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覺醒初現

信號彈向四周發散開來，猶如花瓣一般，紅色的尾焰照亮了四周。

在夜視儀的幫助下，眾人終於看清了阻隔在黑暗之下的巨大肉塊。

一暗一明之間，無數生物肉體拼接在一起的肉山緩緩把身體的正面轉向了眾人，如若沒有那隻巨大的肉眼，恐怕所有人都無法確信這扭曲模糊的怪物居然會有正臉。

數十條黑色的觸手如蛛網密佈四周，在每個蛛網之間，枯骨、屍體、失去理智亦或者即將陷入瘋癲的失蹤者被觸手纏牢，高懸半空。

「發現遇難人員了！」有調查員驚呼。

此言一出，眾調查員都一陣愣神后，迅速狂喜。

這裏可以傳聲了。

啊……

然而，他們還沒高興多久，那長滿觸手的邪惡肉山突然發出了劇烈的震動，隨後那些融入在它身體里的一具具屍體齊聲發出了最凄厲的慘叫，恰似厲鬼哭嚎，甚是可怖。

魔音貫耳，就連干擾器都無法完全阻隔這可怕的聲音，眾調查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有的人當場倒地，捂著大腦哭嚎；有的人則直接被低語誘惑，失神著主動向異怪靠近；還有的人意志堅定，承受着巨大的精神負擔，還是揮舞手中的武器，朝肉山撲了過去。

而這意志堅定者，正是這支特遣隊唯二的兩名異能能級過A的調度員，隊長於波和副局吳啟榮。

吳啟榮再次爆發冰凍之力，召喚冰刺攻擊肉山異怪，大片密集的冰錐如流星墜落，每一根冰刺又帶着無盡的寒氣，頃刻間便將破開的傷口冰凍住，讓其身上噁心的膿液沒有絲毫向外飛濺的機會。

而于波則拔出背在身後的折刀，迅速組合成一把六尺鋼刃，隨後震步上前，全身肌肉隆起到生物極限，縱身一躍便是八米之高，鋼刃對準巨眼猛然下劈，頓時撕裂開一條從怪物眼睛直達地面的巨大傷口，大片濃血如同噴泉一般向外狂噴。

當異怪受到如此猛擊之後，那令人大腦震顫的迷音也蕩然無存，回過神來的調查員們以堅韌的意志的暫時站穩了腳跟，緊接着便拔出槍械對準肉山異怪一陣暴力開火。

肉山異怪渾身顫抖，咆哮著，刺入四周岩壁的黑色觸手軟化收攏回來，原本纏在觸手上的那些「肉食」全部如落花雨一般墜落下來，摔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能力有限，調查員們只救下了那三個還活着的學生，以及兩個那夜同羅業隊長一起迷失隧道內的警察。

至於羅業調查員，異人這種美味的餌料，肉山異怪自然已經毫不客氣的將之吸干成了皮包骨，兩顆眼球都被吸癟得畸形那看，早無生命跡象。

「%￥#%……（*）」被打成篩子的肉山異怪怪叫着，隨後從頭頂開始裂開五道裂紋，然後像花瓣一樣綻放開，露出一條滑膩的巨大舌頭，與它畸形的五瓣嘴一閉一合的說着奇怪的語言。

起初聽到這低語時，眾調查員還十分警惕，但感覺到自身並未受到影像時，他們才明白眼前的異怪並非邪神之流。

嘶哈啦……

一陣腳步聲突然自四面八方傳來，越來越密集，直至黑暗的四周如若埋伏着千萬妖魔鬼怪，眾調查員的內心也沉到了谷底。

噗嗤！

一道骨刺突然從地上出現，直接扎穿了三名調查員的胸口，當場慘死。

其中，就包括了與陸小空建立同調聯繫的那位女調查員。

又是一次死亡體驗湧上心頭，陸小空霎時心臟驟停，意識猛然回到了現實，大口喘著氣，然後一個勁兒的猛捶自己胸口。

見陸小空一下子從椅子上摔落下來，通訊室內的眾人頓時大驚，一個個叔叔阿姨衝上前，彷彿爭着要給陸小空搶救。

但面對那一張張毫不猶豫就要懟上來的嘴唇，陸小空停滯的心跳很快又動了起來，他掙扎著起身，雙手捂臉，及時挽救了自己的初吻。

「我沒事，我沒事，緩一緩就好。」陸小空躺在地上，竭盡全力大叫道，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聞言，眾人也立即止步，幾個熱心的阿姨臉上還閃過略有失望的情緒，他們靜悄悄圍在陸小空身邊，等待陸小空慢慢緩過來。

「他這是怎麼了？」有人疑惑，小聲問道。

「有些擁有記憶讀取能力的異人是會與記憶主人感同身受的，估計是這孩子意識連接的對象突然死了吧，對面的死亡體驗讓他的身體也做出了同步的反饋。」

「天，原來是這樣。」聞言，對異能並不了解的某些人這才恍然大悟，看向陸小空的眼神也慢慢變得欽佩和同情。

被人圍觀的感覺非常詭異，陸小空才恢復了一點力氣就爬了起來，在他人的幫助下，坐回到椅子上。

「來，喝點水吧。」一位警察阿姨給陸小空送上一杯水，那眼神就像看自家孩子一般溫柔。

陸小空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后，他雙手握著水杯，沉了沉聲，緩緩說道：「僧妖的數量遠不止我看到的那樣少，裏面還有很多施咒者，特遣隊的調查員為此犧牲眾多。」

得此消息，在場人皆是沉默下來。

「米雪和郭浩楠呢？」負責人也略有傷感，但他沒有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冷靜的問道。

陸小空搖搖頭：「就目前而言，我還沒看到他們出現，應該還沒到。」

「任務會成功嗎？」一位年輕的幹警握緊拳頭，眼睛有些紅。

陸小空看着他，認真說道：「會成功的，那異怪除了那一手詭異強大的精神誘惑能力，本體並不強大，在同步消失之前，副局和於隊就已經幾乎將那隻異怪打死了，如若不是它最後瀕死召喚了那群僧妖，其實一切本該結束了。」

所有人都聽不懂的異怪語言，陸小空卻幾乎能夠聽懂。

得益於陸小海的異界語言知識，陸小空聽動了那自異界而來的外來物種，在被圍攻之後驚恐咆哮道：「不能殺我！我不能死！愚蠢的猴子們，快來護我，然後殺了他們！」

這種沒骨氣的異怪，陸小空也還是頭一次見。

或許擁有智慧的生物，本能懼怕的東西都是死亡吧。

而這也能證明這菜雞貨色並不是邪神。

因為邪神無懼死亡，死亡對擁有無限時間的它們來說不過是一次強制休眠，人類眼裏漫長的千年對它們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在詭秘的亘古之中，即便是死亡本身也會消逝。

「辛苦你了，接下來我們只要等待結果就好。」負責人長舒一口氣，然後他對陸小空說道，「你且先去休息室里休息一下吧，阿蘭，護送小空下去吧。」

「是。」一位身材健壯的女調查員迅速答應，用那比陸小空腦袋還要粗壯的手臂，單手就拎起了椅子上的陸小空，然後以公主抱的形式，把一臉懵逼的陸小空帶離了通訊室。

在休息室的硬板床上躺下后，陸小空很快就睡了過去。

從死亡體驗中恢復過來實在太消耗精神力，陸小空即便年輕力壯也頂不住這等精神的摧殘。

為了給陸小空一個完美的休息體驗，休息室里的人都悄悄離開，留下陸小空一人在裏面休息。

無人打擾的清凈感，陸小空感到十分舒適，睡夢都是那樣香甜……香甜的巧克力屎！

陸小空痛苦的皺起了眉頭，迷迷糊糊間，他的意識回到了女調查員身死之前的記憶，並且在這裏停頓住。

「這是……」陸小空看着周圍，有些愣神。

與他尋常體驗的「4D電影」不同，因為這次他看的是全景4D！

而且代入的視角並非是那位已死的女調查員，而是他的意識從女調查員那裏脫離了出來，他是以自己個人的視角在觀察著這段時空的記憶。

「不是做夢。」陸小空能清晰感覺到自己意識的狀態，他的意識介於半夢半醒之間，一半是現實，另一半是虛幻的記憶。

但究竟哪部分是真實，哪部分是虛幻，他卻無法分清了，這還是在他的精神力被強化過後的情況下，不然他可能還不自知。

突然，陸小空回憶起了前不久的一次「做夢」經歷，仔細想想，那次也並非是做夢，而是如現在這樣一般的情況。

那次「做夢」是在醫院受襲后當晚，他記憶停頓的片段是在住院部樓頂，那時的他以為是自己在做夢，而且由於白天受過的屈辱太多，為了出口惡氣，他可是把那場「夢」大鬧了一通，凡是所有能用得上的報復手段，一窩蜂的往「夢」里的楊正身上招呼，直至把對方整得不成人形，死的不能再死，甚至有些噁心，他這才罷休。

「這就是我的能力？」陸小空一怔，猛地回首想起了嚴萬提到過的特殊力量。

陸小空有些懵了，這全景4D，在記憶場景里自由活動的能力就是我的邪神之力？

好歹陸小海的邪神之力也是不死重生，難道我這個做弟弟的，也只配擁有這麼一個弟弟能力？

陸小空表示不服，他要進一步挖掘自己的能力。

儘管不知道是怎麼發動的，但難得清醒的體驗一次，他必須將一些事情弄清楚。

陸小空嘗試着在這停頓的「時空」里奔跑，他想試試自己能不能離開隧道之下。

但一番奔跑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活動區域有限制，記憶主人沒去過的地方會有無形的牆壁阻擋，他無法通過，但記憶主人去過的地方卻可以到達。

譬如從隧道之下，回到地面，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但除了當前記憶片段出現過的「人物」以外，其他人物都不存在，所以陸小空回到看守點時，他並沒有看見「自己」以及其他調查員，整個淺川市成了一座空城。

緊接着，陸小空發現自己隨意一個念頭就能回到記憶原點，還有隻要依靠想像就能變化出任何東西的能力。

想想也是哈，介於現實與虛幻之間，說到底不還是有虛幻的部分，相當於自己在做夢，一個人能在自己的夢裏無所不能，不是很正常嘛？

但很快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打臉了，他並不能直接對記憶片段的一切作出修改，譬如說讓記憶里本就存在的角色或者某一物體消失，而他所能「具現」出來的東西也有極限，如果不知道具體物品的具體使用操作和能力，創造出來的東西也將是一件無法使用的廢品，譬如他無法直接整一核彈出來，也無法把雷姆變成老婆……

反正種種都很遺憾就是了。

陸小空所能創造的武器，大概也就只有部分冷兵器，還有一些常見槍械。

「如果無法直接修改，那間接修改呢？」陸小空回憶著自己上次的經歷，他既然能在停頓的記憶片段中暴打楊正，那在這段記憶里，暴打一頓肉山異怪，應該也不成問題。

念及此，陸小空轉身掏出了一把四十米大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