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61

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61

亞瑟看着愷撒認真的雙眼,知道還是不要違拗她的意思。

他走到了控制台前,正好美人將針頭插入了伊萬諾夫的手臂中,她的技術明顯比公爵好得多,至少伊萬諾夫臉上痛苦的表情看起來少了點。

「……美人,你以前是醫務人員?」

「呵,應該不是。」美人抽出了一管血,淡淡一笑,「但又不是需要在醫院工作才會用針筒,不是嗎。」

亞瑟一挑眉,大概才猜到了幾分。

而這邊。伊卡洛斯走到了控制台前,看了一眼科林。

「科林,過來一下。」

科林便聽話地朝他走了過去,走近了便看到伊卡洛斯的傷勢是何等的觸目驚心,白色的斷骨直接插入了他的上臂肌肉群,血順着斷骨插入肌肉的位置流下,滴落在他腳邊的地磚上,但他卻像是毫不在乎一般站在控制台前,看着電腦屏幕上仍在打轉的載入頁面。

「伊卡洛斯,你的傷……」

「還需要多久才能夠破譯安哥拉監獄的前大門?」伊卡洛斯看了一眼科林。

科林聞言,在電腦屏幕前坐下,只見他敲擊了幾下鍵盤,電腦屏幕上跳出了正在載入的進度條。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破譯工作,再完成百分之二十就能將安哥拉監獄前大門的控制權掌握在手中。

科林根據電腦程序載入的速度,在心裏估算了一下。

「大概需要十五分鐘。」

「還需要這麼久?」

「嗯,隨着破譯進程的深入,後面的破譯難度會比前面的破譯難度要大,程序設計者把容易破解的初級代碼放在了前面,而接近核心程序的代碼都是難以破譯的高級代碼,所以需要更長的時間。」

「什麼大門不大門的,我們不是已經輸了嘛。」獨眼說着,扶著牆壁,緩緩坐在地上,他的動作牽拉到了腿部燒傷的傷口,他黑色的燒焦的疤痕又裂開了,他齜牙咧嘴地疼。

「雖然輸了,但我們總是還要離開的。」伊卡洛斯瞥了獨眼一眼,「當然,如果你想要在安哥拉監獄里待一輩子,我也不阻止你。」

「……遊戲輸了會有什麼懲罰嗎?」美人皺起眉頭看着伊卡洛斯,有點兒擔憂。

伊卡洛斯不答,但他的沉默,卻讓控制中心的氣氛更加凝重。

這場遊戲的難度比預想中更大一點,似乎所有人都沒有考慮過如果輸了遊戲會有什麼後果。

「是哪個該死的選了團體戰?本大爺真想把他的皮剝下來!」獨眼咬着牙惡狠狠地說。

「我記得有11個玩家選擇了個人戰,只有1個玩家選擇了團體戰,結果多數服從少數,直接變成了團體戰遊戲。」洛林嘆了口氣,扶著自己骨折的胳膊在控制中心的一張高腳椅上坐下。

「大概是奧佳爾吧,畢竟她的等級最低,戰鬥力最差,只有依靠其他人才能夠活下去。」J絲思忖著說道。

「哼,沒想到她居然是唯一死掉的那個。真是活該,說不定選擇了個人戰,她救不用死了。」

獨眼用不屑的語氣說着令人不悅的話。

「個人戰她更不可能活下去,當時她可是作為被囚禁著的暴力犯被關押在暴室里,如果沒有美人前去支援,說不定她與瑪爾斯現在還被關在囚禁棺里。」伊卡洛斯補充。

「哦,那就是……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拉着所有人墊背?」美人一挑眉。

洛林忙搖了搖頭:「不會的,奧佳爾是個善良的人,她在【代號爭奪戰】中都寧願將自己胃內的鑰匙送給其他玩家,這樣善良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同意,至少,以我認識的奧佳爾,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亞瑟附議。

「亞瑟,你所謂的『了解』,又有多了解呢?你既不知道她的過去,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就憑單純的表象就對一個人匆匆定性,可真是你們男人的共同點。」美人輕浮地一笑,話里話外另有所指。

「我不知道她的過去,但那有什麼關係呢,在場的所有人應該都不記得自己的過去吧,只要認清現在的自己,已經淡忘的過去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亞瑟認真地說。

美人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似乎不屑於聽到這心靈雞湯般的文字。

但這句話,卻被愷撒留心記住了。

【只要認清現在的自己。】

【過去,已經淡忘的過去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好了好了!」獨眼握拳打了打牆壁,示意毫無意義的爭論該停止了,「說來說去,就是奧佳爾那個小臭蟲害得我們現在這樣,這一點,是沒錯的吧。」

「奧佳爾不是小臭蟲!」洛林反駁。

「是嘛,你不覺得你現在滿臉是血,斷了胳膊的樣子說這句話很沒有說服力嗎?」獨眼反問。

「我……」洛林一時語塞。

的確,如果不是有人選擇了團體戰,她也不至於為了將黑刃引出來而身受重傷。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一個人自私的決定,改變了其他十一個人的結局。

但或許,這就是現實社會的投影。

往往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個人,做出的決定,會影響下一個階層的千千萬萬的人。

這就是現實的法則。

從來沒有少數服從多數,只有權利的傾軋,從來不曾停止,只要有人類的地方,就存在剝削,只要有剝削,就可能存在一言堂。

而這場遊戲,便很好地反應了這一現象。

縱使最後的決定與大部分人的意願相悖,但也不得不執行下去。

這是看似不合理中的合理。

這是看似不確定中的必然。

本場遊戲從【法官】宣佈全員選擇不一致時將執行多數服從少數時,就已經決定了不會有贏家。

「哼,要我說,那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小臭蟲,和那些小小年紀在街頭扒竊的小偷沒什麼兩樣,就算是個小孩子,也可能惡魔的孩子,這世界上可不缺乏天性本惡的人。」獨眼依舊固執己見。

「但是……」

洛林還想據理力爭,但被獨眼用話堵回去了——

「如果你覺得不是那個小臭蟲投票團體戰,那會是誰?你說一個出來,要是能說服我,我就相信你。」

「獨眼!這裏不只有你受了傷!而且你的傷並不是因為團體戰而受的,如果不是有人投了團體戰,你可能早就被燒死了,你沒資格在這裏罵罵咧咧!」洛林緊鎖眉頭,倒是硬氣了幾分。

她像是帶着幾分叛逆,對方越是反駁她的觀點,她便越要證明自己的正確。

「奧佳爾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她不會!」

「我也相信。」J附和。

「……贊同。」一直沒開口的公爵,罕見地站隊了。

「既然亞瑟認為不是奧佳爾,那麼我也認為不是她。」愷撒開口,輕輕說到,她低下頭瞥了一眼閉着眼睛的黑刃,「我想黑刃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

美人撲哧一笑:「怎麼,這是要劃分黨派嗎?伊卡洛斯,你現在是我們的頭兒,你覺得呢?」

一直盯着電腦屏幕看的伊卡洛斯聽到有人叫自己,這才抬起頭。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像是十分在意他的觀點。

伊卡洛斯皺眉:「究竟是誰選擇團體戰,這重要嗎,無論如何,這個事實都不可能改變,糾結於這些有什麼意義?」

「本大爺就是想找到是哪個混蛋做的!」獨眼竟然開始蠻不講理起來。

「誰做的?這不是很明顯嗎……」伊卡洛斯輕笑了一下,看向科林。

察覺到伊卡洛斯落在自己身上冰冷的視線,科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抬起頭,正對上伊卡洛斯那雙銳利的金眸。

「……眼鏡仔,是你對吧。」

伊卡洛斯的這句話讓所有人始料不及。

就當所有人都認為應該是奧佳爾才是選擇團體戰的人時,伊卡洛斯卻不這麼認為,他似乎有自己的一番看法。

「為、為什麼這麼說?」科林吃驚得說話都有點兒磕磕巴巴,但一雙眼睛左右環顧著,彷彿在逃避着什麼。

伊卡洛斯一笑:「你知道嗎,你這樣的表情,在審訊犯人時,就是最明顯的說謊的表情。你的鼻翼有所扇動,手也摸了一下鼻子,身體往後傾斜,眼睛不敢直視我……這一切都表明了你在逃避、隱瞞着什麼。鑒於本場遊戲是團體戰,現在我們是同伴,應該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事情,你唯一能夠隱瞞的,應該就是之前投票的選擇了。」

「我……」

「眼鏡仔,你是12個玩家中唯一選擇團體戰的玩家,我說的沒錯吧。」伊卡洛斯低沉的聲線,帶着威懾力,帶着令人無法反駁的氣場。

科林默默咽了口唾沫,沒有說話。

而此刻,沒有反駁,就等於默認了——

沒錯,他就是讓遊戲進入團體戰這個困局的「罪魁禍首」。

「好你個四眼小鬼,你居然暗地裏打着如意算盤,讓所有人和你陪葬!我——」獨眼說着就要站起來教訓科林,但他被燒傷的傷口又因此撕裂了,甚至破了幾個水泡,他疼得往後一坐,又坐在了地上。

「……你為什麼要選擇團體戰?」公爵眯起眼睛看着科林。

科林揪緊了袖子,低下了頭:「當時我被困在洗衣房,周圍都是看守者,我知道憑自己的能力是肯定無法逃離洗衣房的,但是如果有人來救我就不一樣了,你們都是戰鬥力很高的玩家,除了奧佳爾,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夠把我救出洗衣房,我沒有多想,腦袋一熱就……」

「你腦袋一熱的代價就是讓本場遊戲的難度直接翻倍。」瑪爾斯冷眼看着科林,「我真是謝謝你的腦袋。」

美人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

「沒想到你這麼不苟言笑、像是誰都欠你一百萬的人,居然還能開玩笑?」

「……這好笑嗎?」瑪爾斯看了一眼美人,覺得她有點兒大驚小怪。

「這句話本身也許不好笑,但這句話從你嘴裏說了出來,就是不一樣的效果了。」

美人輕輕聳了聳肩,不過她倒也知道自己的笑點確實低。

但別在意,不是說笑點低的人都容易滿足嗎?

她覺得能夠從身邊的每一個細節找到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倒是個不錯的特質呢。

只有洛林鬆了口氣。

「看吧,我就說不是奧佳爾。」

「但奧佳爾為什麼要選擇個人戰而不選擇團體戰呢?明明她才是最弱的那個……」美人不解。

「……因為她太善良了,不想連累其他人。」

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傳來。

眾人循着聲音望去,看見原本閉着眼睛趴在地上的黑刃睜開了眼睛,他抬起頭,看向站在身邊的愷撒。

「愷撒。」

「……你是黑刃嗎?」

「是我。」

「……」

四目相對,愷撒沉默了幾秒后,握著刀柄,將那把黑刃釘死在地上的刀拔了起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愷撒!萬一黑刃只是假裝的怎麼辦?!」獨眼大驚。

「愷撒,不能輕易相信那個人!」洛林與獨眼抱着相同的看法。

但愷撒後退了一步,將染著血刀扔在了地上。

「鏘——」

愷撒俯下身,朝着地上的黑刃伸出了手。

黑刃抬眼,正對上那雙暗紅色的眼眸。

「黑刃,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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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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