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永續天火

礦車在運行一天多時間后，才穩穩停在盡頭站點上。

此時魔術師被矮人從睡夢中叫醒，自從了解到矮人所知所有情報后，這個人類就很少再去搭理這喜歡自話自說的矮人。

畢竟和這種傢伙說話，就連聊天都談不上，簡直就是單方面在聽他抱怨。

所以，魔術師才在展開魔力感知的情況下，睡在礦車上，直到這時才昏昏沉沉地醒來。

偶爾坐着睡次覺，好像也不錯。

不過腰背上有些酸痛還是在所難免，用特殊手段緩解一下疼痛，還是應付過來。

「喂，人類，這兒就是我矮人國地下城，也是這片區域王都所在了。」

意識到身後那人類即使是願意呼呼大睡半天時間，也不想聽自己嘮嗑后，矮人心中似乎有些不滿。

「這兒被稱為王都？難道周圍還有其他矮人建造的地下城嗎？」

魔術師伸伸懶腰，輕巧地走下礦車來到矮人身後。

後者瞟了眼人類，道：「從前卡偌凱門大帝還未清剿異族時，這片土地上還有數量較多的矮人城邦。可自從那以後，由於大多數地面入口都被毀掉，所以那些對應地下城也漸漸沒落。直到現在，王都周圍除了還有幾道用於防禦地下其他種族的關卡外，也只有寥寥兩座主要用於安置貧民、供給礦工的衛星城。」

「說來說去，真正具有城市職能的也只有——咦？那是什麼？」

人類本來想說的話，被眼前看到的奇特景象打斷。

他看到就在這地下空間最上方的岩壁那兒，從內而外折射出無數耀眼光芒的晶體懸掛在城市上。

明面上這才意識到，為何來到這地下城，反而比在礦車上感覺還不自然。

原因從那晶體處找到：這兒有光。

而且是那種十分溫暖、舒適的光芒。

即便在礦車站點這兒只有絲絲一縷，可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幾天來都接觸不到的光源。

相較於地面上那些山洞，在合適角度開出口子，保證全天都有光線射入山中城市。

這地下顯然無法效仿。

那麼這些光源出處也只有那巨大晶體了，那團懸掛在岩壁最頂端的金色燦爛火光。

「哦，你說那個啊。看樣子你是第一次來矮人城吶。」

站在他身旁的矮人在解釋這閃耀晶體時，言語中充滿敬畏和嚮往，彷彿那就是地下世界全部希望所在。

「那是自從我族矮人進入地下后，就着手打造的【永續光輝】。結構複雜且美觀的晶體內部，除了有熊熊燃燒的生命之火外，更多的是矮人工匠們不知耗費多少歲月，才精密計算而出、使用玻璃等素材鑄造。完美地將這些光芒反射、增大到足以照耀全城的程度。」

「在其他矮人城中，或許需要依靠煤炭等資源，支撐火焰燃燒，可我們這座王都不一樣。」

「傳說中，當年大魔法師為承認和鞏固初王地位，將這其中火種替換，加入魔法火焰和陣法輔助，號稱【永續天火】。不僅能夠為這座王都帶來光芒，還能增強我族體質，讓那些地下危險生物不敢靠近。」

「而且，也正是由於這永續天火，我們這王都種出來的蔬菜、糧食要比西方那邊好很多。雖說我沒嘗過你們人類地面上種植的那些，可相信味道也差不太多吧。」

魔術師愣愣出神。

永續天火似乎在哪兒聽說過。

根據這個線索，他開始摸索回憶。

終於，在有關懲罰者的記憶中，找到答案。

無論是在對付自己，還是在討伐擎天魔樹時，懲罰者都不止一次使用出這魔法。

那火焰威力確實具有驚人破壞力。

可如今這魔法火焰竟是從破壞者身份，轉變為創造者和救贖者，閃耀在矮人城上空。

不過同時，魔術師也想到一個矛盾點。

很久以前就知道，救世聖鎧是永生之皇研製出來為對抗大魔法師轉世的武器。

可為何這救世聖鎧中，會蘊含大魔法師使用的【永續天火】魔法？

有種解釋是永生之皇同樣師承大魔法師，所以會使用永續天火很正常。

可魔術師不認為這只是巧合。

結合之前零零碎碎夢境情報，他再度意識到這救世聖鎧，或許是揭開當年秘密真相的關鍵點。

不過說實話，別說是搞到救世聖鎧，就是擊敗懲罰者目前來說都很難實現。

「你們矮人國不會全天都是這麼通亮吧？到了晚上怎麼睡覺？」

人類隨意的一句調侃，引得這矮人有些不滿。

他指著那光源道：「哼，那你也太小看矮人工匠的力量了！你以為那晶體裝置，只是單純地對火焰進行放射嗎？在永續天火降臨我國后，工匠們就對這裝置進行改造。只要王許可，便可被一鍵遮蓋全部區域，將光芒遮蓋。」

「這團照耀我國的光芒，已經連續運作數百年光陰。它將和【泰坦王宮】一樣不朽，直到我矮人部落在長河中埋沒也不會消亡。」

「你這是在咒自己國家會被入侵嗎？」

魔術師看了眼陷入自我感動的矮人，後者則是對這破壞氣氛的傢伙致以白眼。

「差不多到這兒就要分開了，如果到時想逃離矮人國，可以到我這兒來幫你指條近些的路哦？」

「余可不會沒落到，要來尋求你幫助的地步。」

比矮人高出幾十厘米的他揮揮手告別：「以後若是有困難，就報出余的姓名吧。給余好好記牢於東水這個名字。」

「切，報你名字有什麼用？還不如我家家族有用呢！」

「說不定過幾天，就可以派的上用場咯。」

魔術師離開這略顯冷清的礦車站點，走向被那永續天火庇佑的都市。

這座號稱矮人國王都的城市，並沒想像中那麼大。

畢竟這兒不是開闊的地面，而是地下較大溶洞、以及矮人先民開鑿出來的空間。

若說規模，大概和羅克郡城內城差不多大小吧。

以矮人尺寸和地下空間限制來說，算非常出色了。

他先從貨物站點認領陪伴一路，從羅克郡城到卡偌凱門邊境的希爾埃蘭。

這匹被賦予「追逐星辰」之意的白色駿馬，在經歷慘無馬道的礦車運輸后，明顯對主人產生更多依賴。

也或許是於東水本身就受到動物們歡迎？

每走幾步，後背就被這馬兒用頭蹭蹭，讓這位魔術師很是苦惱：

「喂，你要是再這樣，余可很難下定決心把你賣掉了！」

這其中沒有蘊含魔力，所以單純人類語對這匹駿馬來說根本聽不懂。

之所以要牽着它走，還是魔術師不忍心騎着這同樣受苦一天多的馬兒趕路。

反正距離那座都市目測也只有幾里距離，再穿過這似乎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狹小通道就差不多到了。

地下空間位於巨型溶洞內，而礦車站點所在地想要進入那溶洞範圍，需要經過一段曲折小路，然後再過弔橋才能抵達。

這個方位似乎是位於王都背後，所以並沒設有多少防禦工事。

站在弔橋邊，可以遠遠望到對面另外幾座弔橋情況。

不僅比眼前這座要寬大、結實，還有重兵把守。

想來那邊連接着的，就是需要提防的區域吧。

腳下是萬丈深淵，即便自己有一萬種手段能夠在弔橋斷裂的情況下也保持安全。

可走在這上面，不免有些心虛。

再怎麼說余曾經也只是個普通人吧。

雖說明知沒有危險，可這不就像鬼屋那樣難免感到害怕。

魔術師這樣安慰著自己，回頭用力牽着同樣四腿發顫的希爾埃蘭。

「就你這模樣還怎麼追逐星辰啊？快走呀！余也不想在這弔橋上多呆一秒！」

魔力指令從手中輸出，那匹駿馬立刻抵消所有恐懼，信步走起來。

人類則是牽着這駿馬，一直保持仰頭姿勢來到弔橋對岸。

「人類！？剛才還在想到底是那位馴獸師，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幫助坐騎克服恐懼。原來是來自人類種族的朋友啊！」

當快要接近下橋時，突然響起的聲音才讓他察覺到。

由於注意力太過集中在弔橋上，導致完全忽視對面何時站過來一位矮人。

「哈？嗯，哈哈哈哈，沒錯，是的，余就是你人類朋友！混蛋，快閃開讓余過去啊！」

矮人這才不好意思地避開，讓這一人一馬順利離開弔橋。

「哇啊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人類呢！請問您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裏？來訪我國是為了什麼？要去見什麼人嗎，我可以安排您去找！」

那侍衛模樣的矮人顯得十分激動。

矮人國很久都沒來人類訪客了。

即使他在這兒兼職守衛兩年，都沒見過人類。

畢竟在聽說地下城局勢后，大部分外族都會選擇避開這渾水。

即便持有矮人金幣，也由於地面就能採購到想要的商品，所以從十多年前開始就很少深入地下來探訪。

「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讓余從何處答起呢？」

魔術師握著胸口深吸幾口氣才立起身，來到這位侍衛面前。

「哇！！！原來人類真有這麼高！請問您在人類中屬於什麼水準？難不成還屬於較矮的一類吧！」

「啊？余也不算太矮吧，即便是在朋友中也屬於中等······偏上水準？」

他簡單用手量量身高，這樣估算道，旋即意識到問題偏離主題：

「不對！這都是什麼問題！首先，余在人類中並不矮！而且，余的姓名還沒必要告知給你。至於要找什麼人，和來此目的也暫時無可奉告。所以如果路過這弔橋要手續就快點辦，沒有的話，那余就直接走了。」

「無可奉告！？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過來討伐因摩斯的對不對！新王果然不會就這輕易放棄！」

「嗯？」

面對那人類有些威脅的眼神，矮人渾身一顫。

「哦，知道，明白了，這就給您辦理通行許可和暫住手續！」

看着對方一路小跑到旁邊簡易辦公室的背影，魔術師微微嘆氣。

這矮人國人均話癆嗎？

從最開始那說話三句不離哈哈哈的巴頓、礦車上喋喋不休的鍛族，再到轟炸式拋出那麼多問題的侍衛。

換個角度來說，這種性格或許也不是壞事。

畢竟從了解的情況看來，還以為地下城正處於混亂、無序、充滿暴力的環境中。

若是這裏居民都能夠像巴頓和這侍衛般，也就說明這新王沒想像中那樣霸道無情吧。

他抬頭重新看向那懸掛在上空的永續天火。

若是有機會，余倒不介意再救你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