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條件

「當年大魔法師走後，將這把槍杖留在我國，作為紀念品如國寶流傳至今。」

圭統對這段歷史十分了解，畢竟也是他從小就習武時就懷有的憧憬之一。

他期待自己能夠變得和傳說中初王那般強大，能夠站在和傳說比肩的高度。

「若是在今後歲月中，大魔法師大人還能夠歸來，這把武器當是要物歸原主。」

說到最後，矮人王重重地嘆息。

而站在對面的魔術師臉色，雖沒多少改變，可內心卻開始隨着最後一句話掙扎。

他的意識是不是，只要余能證明身份，就可以直接得到這把黑耀武器！

似乎是個很好的條件耶！

不過這傢伙不會是在釣魚吧？

魔術師還不想這麼早暴露身份。

因為他認為，現在還不是插手矮人王事件的最佳時機。

十多年前叛亂到現在還沒理清。

王權為何失蹤、星鑽秘法怎麼遺失、還有鍛族等發起叛亂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無法將眾多問題弄清楚，魔術師是不會隨意決定自己該站在哪邊。

「確實是配得上大魔法師身份的武器，不過余很好奇，為何當年不再為大魔法師，打造把星鑽武器？」

問出這個問題，部分是出於應付轉移話題，部分是因心裏想，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送餘一把星鑽武器。

如果能在這兒就把星鑽武器搞到手，如今矮人國爛攤子也沒必要去管了，直接擊敗因摩斯后跑路就行。

「星鑽？哈哈哈，當年初王也想着用這種神器礦物，為大魔法師鑄造把最厲害武器，結果被婉拒了。」

圭統道：「聽說是當年為建造什麼東西，大魔法師向矮人王索要了很多星鑽。所以不打算再讓初王出力，為自己打造把武器。」

建造什麼東西？

在魔術師記憶中，使用星鑽打造的武器，也只有救世聖鎧、七星和星河。

三件武裝雖說確實價值傾城，可應該還達不到【很多】星鑽程度。

而且他還注意到用詞是建造，而不是鑄造，也就是說前世曾用星鑽，建造過什麼大型建築之類？

還真是敗家！

那時候也不要臉皮太薄嘛！

要來把武器給余用不好嗎！

魔術師內心「責怪」著前世，隨即點頭道：「看來初王和大魔法師真是很好的交情呢。」

「那可當然，過命的交情。」

圭統將長槍重新放回原來地方供奉起，回到人類面前：「那麼，就請於先生移步殿內，談談正事吧。」

「嗯。」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側殿。

曾幾何時，魔術師也在伊阿烏爾里皇都類似這種地方，給皇帝表演過魔術。

「那麼這次您傳召余來，到底是為何事？」

魔術師開門見山，直接反客為主地朝矮人發出問題。

「最開始是由於我國太久沒人類朋友來訪，所以想召見於先生來王宮一敘，談談外面現狀。」

「那現在呢？」

很久沒人敢略顯咄咄逼人地跟矮人王說話了。

圭統保持笑容道：「現在孤對你很感興趣。所以想知道你來我國是為何事，孤都可以盡量滿足你。」

「只是如此？」魔術師依舊沒選擇回答：「如果只是因為剛剛那場比武，就讓您對我產生如此看法，那王的認同是不是太廉價了。」

連續發出如此多問題，讓圭統臉面上都有些掛不住。

身為一國之君，自從上位后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對待過？

若不是礙於隱隱約約猜到對方身份特殊，圭統早就暴脾氣起來，掀桌子叫人進來將他拖出去斬了。

不，或許直接拔出佩劍親自將對方斬殺才符合他風格。

「孤對你的認同，當然不是從比武時開始。於先生您背後還有很多事，讓孤都感到很驚訝。」

圭統心平氣和地說：「所以，孤想和你談談合作。」

「合作？不必了，余不過是平平無奇一旅人，能有什麼資本和陛下合作。」

魔術師到現在還保持着這種姿態，如果不是外交白痴，就是在測試圭統到底有多少忍耐力。

後者也是抱着如此猜想，耐著性子道：「先生自然有很多資本與孤合作，就比如斬殺因摩斯。這條件怎麼樣？」

「因摩斯，嗯，就是盤踞在礦洞裏的巨獸？」

魔術師眼睛瞪得圓圓地說：「有沒有搞錯！那可是連【神覺之劍】都無法擊敗的存在！算了，余坦白了！這次余過來只是想將手裏那匹希爾埃蘭以高價賣出，然後順便到地下城看看能不能夠淘到寶貝。」

「寶貝？」矮人王從口袋中拿出一枚鑽石類小物件：「就比如星鑽？」

「你在監視余？」

魔術師表情變得陰沉。

並不是自己被監視讓他感到很不快，而是在那一刻他瞬間聯想到，昨天那股異常魔力反應。

「作為一國之君，當然要掌握所有動態。既然你是我矮人國貴客，自然要關照到位。」

圭統不明白為何對方會因這件事大發雷霆，計劃中最多也就有些生氣，而後就可以將星鑽作為籌碼之一，來繼續談判。

「余在這地下城很安全，事實上無論在何處，都很安全。陛下今後不必再如此費心了。」

魔術師稍稍冷靜，認為過早下定論還不夠慎重。

矮人王確實有理由派人來監視，作為人類還打扮成亞人混入市場的自己。

而毀滅教滅世奴，也有充足理由來監視大魔法師轉世行動。

二者出發點不同，但表現出來形式是相同的，直接劃上等號太魯莽。

「孤以後會多加註意，那就將話題重新放在這星鑽上吧。」

圭統將注意力拉回這小小體積，卻蘊含龐大魔力的晶體上：「比起市場上那些摻和著少量黑耀的武器，星鑽對先生來說，誘惑力應該更大。」

「余平平無奇一個旅人，當然是希望淘得越有價值的東西越好。」

在還是忍不住瞟了幾眼星鑽后，他乾咳幾聲道：「不過余聽說星鑽鍛造工藝，早在十多年前就失傳。所以即便是能夠拿到原礦價值不菲的星鑽，但若是得到純度較高黑耀武器，明顯比星鑽原礦跟掙錢。」

「你是想說孤的王國，內無人能夠奈何得了這小小鑽石了嗎？」

作為矮人王的圭統笑道：「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告訴你上位種族裏最高秘密，可孤還是會很負責任地保證。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批全新星鑽武器，收入王室寶庫！」

全新一批？

魔術師頓時來了興趣：「不是說鍛造之法早就遺失了么。」

話剛說出口，人類就意識到這充滿興趣的話，已將內心想法暴露。

「既然先生是孤的貴客，那就破例告訴你些細節。所謂鍛造之法失傳完全就是謠言，只是隨着十多年前那場變動，導致鍛造星鑽步驟中最重要一環失去支持，讓得再無人能夠鍛造。而今，在孤領導下，成功將代替方法找到，並加以實現。」

果然想要掌握最先進情報，還是要來統治者這兒。

既然新王聲稱已經掌握鍛造星鑽方法，那此次前來矮人國，也不算是會空手而歸了。

至於之前提到的合作，魔術師還是不會輕易答應。

即便對方拿出最具有誘惑力的星鑽武器，作為交換條件也不足以讓他心動。

「與陛下合作、討伐因摩斯等事，余無法立刻就做出決定。更何況余並不確定能拿得出，讓陛下滿意的條件做交換。」

再三權衡，人類選擇暫時拒絕合作邀請。

這位矮人王鐵定是發覺了什麼，才會如此直接地對自己發出邀請。

或許大魔法師轉世身份，在他面前早就不是秘密。

「那好吧，真是遺憾。」

圭統不再強求，轉而問道：「那麼，先生現在可有何打算。如果是想出手希爾埃蘭，孤可以考慮買下來。畢竟是來自人類社會的名馬。」

「同樣還不着急。」

魔術師如今處於觀察階段，不想和矮人國中任何一個勢力輕易牽扯上關係。

而且他此次前來矮人國目的只是獲取星鑽武器，至於因摩斯到時也要慎重考慮后，再進行討伐。

再怎麼說當年也是「自己」承諾過要保護的都市。

外敵等都好解決，可唯獨關於國家內政，魔術師不敢妄言到底誰對誰錯。

可他知道，一旦自己決定插手，就註定會在矮人國中掀起軒然大波。

站隊很重要。

「請容許余再提一個問題。」

這是魔術師真正難以下定決心的關鍵。

「鍛族口中所說的【王權】，到底是什麼？」

王權!

提到這兩個字時，圭統面色瞬間變得烏沉。

這是繼位十多年來，王最忌諱的話題。

因為在推崇初王的同時，他卻打破初王規定，在沒得到王權的情況下擅自繼位。

「如果換做是任何一位矮人或亞人，敢在孤面前大膽地提出這個問題，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矮人王直言不諱，在心中跳動起憤怒火焰同時，似是打消某個念頭。

這位國君死死地凝視着魔術師，相持十多個呼吸時間后，這才微微舒展眉頭。

「關於這件事，孤只能告訴你，王權乃是從初王時就流傳下來的力量，能夠幫助歷代國王登上王位。」

說到一半，圭統指了指自己：「但，孤卻和初王一樣，根本不需要王權，就可憑藉實力登上這位置！」

這種解釋和沒解釋有什麼區別？

魔術師早就猜到王權很可能就是魔法道具，與新王所說力量，是差不多一個意思。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這力量到底會以何種形式呈現出來。

新王很明顯被這問題打消了所有繼續談下去的興緻。

還不等人類想好如何進行下一步溝通，就下達逐客令。

「今日比武讓孤打得很痛快，至於孤給出的條件和合作，希望你回去后仔細考慮考慮。征討因摩斯隊伍在一個禮拜后出發，若是你選擇加入這討伐隊、並且成功討伐因摩斯，孤會考慮為你打造把星鑽武器。」

果然王權就是圭統的逆鱗。

魔術師知道今天是談不下去了，於是起身告辭。

在使者進來后，看到王有些憤懣表情，嗔怪地瞪了眼魔術師，便帶着人類離開側殿。

為何連王權是何物都不知道？

矮人王坐在座位上不曾起身，默默地注視着逐漸遠去的人類背影。

是有意在激孤，或真地是孤多想了？

如果是那位大人轉世之身，絕對不可能會問出「王權是什麼」這種問題。

實力很值得肯定，但現在看來，他也許並不是孤期待出現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