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一百二十六章：布蘭斯
位於卡偌凱門境內的一處小酒館內，人們的心情並不像哈爾門王國那樣壓抑。
恰恰相反，他們正在為聖皇教會擊敗半人馬部落，再一次推進戰線而舉杯狂歡。
他們與半人馬沒有任何深仇大恨，之所以來到這兒喝酒只不過是藉由這個借口來瀟灑一把而已。
雖然說起源魔族聽上去是非常可怕啦，但根據官方發佈的公告來看，那群老不死的傢伙是不會進入卡偌凱門境內的。
更何況他們這邊還有教皇在，管他什麼魔族統統滅了不就行了？
至少這些生活在安逸中的人們是這樣想的。
「喂！老兄！你聽說了嗎？不人不馬的那群畜生又被教皇大人的金紋護教干碎了！」
「對呀，好像又是那個叫什麼······戴忘覺的？」
「沒錯沒錯，就是戴忘覺，聽說那傢伙還是教皇大人的義子唔。」
「那可不是？如果你可以在格林那鬼地方把教皇大人從皇甫珪的手中救出來，你現在也是教皇的人了！」
在場的人都笑了，笑的十分狂放，一聽便知是那些長期混跡於打殺場面的笑聲。
「要我能有那本事，還用得着在這兒跟你們逼逼賴賴？」
「那倒也是，來，進這位大哥一杯！」
麥酒從大口徑的木杯中灑出，濺到周圍人的身上。
但這些人卻絲毫不在意，而是笑的更加大聲，討論著一些國家大事。
「我看老哥你就可以去哈爾門那邊走一遭嘛。聽說僅僅是一個獵魔協會的人就可以抵擋整個起源魔族對奧古托的進攻啊！要是大哥你想去那兒，憑你這最牛逼的自由業者水準，指不定就可以成為哈爾門王國的救世主，今後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女人享受不到啊？」
一位看上去像是街頭混混的人此刻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酒氣，雙頰已經通紅，很明顯已經醉了。
而坐在他對面的一位大漢應該就是他口中的自由業者了吧，只聽大漢亦帶着昏昏沉沉的聲音喊道：
「要我說啊，哈爾門的那群人就是堆廢物！要是老子可以到哈爾門去的話，一······一拳！就可以打得那些狗屁魔族滿地找牙！」
「好！」
大漢此刻站了起來，拿着一個空酒杯在一群人的中間步伐不穩的轉圈，挨個與其他酒徒碰杯。
酒館里的其他人，尤其是一些來這兒稍微歇歇腳的商人都一臉嫌棄地看着那群醉醺醺的大漢互相大放厥詞。
直到一位商人的厭惡目光被那位自由業者大漢察覺到。
「喂！老頭！你那是什麼意思？看不起老子嗎？」
大夥順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見一位坐在吧枱前面的中年人慌慌張張地把頭別回一旁。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這個可憐的商人捏了把汗，心想這人今天怕是不斷幾根骨頭是走不掉的了。
由於這裏並不是卡偌凱門的中央繁華地區，很多官員都只是抱着少惹麻煩的態度治理地方。
而在這偏遠的地區，最令他們頭疼的魔物則大部分都是要靠自由業者來清理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法律都會對這個團體十分寬鬆。
也就是說，即使眼前的這個自由業者把那中年商人打死了，最多也就關幾個月就會放出來。
而且在被扣押期間的待遇也遠遠高過一般的囚犯。
這也是本地人一般都不會到這樣小酒館來的原因。
如果被一位自由業者盯上了，那在衙門上就幾乎和魔物的待遇差不多了。
「沒有沒有沒有。」
商人連忙用手來回擺動，嘴裏的話也是斷斷續續，害怕那五大三粗的壯漢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那並沒有什麼用，只要被那醉鬼盯上了，周圍的混混都很清楚是什麼下場。
甚至以前還有人嘲笑過他：「打人的能力比殺魔物要強很多」之類的話。
「老子今天不好好修理你，怕是沒辦法在這裏混下去了！」
自由業大漢分開面前的人群，一步一步朝那商人走去。
顫顫發抖的肩上，突然多了一隻瘦小的手：「不要這麼大驚小怪，這不還有我嗎？」
商人最開始的反應以為是攻擊已經到了，而不由自主地大聲尖叫了一番；而後的發言才讓自己想起他的旁邊時怎樣的一位存在。
那人坐在自己的旁邊，是在路上遇見的，由於正好順路，這個年輕人便提出管吃管住的保安工作一同與自己來到這座城市。
長期受欺凌慣了的小商人到現在才意識到如今的自己身邊有着一位足以為帶來平安的戰士。
「你又是哪個想不開的？」
自由業自然也聽到了那聲音，他偏頭看去，不由大笑出口：「哈哈哈哈哈，就連你這個小不點都敢說這樣的話，看來老子不大開殺戒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看到沒？就那樣的傢伙居然敢這樣對我們大哥說話！」
「大哥！揍死他！到時候我給你背鍋！」「對呀！打他！」
自由業者的身後轟然發出爆笑。
實在是因為那個將手放在商人肩上的年輕人實在是太過瘦小，大漢甚至都懷疑對方接不接得起自己到底一拳。
「就算是螻蟻在死之前都沒有像你們這樣有廢話。」
年輕人站了起來，他的體型即使還不至於像貧民那樣誇張，但這麼想都不可能相信這樣的一個竹竿子可以擊敗體型打過他兩倍有餘的大漢。
大概是大笑過後清醒了點吧，大漢咧嘴道：「呦呵，膽量倒是不小。這樣吧，只要你現在跪下給我一邊磕頭一邊從我下面鑽過去，大爺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只卸掉你一隻手來燒烤了！」
「抱歉，我並不打算接受你這個提議。不過如果你能認清楚形勢，現在就給我滾出酒店，說不定我還能放過你一馬。」
語氣十分平靜，平靜到令人有些驚訝。
但商人在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后可以很明確地聽出來，這個名譽全世界的戰士已經有點生氣了。
不過這樣的回答只是令他們笑的更加放肆，甚至眼角還笑出了一些眼淚。
「我說你這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呢？本大爺就遂了你的意，今天就只殺你這個小兔崽子，那個老頭就放他一馬罷！」
「前提是你還有命來殺我。」
等到年輕人進一步上前，大漢才無意間看到他的腰間懸掛這一把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佩劍。
那劍鞘上裝飾的寶石如同空中的繁星一般耀眼，在昏暗的火光下依舊熠熠生輝。
大漢後背冷汗直流，後退一步大聲喊道：「你不會是想趁老子不注意用劍來砍老子吧？」
要知道這家酒館一般都是他們既定的娛樂場地，都是不會帶武器前來的。
要是這小子看上去很弱，如果是一個劍術高手的話，自己很有可能會栽跟頭的。
也對——如今自由業者的酒精效果已經被嚇醒一大半——要是沒有什麼依仗，哪有人會傻到來送死？
「對付你還不需要我的朋友上場，殺你只是玷污了它的潔白之身。」
年輕人的語氣里毫無掩蓋地透露出不屑，那樣囂張的言辭令在場的其他人都感到有些不快。
「那你倒是把劍丟掉啊？誰知道你這樣瘦不拉幾的小人會不會突然出劍？」
大漢隨着對方前進的步伐又向後退了一步，保證自己在安全距離外。
「那倒也是。」年輕人意外的有些憨，不過那也是有着充足自信的表現吧。
只見他轉身接下劍鞘彎腰放在身後的一張椅子上。
而就在此時，大漢趁著對方反過背的那一剎那發起攻擊！
實在是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倒不如先發制人，一拳把那小子打倒再說！
木質的地板被他沉重的跑步聲震得吱吱作響，即使這樣暴露了自己先手發起攻擊的動作，但僅僅只有幾步遠的距離，對方不可能————
剛剛想到這兒，只見那位年輕人就像後腦勺長了雙眼睛一樣開始進行細微而準確的行動。
飛出去的鐵拳已經無法收回，徑直朝着對方腦袋原本的方向打去；而目標卻早已離開那個地方。
只是將頭稍稍側開，便令帶風的拳頭撲了個空，而大漢也由於慣性的原因剎不住腳步繼續向前衝去。
年輕人的手突然猛地抬起，抓住前一刻從他的耳旁飛過的手腕，而後在精準地掐算到大漢的位置達到有利地點后，全身的肌肉瞬間發力。
一道黑影從年輕人的肩膀上飛出，接着大漢衝鋒的勢能和自己本就強力的臂力，那個重量幾乎是自己兩倍的大漢就這樣硬生生地被他甩飛出去，狠狠地嵌入結實的木牆，同時傳來的聲響像是一個巨大的耳光打在那邊打算看年輕人被暴揍的混混們臉上。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大漢飛出去的軌道似乎也是被預設好了一般，避開沿路是所有人，精準無誤地落在了木牆上。
只是這樣的細節已經沒有人會去在意了。
年輕人無趣地看了眼失去戰鬥能力的大漢，將頭轉向那邊瑟瑟發抖的混混們：「還有誰想要試試嗎？」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僅僅是瞬間而已，就擊敗了他們這邊的最強戰鬥力；更何況他們並不是什麼要好的朋友，用不得為了報仇而和這樣一個傢伙拚命。
年輕人沒再理會這群敗類，而是回到了商人旁邊：「我不去坦坪岩地了，接下來我可能要離開你了。」
聲音非常小，這是為了不讓其他人聽見最近的這個決定而對商人不利。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他日我必將報答。只是不知道大人接下來是要去什麼地方呢？」
雖然說叫一個年輕人為大人好像不太好，可由於對方也很喜歡這樣的稱呼，所以商人這一路上也是一直這樣叫過來的。
「矮人那邊的事以後有的是時間去，只不過起源魔族開始百年難得一遇啊。」
在說出這話后，商人立刻明白對方是有什麼樣的打算了。
「那麼就祝大人武運昌隆！」商人拿出一袋錢幣：「這些盤纏就給大人在路上吃喝用度吧。」
「多謝。以後如果遇到什麼困難，直接報我的名字應該就可以解決了罷。」
待年輕人走後，所有人都圍上來問商人情況，中年人只是這樣回答道：
「那位大人是我的一位朋友，叫布蘭斯。」
最後的的三個字如同引爆了火藥桶般將話題在酒館內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