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棄篇

不棄篇

白色光芒柔柔的,暖暖的,將跌入圓洞不斷滑落的他慢慢包圍。(瘋』狂』看fkkxs手打)

這時,掛在胸前的麒麟玉佩忽然漂浮了起來。

他有些茫然。

他有這個玉佩嗎?

但這個……玉佩似乎對他很重要?

慢慢抬起手,想將漂浮起來的玉佩拉回去,但玉佩卻在這時忽然碎了——

然後,腦海里好像湧入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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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琴有些茫然的看着吳太醫拚命的翻著醫書,不時低聲喃喃道,「不對,不是這個!可惡!明明記得!」

「吳太醫……您這是在做什麼?」

吳太醫沒有理會,乾脆一把將翻過的醫書掃落地上,抓過一疊醫書,又一本本的翻著。

知琴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將地上的醫書一本本撿起來,不解的看着吳太醫一臉焦急的翻著醫書。

正欲開口問時,吳太醫欣喜若狂的抓起一本書叫道,「果然!就是這個!哈哈!世子……世子果然……」

吳太醫一邊笑着一邊抓起醫書就朝外頭衝去。

知琴呆了呆,隨即急急的追了過去,心頭有些驚愕,世子?世子果然什麼?

「吳太醫!您這話什麼意思啊?!」知琴邊叫邊追了過去。

吳太醫顧不得敲門就闖入了緊閉的房中。

坐在床榻上,握着緊閉着眼睛渾身冰涼的少年的手的男人緩緩轉頭,皺眉看向吳太醫,正欲開口之時——

吳太醫喘著氣,神情甚為興奮和狂喜,「王爺!世子沒死!世子他沒死!」

知琴此時也忘記了禮儀,急急的追了進來,聽得吳太醫這話,差點腳步踉蹌跌倒,沒死?吳太醫莫不是跟王爺一樣瘋了嗎?!

男人,也就是朱棣,一臉漠然的看着吳太醫,沒有開口。

吳太醫卻是上前一步,收斂了一臉的興奮和狂喜,但努力鎮定的臉上還是有些難掩的興奮,「王爺!之前,屬下給世子把脈的時候,世子確實脈搏全無,跟死人無異,但這都七天了!世子卻還是保持這般摸樣,沒有任何死去的癥狀,反而像是睡覺了一般。()除了渾身冰涼。屬下在昨日給王爺治傷的時候,趁機給世子把了脈,發現世子的脈搏雖然幾乎弱不可探,但的確是有脈搏!屬下連夜翻了翻醫書,終於,在剛剛找到一本醫書里記載過的!世子沒死!世子身上一定佩戴了千年寶玉之類的東西,將奄奄一息的世子保護了起來!」

朱棣猛的起身,一把揪過吳太醫的衣領,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某種緊張和痛楚,「你確定?」

吳太醫吞了吞口水,他不敢百分百的確定,但看着眼前本來已經如死灰了般的眼睛終於發出了光亮時,重重點了點頭,神情凝重道,「王爺!屬下可以確定!」

朱棣放開吳太醫,平淡低沉的聲音有些顫抖,「那你還等什麼?!」

**********

腦海里湧入了好多好多東西……

但最終慢慢的,凝聚成一個人的面孔……

「爹……」

本以為只是心頭輕喚,卻沒想聽到自己微弱的聲音。

隨即便被一雙熟悉的溫暖的大手輕輕的小心的擁住,好像怕會碰碎似的,鼻間是熟悉的安心的味道,但夾雜着些許淡淡的血腥,然後……有些低啞的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

「熾兒……」

他心頭一顫,真是爹的聲音?

努力的,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很困難,但終於慢慢的勉強的睜開了一條縫。

視線有些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眼前的人……是他爹嗎?

下巴儘是鬍鬚渣子,佈滿血絲的眼睛,憔悴疲憊的臉……還有頭髮也亂糟糟的。

他獃獃的看着眼前的神情笑着很是溫柔,但慢慢的從那佈滿血絲的眼睛裏滑落下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他的臉上,卻好像砸在了他的心頭,重重的,很疼很疼……

疼得他眼睛也開始泛酸了起來。

「爹……」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很認真的,一字一字的說着,「你好糗。」

他老爹卻笑得更溫柔了,笑容也更大了,俯身輕輕的靠着他的肩膀,低笑着,「熾兒……你回來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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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動。()

馬三保獃獃的看着綁縛自己雙手的繩子,想着剛剛張輔怒氣沖沖離去時說的話,馬三保低下頭,垂下眼眸,如果他真的想死,這繩子能捆綁他三天兩月,還能捆綁他一生一世嗎?

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裏,只要想着當他醒過來,卻看見張輔坐在他身邊流着眼淚說,世子和王妃已經歸天時,他就……

為何……自己學藝如此不精!?

為何自己沒有高明的身手?!

為何……當時他沒有先於世子一步發現那該死的張溶月的異樣?!

他的一切都是世子給予的。

如今世子離開了,那他還活着做什麼?!

但沒想……張輔卻是發現自己的打算……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就將他捆綁了起來。

微微扯開嘴角,三保喃喃道,「世子……你別走得太快,奴才很快,很快就會去伺候你……」

而三保話音剛落,門被重重打開,知琴沖了進來,一臉淚水的狂喜模樣。

「三保!世子……世子他活過來了!」

三保一呆,隨即苦笑,「知琴,你莫勸我了。」

知琴瞪眼,「誰勸你?!你不信嗎?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吧。」知琴說罷,又很是興奮的道,「我現在就去給世子熬粥去!」

知琴說罷,便很是開心的轉身跑開了。

三保有些驚疑,而這時外頭也傳來了喧鬧聲,透過窗戶,三保看見,僕人丫鬟匆匆來往,臉上都帶着喜悅的神情,不時有人高聲叫道,「快!還不去把庫房的藥材拿過來!世子要葯浴用的!」

「世子最喜歡的衣料呢?快!拿去給世子做幾件衣裳!」

「靈堂那邊趕緊撤了!」

「對對對……世子都醒過來了呢!」

……

*********

朱棣皺眉看着床榻上還不能怎麼動彈的,臉色依然發白的少年,他的兒子朱高熾。

「熾兒……你還不能動,怎麼能自己洗?而且,這葯浴是給你用的。爹待會就去洗洗,讓爹幫你吧。」朱棣柔聲說着。

心頭嘆氣,這小子怎麼一醒了就鬧彆扭了?

朱高熾固執的搖頭,「爹!你臟死了!要不你洗了再來幫我,要不你叫誰來幫我都行!」

朱棣瞪眼,「除了我,你還想讓誰看你的身體嗎?!」

朱高熾頓時臉紅,忍不住睜大眼睛,有些惱怒,「爹!你胡說些什麼!」

朱棣面無表情的一把打橫抱起朱高熾,便走向一邊早就準備好的盛放着藥材熬制的浴湯的大木桶。

朱高熾手腳無力,不能掙扎,便叫道,「爹!你放開我!我……我自己洗還不成嗎?」

朱棣哼了一聲,自己洗?

之前受了重傷,緊接着又被「冰封」了七天,這還有什麼力氣能自己洗?

這小子,就是愛逞強!

朱棣心頭有些恨的咬牙,就是這個逞強的毛病才搞出這麼大的一件事來!

將朱高熾放入大木桶中,小心的讓他靠着木桶站好,朱棣才鬆開手,脫□上自回了北平便沒有脫下的盔甲和衣服。

朱高熾怔怔的看着朱棣很是快速的脫下盔甲和衣服……直至甚是俊偉的身體坦露在他面前,朱高熾才驚醒了過來,臉紅的尷尬轉頭。

朱棣瞥了朱高熾轉頭后露出的紅紅的耳朵尖,微微一笑,也不逗弄,這會兒沒什麼比這小子的傷更重要的了。

跨入木桶,便將朱高熾拉了過來,動手便解開朱高熾的衣服。

朱高熾身體一僵,有些不自然,但手腳無力的也掙扎不了,心頭早就放棄了。

「你擔心爹,你想讓爹好好休息,爹知道。」動手解開朱高熾的衣服,朱棣淡淡的說着。

朱高熾一愣,隨即垂下眼眸,低聲道,「爹……你都沒睡覺吧?」

朱棣嗯了一聲,頓了頓,平靜開口,「爹都想跟着你去了,睡不睡覺的有什麼關係。」

朱高熾身子一抖,下意識的就緊緊握住正解著帶子的大手。

朱棣順勢緊緊的抱住,啞聲道,「現在爹必須在你身邊,好好看着你,爹害怕了,要是你再……」朱棣沒有說下去,只是緊緊的抱着。

朱高熾被緊緊抱着,勒得骨頭都有些生疼,但也沒有出聲,只是有些費力的轉頭,凝視着身後平靜的但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恐懼和痛楚的臉,抬手拉下,唇便貼了上去。

輕輕的,貼著。

朱棣一怔,隨即便大手覆上朱高熾的腦袋,狠狠的將欲退回的唇吸附住。

吮吸著,趁著喘氣的當兒,滑入進去,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全部注入自己的氣息!

朱高熾原本身體發軟無力,此刻更覺自己就像溺水的魚,特別……當身體間的如此毫不保留的貼近,某些變化更是讓他心頭有些發抖。

但在這時,朱棣放開了。

強自克制自己拉開距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抑制心頭的喧囂著的要狠狠的得到的願望。

扶著朱高熾的肩膀,讓他靠着木桶站好,朱棣慢慢冷靜下來,才靠過去,拿起一邊的毛巾,細細的擦洗著朱高熾的肩膀、背部、……

朱高熾這時也慢慢冷靜下來,轉頭看着他老爹認真的細緻的,偏偏,手卻很是笨拙,到底,不是經常做這些的人,趴在木桶邊,凝視着他老爹,想着他老爹難得動手的幾次都是為自己……

朱高熾嘴角不由一咧,笑容甚是滿足。

朱棣無意間的抬頭瞥見,不由挑眉,抬手輕捏朱高熾的臉頰,卻心疼發現,這臉沒有以前那麼圓潤了……又低頭看着朱高熾胸膛上已經縫合好的猙獰的一道傷口,心頭更是鑽心的疼。

當時……該有多麼兇險?

「爹……母妃……她……」朱高熾想起黃泉路上,拉着自己一路飛奔的母妃……最後對着自己說不悔的母妃……

朱棣手勢一頓,半晌,才低聲道,「你母妃……去了。」

朱高熾慢慢轉頭,看向一臉深沉的朱棣,認真道,「爹,我在黃泉那邊,看見母妃了。是母妃……送我回來的……」

朱棣一愣,隨即抬手摸摸朱高熾的頭,柔聲道,「你母妃……這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朱高熾沒有說話,只是將頭靠在朱棣的肩膀,半晌,才喃喃道,「爹,母妃說了,要我好好珍惜……」

「那你要聽你母妃的話,好好的待在爹的身邊,知道嗎?不許再亂來了。」朱棣緊摟着朱高熾低聲說着。

朱高熾慢慢的點頭。

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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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河之高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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