情。

他不喜歡問多餘的問題。

能夠用拳頭解決的事情,能夠用暴力解決的問題,就不要多廢話。

坐在一旁的洛林看着他不願交流的樣子,內心暗暗嘆了口氣。

(真是個孤僻的人……)

再談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洛林站起身,就要沿着墓碑間的白色石階離開。

正在這時,瑪爾斯破天荒地叫住了她。

「喂。」

「嗯?」

洛林回過頭看着他。

「你的食物鏈上下位玩家是誰?」瑪爾斯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荒野里的一匹孤狼。

洛林沉默地看着瑪爾斯,並沒有急着回答他的問題,但她微微眯起的眼眸與不由自主握緊槍的手,卻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細緻的活動。

瑪爾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幾級石階之下的她。

風,吹過兩人之間的空氣,吹起瑪爾斯的衣角,吹起洛林銀白色的發梢。

這突然的沉默,不知是何意味。

半分鐘之後,洛林耐人尋味地一笑:「你已經猜到了吧。」

瑪爾斯不言。

洛林拿出兩張卡片。

「第一章,【食物鏈下位玩家】,是一個珍愛頭髮的男人。」她聳了聳肩,「這個謎語,我猜不出答案,但至少給了我一個提示,下位玩家是個男人,可能是黑刃,伊卡洛斯,獨眼,科林,亞瑟,J,我不知道他們中誰珍愛自己的頭髮,至少,我還沒看出來。」

「……【珍愛頭髮的男人】?為什麼沒算上我?」

瑪爾斯定定地看着洛林那雙圓圓的眼睛。

但洛林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提這個問題。

「你知道的,瑪爾斯,因為你是我的上位玩家。」洛林波瀾不驚地說着,拿出第二張卡片,「【食物鏈上位玩家】,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洛林說破了秘密,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一個是上位獵殺者,一個是下位獵物。

他們之間,不再是救與被救的關係,而是殺與被殺的關係。

瑪爾斯是獵手,洛林是獵物。

瑪爾斯沉默了一會兒,看着洛林,淡然開口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剛才要幫我?」

他用的字,是「幫」,而不是「救」,可見,在他看來,洛林的出手相助並非必要之舉,他自己也完全可以應付那隻撲上來的山鬼。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狂妄倨傲。

「因為你之前救過我,我應該報答你。」洛林輕聲回答。

「如果你幫了我,但我卻殺了你呢。」瑪爾斯微微眯起眼睛。

「畢竟是遊戲規則,我也認了。」

「……」

「瑪爾斯,你知道我是你的下位玩家嗎?」

「……知道。」

「你知道?」洛林訝異地看着瑪爾斯。

「我的兩張卡片,上位玩家的卡片上寫着『高傲的女殺手』,下位玩家的卡片上寫着『銀白色短髮的女人』。」

這又是一明一暗兩個提示。

洛林點了點頭:「高傲的女殺手,有點兒像公爵,又有點兒像美人,如果說是愷撒,也不是不可能。但銀白色短髮的女人……就很明確是我了。」

原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唯一能殺的人就是自己。

「嗯。」

瑪爾斯低聲應了一聲,也沒有再接話。

洛林眨了眨眼睛,有點兒好奇地打量著瑪爾斯。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會手下留情。

特別是剛才自己還坐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他也絲毫沒有出手殺她的意思。

但……萬一他只不過是在尋找一個她毫無防備的時機呢?

「……瑪爾斯,你打算殺我嗎?」洛林想了想,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不想。」

「為什麼?」

「原因,暫時不打算告訴你。」

「你一次次救我,但又不告訴我原因,現在不殺我,也不告訴我原因……瑪爾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是不是你知道的事情與我有關?」洛林邁上一級石階,更靠近了一點兒瑪爾斯。

她現在就像一個執著追尋真理的人,絲毫不害怕面前這個男人隨時會殺了自己。

她實在是太疑惑了。

就她看來,瑪爾斯這樣充滿著防禦、攻擊型的人格,沒道理會一次次對自己網開一面。

她可不認為自己是悲情戲劇里的女主角,所有男人都愛她、傾慕於她,對她處處優待。

她知道,瑪爾斯這麼做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

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一次次保住了自己,就算奮不顧身,就算犧牲自我。

她想知道這背後的原因。

她要知道這背後的原因。

「……」

瑪爾斯看着那雙清澈的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愚蠢,還是說她一根筋。

或者,這兩個詞是同一個意思。

瑪爾斯剛要開口說話,突然有人搶先了他一步——

「他的確知道一些事情,但其實那些事情,與你無關。」

兩人回頭看去,正看見公爵站在身後的石階上,倨傲地看着他們,風吹過她深棕色的頭髮,她的眼眸,帶着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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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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