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溟河·亡魂之森17

Chapter 9 溟河·亡魂之森17

亡魂之森·文明遺址

【現已知提示:】

【獨眼:上位玩家:6個老玩家中的女人;下位玩家:手上帶着傷疤的男人】

【J:上位玩家:心有所屬的男人;下位玩家:殺戮機器】

【愷撒:上位玩家:黑髮新人玩家;下位玩家:曾裹着紗布的男人】

【亞瑟:上位玩家:紅色眼瞳的小女孩;下位玩家:上位圈三巨頭中的男性】

【伊卡洛斯:上位玩家:不滿三十五歲的男人;下位玩家: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黑刃:上位玩家:眼瞳異色的玩家;下位玩家:戴着眼鏡的玩家】

【科林:上位玩家:上位圈三巨頭中的男性;下位玩家:金色頭髮的小女孩】

【奧佳爾:上位玩家:身高不超過1.7m的人;下位玩家:外貌與代號最不相稱的人】

【公爵:上位玩家:金色頭髮的玩家;下位玩家:臉帶刀疤的男人】

【瑪爾斯:上位玩家:高傲的女殺手;下位玩家:銀白色短髮的女人】

【洛林:上位玩家: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下位玩家:是一個珍愛頭髮的男人】

厚重的石門隔絕了門外的眼鏡王蛇,美人與洛林靠着石門,喘著氣。

洛林的心跳飛快,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眼鏡王蛇的嘶叫,她的臉上還沾着眼鏡王蛇噴出的粘液,生死一線的場面彷彿就在眼前,她還能感受到眼鏡王蛇將她緊緊纏住的窒息感,從胸口處蔓延上喉頭的窒息,以及周邊抓着眼鏡王蛇尾部鱗片的無助。

「呼呼……你的命還真大……」美人瞥了一眼洛林,一聲輕笑,「剛才都被那樣一隻眼鏡蛇纏住了,居然還有人救了你,打瞎了蛇的眼睛。」

「有人救我?」洛林抬手拂去臉頰上眼鏡王蛇的粘液,「難道剛才不是你開槍的嗎?」

「我?我可沒那麼大本事,隔着一段距離還能行動中的眼鏡王蛇。」美人靠着石板,理了理自己柔順的長發。

洛林微微皺起眉頭:「我記得,剛才一共有三聲槍響,聽到第一聲槍響時,我才發現遺跡里有一隻眼鏡王蛇,隨後兩聲槍響,是我在被蛇糾纏的時候響起的,那時候我被眼鏡王蛇捆住了身體,只知道有人打瞎了蛇的眼睛,及時阻止了要咬我的眼鏡王蛇……」

美人抬起頭,手指點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回憶道:「是嘛,我躲在柱子後面,沒看到是誰開的槍,當時只看到你跑了過來,身後那隻蛇還追着你咬。」

美人站起身,走到屋子裏放着的神像前,打量著那個積滿了塵埃的神像。

那是一個人身犬首的黑色神像,神像塗成了黑色,並且犬首還帶着類似埃及法老的裝飾,它赤裸著上身,下身圍着一條金色的布料,手腕上帶着金色的手環,雙手持着一個細長的法杖,背後的石牆上雕刻着一個金色的天平,而這個神像立在了天平的中央,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打量被審判之人,即將做出公正的裁決。

這是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是埃及神話中的死神,掌管地獄,主要是負責審判之秤的稱量工作,就是在秤的一邊放置公正的羽毛,另一邊放置死者的心臟,如果心臟與羽毛重量相當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可以升上天堂,與眾神永生,如果羽毛比心臟重的話,這個人就有罪了,將會被打入地獄,會被魔鬼吃掉。

【溟河系統】將埃及金字塔與瑪雅文明遺址融合,創造了另一個不存在的史前文明的遺址,作為本次遊戲的虛擬場景,但在具體細節上,仍然沿用了現實中考古發現的古文明標誌。

這阿努比斯,就是其中之一。

諾大的神廟,它孤零零地守在自己的祭祀屋裏,時間也彷彿在這裏停止了流逝,秘密,將永遠掩藏。

「怎麼,你剛才遇到其他玩家了?」美人看着她,有點兒好奇。

「……沒有。」洛林別開了眼,沒有看她。「我剛才在墓園晃悠,被山鬼追了過來,沒想到在這裏還遇到了眼鏡王蛇。」

洛林的眼神有點兒遊離,刻意隱瞞了在墓園遇到公爵與瑪爾斯的事情。

她承認說謊不好,但她不願意這些事情讓太多人知道。

一則,關於公爵所說的事情,她大多數還抱着懷疑的態度,尤其是那段關於她母親的說法,她承認,她看出了公爵眼中真切的恨意,但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母親會是一個第三者,而自己居然是一個小三偷情後用以上位的籌碼。

二則,她已經確認自己是警方的卧底,因此如無必要,不應該在遊戲中透露太多與自己有關的信息,她不知道在遊戲進行時有沒有人監控着他們玩家的一舉一動,但謹慎起見,她還是應該儘可能偽裝成一個對自己一無所知、對過去一無所知的玩家,這樣才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畢竟如果讓【溟河系統】背後的操縱者知道了自己並非真正的罪犯,恐怕會悄無聲息地解決了自己。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做一個「啞巴」。

這麼想着,洛林抬起頭,看着美人:「那你呢?美人,你一直躲在這裏?」

「算不上一直躲著,只不過剛好被那些山鬼追到了這裏。」美人玩著自己柔順的發梢,「在第三聲警報響起之後,那片森林就已是一片修羅場了,反而躲在這個廢墟里,還比較安全。」

她說得沒錯,NPC全都變成了山鬼,無論殺掉多少,還是會源源不斷從地下鑽出來。

這座森林,就是在死者的身體上長出來的。

亡魂之森。

亡靈之森。

森林的每一處,都有怨魂,都有索命的山鬼。它們在尋找替死鬼,在尋找溫熱脆弱的獵物,要將那樣的獵物同樣拖入死亡的深淵。

「你的上下位玩家是誰?」洛林好奇地看着她。

美人淡淡一笑:「你現在這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看來你應該不是我的鄰位玩家。」

「嗯,我拿到的兩張卡片上的提示,都感覺不是你。」

「哦?你的卡片上是怎麼說的?」

美人感興趣地一挑眉,洛林從口袋裏拿出兩張卡片,美人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兩張帶着血跡的卡片——

一張卡片是【食物鏈上位玩家】: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另一張卡片是【食物鏈下位玩家】:一個珍愛頭髮的男人。

「看來你的鄰位都是男人呀,洛林,你的桃花運挺不錯的。」美人微微一笑。

洛林一時無語,有點兒訕訕地別開眼。

她可不像美人,任何時候都喜歡開玩笑。

「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是瑪爾斯呢,太明顯了,這個提示。」

「是啊,所以我剛才才被他追殺了。」

洛林垂下眼眸,眼中的無奈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還十分信任的人,現在卻要追殺她。

這個遊戲。

真的是考驗人性的遊戲。

人與人的交情,在利我主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這裏,只有利益至上。

「但是既然他要殺你,為什麼在眼鏡王蛇襲擊你的時候又開槍救你呢?」美人略感疑惑。

洛林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他認為我之前在墓園救了他,所以這次也救了我,這下我們扯平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我下手了。」

「傻姑娘……」美人輕笑。

她的目光,落在第二張卡片。

那張卡片寫着洛林的下位玩家,是【一位珍愛頭髮的男人】。

用「珍愛頭髮」這幾個字來形容男人,真是不多見,甚至有着詭異的不協調感。

美人抬起頭,看着洛林,發現她也正歪著腦袋思考。

「你說……珍愛頭髮的男人會是誰?」

洛林咬着下唇思考,腦海中閃過所有男性玩家的臉。

「男性玩家有黑刃、伊卡洛斯、獨眼、亞瑟、瑪爾斯、J、科林……但是我並不覺得他們有多珍愛頭髮呀?」

洛林輕柔的聲音落在這一脈靜下來的空氣中。

門外的眼鏡王蛇似乎已經停止了攻擊。

撞門的聲音也已經消失了。

它似乎已經放棄了眼前兩個吃不到的獵物。

只不過。

現在洛林與美人的注意力都在推理上下位玩家上,無暇顧及眼鏡王蛇是否還在門外。

「會不會是J?」美人玩弄著自己的頭髮,拔掉了一個分叉的發梢,「你看,他綁着小辮子,是那幾個男人中頭髮最長的,說他珍愛頭髮,似乎也有點兒道理。」

「是這樣嗎……」洛林仍舊半信半疑。

畢竟她並不知道其他玩家手上的卡片,也不好馬上下定論。

隨即,洛林抬起頭看着美人,「對了,你的卡片上寫着什麼?我們可以交換一下信息,說不定可以推出整個食物鏈,就能化被動為主動了!」

(化被動為主動?)

(這真是一句……「一語成讖」的話。)

美人一挑眉,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兩張卡片,連同她原本的兩張卡片,一起遞給了洛林。

洛林接過那兩張卡片,看見了卡片上的血字。

【食物鏈上位玩家】:新人玩家中的女性。

【食物鏈下位玩家】:瞎了一隻眼睛的男人。

果然,美人拿到的提示,也是一明一暗。

「【瞎了一隻眼睛的男人】?這分明就是獨眼呀。」洛林忍不住撲哧一笑,腦袋裏響起了獨眼瘋狂的樣子,以及他曾經罵自己是銀白色的菜雞的樣子。

當然,還有他一直被罵作「死瞎子」的樣子。

「是啊。」

美人看着洛林的臉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但她的笑容,似乎並不是因為洛林所說的話。

「你的上位玩家……新人玩家中的女性?」洛林斂下眼眸想了想,「新人有6個,分別是亞瑟、奧佳爾、瑪爾斯、科林、J、我,新人玩家中的女性,只有我和奧佳爾。也就是說我或者奧佳爾是你的上位玩家?」

美人不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但是……我的下位玩家已經明確提示是一個『珍愛頭髮的男人』了,我的鄰位玩家都是男人,所以你和我不可能是鄰位關係……」洛林抬眼看向美人,「你的上位玩家是奧佳爾。」

「……或許吧。」美人喃喃。

「這是一件好事,奧佳爾幾乎沒有攻擊力,你也不用擔心她會追殺你。」

洛林看着美人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羨慕之情。

那表情,那神態,就彷彿幾個人一起抽籤,但只有美人抽中了上上籤,最走運的簽勢。

但美人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放鬆,反而依舊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不,如果奧佳爾的上位玩家殺了她,那麼我就是下一個被攻擊目標。畢竟食物鏈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的確,食物鏈是會縮短的,直到只剩下一個玩家……」一想到這裏,洛林也不禁眉頭深鎖,「不知道如果有玩家出局了,系統會不會提示……如果我們不知道自己的上位玩家已死,糊裏糊塗碰到了要殺自己的人,豈不是落入陷阱了?」

(陷阱?)

(真是一個好名詞。)

(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吸引著獵物一步步走入圈套中……)

美人這麼想着,啟唇輕聲說道——

「嗯,的確是陷阱。」

美人看着洛林,眼眸中染上了幾分深意。

「親愛的洛林,你知道嗎,這個系統,是很公平的。」

「公平?」洛林看着美人,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溟河系統】有兩條隱性規則,一條是最有利規則,一條是最不利規則。這兩條規則隨時會影響每場遊戲的設計。」

美人玩弄著發梢,輕聲解釋道——

「所謂的『最有利規則』,就是上一場遊戲的玩家,在下一場遊戲可能會得到系統的提示而掌握更多的信息,從而取得優勢遊戲地位……就如在【上位圈追殺戰】中勝利的三巨頭,在【潘多拉的秘密】中,他們在遊戲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了潘多拉魔盒的鑰匙其實藏在亞瑟的胃裏這個秘密——這還是後來伊卡洛斯告訴我的。」

美人話鋒一頓,視線從自己的發梢移開,略慵懶地看向洛林,繼續說道——

「而所謂的最不利規則,則是上一場遊戲中處於最不利地位的玩家,有可能會在下一場遊戲獲得一定程度的補償,從而獲得比其他玩家更多的信息或能力,處於有利地位。」

洛林愣愣地聽着美人的話,內心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

美人的這番話,似乎不是隨口說出的。

她有預感。

美人似乎要告訴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是女人的第六感。

只不過,她現在對這第六感感到幾分疑惑,對美人突然的提示感到疑惑。

美人,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猜疑。

而這猜疑,正合她的胃口。

「你知道的,親愛的,上一場遊戲【鏡面連結】,我是鏡子反面組唯一的羔羊,是全場最不利的玩家。因此,作為補償,在本場遊戲,我獲得了一個提示,一個,能幫助我取得勝利的提示。」

一聽到這裏,洛林的心揪緊了。

「你什麼意思?」

美人並不急着回答洛林,她淡淡地看向身旁的神像,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阿努比斯神像。

「這是阿努比斯的神像,在真實的世界裏,它是埃及死神的象徵,阿努比斯會稱量心臟的重量,藉由比較亡者心臟與真理女神瑪特的羽毛孰重孰輕,來決定亡者是否有進入死後世界的資格。如果心臟比羽毛重,那麼心臟就會被長著鱷魚頭、獅子的上身和河馬下身的怪物阿米特所吞噬。一切有公正的法則,就連神話中無所不能的審判者都必須遵循法則,就像在真正的自然界裏,食物鏈是不可逆轉的,殺與被殺,永遠只能但方向進行。」

美人收回了視線,看向洛林。

「但在這裏,卻不是。」

洛林一愣:「……你的意思是,本場遊戲的捕食關係,可以逆轉?」

「是的。【法官】在本場遊戲開始之後,通過耳麥告訴我,本場遊戲的食物鏈是可以逆轉的,只要我發出信號,系統收到我的信號后,就將逆轉遊戲的食物鏈順序——沒錯,這是作為上一場遊戲最不利玩家的……補償。」

這句話像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洛林低下頭,臉色難看。

食物鏈可以逆轉的話,也就是說現在追逐者與被追逐者的身份,隨時可能會因為遊戲規則的更改而變化。

這很可能會讓遊戲中正在追殺他人的玩家瞬間被獵物所殺。

這無疑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大大提高遊戲的「可觀賞性」……

洛林不禁握緊了拳頭。

「這群瘋子……」

他們享受玩家之間的追逐,光是如此還不夠,更享受當玩家殺戮身份互換時,引起的恐慌與瘋狂。

「小洛林,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嗎?」美人打斷了洛林的思緒。

洛林抬起頭,發現美人正看着自己,那雙眼睛,就像是死神阿努比斯的眼睛。

洛林心中不禁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她本能地往後縮了縮,發現這間屋子唯一的石門,也被自己堵上了。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食物鏈是上下位關係?!」

美人一挑眉,給予了肯定。

「嗯哼。」

「但是……但是我的下位玩家提示是『珍愛頭髮的男人』呀……」洛林有點兒迷茫地抬起頭,突然,看着美人一頭烏黑亮麗的捲髮,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繼續說呀,怎麼不說下去了呢?」美人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難道……難道你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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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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