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北境戰線
獸潮圍而不打的局面持續了半月有餘。
人類軍隊方面的糧草供給，經過合理調配倒是還勉強跟得上。
至於毀滅教方面這半個月以來的動向，則是派遣小部分野獸對周圍牧民、村落進行洗劫，為野獸提供足夠的食物供給。
有好幾次，軍神伊戈爾都想帶着鎮魔器直接衝出據守地，去保護那些被襲擊的普通人。
但無一例外被魔炎引契等鎮魔者攔下。
上個月被襲擊的人們已經夠多了。
若是現在軍神風架著了他們的道，被惡魔等埋伏起來的力量圍攻，哪怕有鎮魔器的力量加持也難以脫險。
畢竟毀滅教那邊還有許多不明底細的【符籙】，以及有沒有暗中到來的增援。
「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它們在外面肆無忌憚摧殘合縱國的子民嗎！」
年輕的鎮魔者難以接受每天無名派出的飛鷹、信鴿帶回的情報。
每每聽見有哪個村莊淪陷，都會難以壓抑內心憤懣感情。
「他們等不起。」
無名輕言安慰：「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至少經過訓練，天裁者戴忘覺已能夠短時間承受兩把鎮魔器的魔力威壓，並能在我的引導下開啟鎮魔器的限制。」
「而且利用無銘天書進行的人造元素之靈行動，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雖說質量肯定沒神佑森林的好，但想要對付外面那群野獸、保護人類士兵安全，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何況外面還有許多能像你這樣抵達支援的力量。只要我們能靜靜等待片刻時日，想反攻它們並不難。」
現在鎮魔者這邊與毀滅教的差距，並不是頂尖戰力有多少，而是他們身為這個世界的守望者不得不考慮底層人員的戰損。
即便他們現在出去也能和毀滅教那些宗主、滅世奴打得五五開，手底下這些士兵絕對會被兇猛成性、無懼生死的猛獸撕咬。
最近無名所做的準備，大部分是將落腳點放在如何保護其他士兵身上。
「還需要多久？」
「最多不過半個月。半個月後，很多事情都能得到結果。拭目以待吧，年輕人。」
無名的話語將伊戈爾安撫下來，不過他再沒有來會議室聽取過當日外界的受損情況了。
作為馬背上的國家，帕蘭凜合縱國派出的士兵大多為騎兵。
座下馬匹即使是軍用戰馬，碰見血腥味瀰漫四野的野獸即使能保持不驚慌。
可被滅世奴、惡魔等存在稍作威嚇，就會驚得四散逃離。
所以哪怕有還幾次帕蘭凜合縱國的親王、國王派出聯合軍隊來征討，往往只是為野獸群提供今日份的餐點。
對被圍困中的兩大帝國軍隊沒任何幫助，但確實已經仁至義盡了。
屬於貝格烈帝國陣營里守衛最為盛森嚴的帳篷內，有兩位在世界範圍內頗具威望的人物對談。
一位是以貝格烈帝國皇帝讓四海臣服的夏皇，還有一位則是本次行動被命令佩戴上【光明皇帝】的帝國之劍、皇甫珪。
此時帝國之劍的腰間，早已沒了作為鎮國之寶存在的武器。
因為在半月前，就被自稱是鎮魔器監督者的無名「徵收」過去，一併交給聖皇教會的天裁者戴忘覺使用。
給出的兩點理由也難以反駁。
事實擺在那兒，且無名前輩不會因偏袒某個勢力才做出這種決定。
戴忘覺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人類，而是擁有對魔力更高耐性的半狼人。
再加上兩把分別說鎮國和鎮教之寶的永生之皇佩劍，只有一起使用時才能爆發出最強威力，所以皇甫珪還是在皇帝授意下將劍給出。
「戴忘覺那邊練習地怎麼樣了？」
為儘快讓天裁者形成戰力，將光明皇帝交出去的皇甫珪再沒參加無名和魔炎契約者進行的特訓。
畢竟身為帝國之劍、北境戰時大都督的皇甫珪，自認單純論武藝來說，鎮魔者並不是他的對手。
拿去被稱為鎮國之寶的武器，無名出於些許愧疚，通過努力讓卡偌凱門方面同意和貝格烈帝國軍隊進行聯合集訓。
交由經驗豐富的皇甫珪統一領導。
當然，訓練的戰術並不是貝格烈帝國內常用的幾種。
既然有外來人員，且在今後不出意外會是敵對勢力的兵種加入，皇甫珪連夜想出了幾種對抗野獸有效的新陣型來加以鍛煉他們。
半個月下來，北境大都督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演兵上，對戴忘覺的練習進度真不太清楚。
「回稟陛下，前天偶遇無名前輩曾談及過此事。天裁者戴忘覺作為半狼人的天賦異稟，對魔力承受量比普通人要高出不少。兩位鎮魔者前輩針對鎮魔器使用問題，給它提出了許多建議也得到消化。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中堅戰力回歸。」
現在的情況是即想聽見己方（人類）可用戰力增加的消息，又不想看到對方（卡偌凱門、聖皇教會）內勢力增長過快。
對比之下，負責操練士兵對抗野獸陣型的皇甫珪，雖然能保證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惡戰里降低大量士兵陣亡人數。可只要聽說天裁者能熟練使用光明皇帝和常暗君王，就讓皇帝感覺心裏有根針一直在扎自己，久久無法平服。
自然看出皇帝心事的帝國之劍出聲道：「陛下不必為此事過多憂慮。在戴忘覺開始練習前，無名就要求他立下誓言，不許再動用鎮魔器對任何【人類】己方、同盟勢力出手。包括那些不被教會認可、但無名不許的亞人種。」
「朕知道，朕只是覺得諷刺，明明這兩把鎮魔器以前都是我皇室的藏物。如今盡數落到聖皇教會手上，還即將完成使用練習。」
「若是陛下認為不妥，臣可以現在就去找無名前輩商量，回收光明皇帝、並由臣去加以練習。」
「哈哈哈，不必了，就當是朕自顧自地發了個牢騷。」
被久久困於北境，不知道國內現在是什麼情況。
本次兩大帝國北境對峙雖然有部分教會代表參與，可教皇並不在其列。
若是讓這一個月來教皇在兩國間肆無忌憚操作，局勢會變得愈發不穩定吧。
拖延時間······到底是對那邊有利？
夜幕降臨，據守在天險后的人類軍隊開始交接換班。
即使近來並沒有很多野獸對防線進行不要命的進攻，但依舊不能鬆懈。
鎮魔者魔炎契約在城牆上遙遙觀望，對面相距幾千米的野獸群，開始瓜分今日搜羅到的食物。
隨着時間推移、周圍牧民村莊大規模搬遷，這些野獸想在草原上找到食物越來越困難。
聽從無名的建議耗下去似乎不是個壞主意。
想要進入人類軍隊固守的區域只能通過這道有鎮魔者鎮守的防線，近些天沒遭遇攻擊的士兵們，神態有明顯的懈怠之意。
魔炎契約者並未去代表皇甫珪去訓斥他們不盡職敬業，因為這個月下來對他們實在是太辛苦了。
雖說無名老怪時常抱怨，但他的抱怨並不算數。
軍神伊戈爾匆忙地從各地為巡視是否有野獸通過小路、爬山進入天險峽谷，展露出由內而外的疲倦姿態才有參考價值。
「稍微打起精神吧，如果這個時候野獸發起攻擊，你們還能不能抵禦呢？」
鎮魔者出聲提醒周圍士兵，便將注意力繼續放在遠方。
從防線大門沿着被火把點亮的道路不斷深入、繞過卡偌凱門和貝格烈帝國兩大陣營的對峙區域，便能在裏邊找到還在不斷訓練的戴忘覺。
身為前輩的無名自然在魔炎契約者鎮守城牆時，換班來到這兒監督戴忘覺訓練。
「我會加大天書的輸出力度，雖然會被魔炎溫柔許多，但壓迫可是實打實的。」
「來吧。」
幾片書頁從鎮魔器里飛出，由原本潔白無瑕的顏色逐漸變換為耀眼的金光，環繞在戴忘覺身邊施加某種威壓。
這是利用天書吸收周圍魔力、再進行放出的方式。
與魔術王利用魔力淬體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效率卻比魔力淬體低了不少。
這是他們想到為數不多的幾種，能幫助他人進行魔力承受量訓練的方法了。
「堅持一分鐘，今晚再做十次訓練，就能去休息了。」
觀察著戴忘覺咬牙死死承擔壓迫的身影，無名評估著對方現在承受量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最終認為想靈活、高效動用兩把鎮魔器去殺敵，還要經過不少鍛煉才行。
雖然無名想自己提着兩把神劍直接上場，可無銘天書在戰場中發揮的作用還是比兩把劍要大不少。
至於魔炎契約者那老東西，化身魔炎二段體后就已經不是能握住人類武器的模樣了。
「很好，還有十個呼吸。堅持住。」
在瑟瑟寒風裏緊披華袍的鎮魔者，敦促着眼前新人進行鍛煉。
即將接觸天書進行魔力威壓的時刻，異外徒然發生——
正接受着天書魔力淬體的戴忘覺，在最後幾個呼吸時間想睜開眼看看對方的表情，到底對現在自己的情況滿意與否。
結果卻看見另一個不曾設想的場面。
毫無察覺的無名前輩身後，那團黑影宛若從海底升起的巨鯨。
以黑暗為掩護、化作猝不及防的刺殺之繭。
陰影在無名背後悄然成型，化作人形且沒有實體的存在。
強烈危機感讓戴忘覺想大聲叫出來提醒前輩，但迫於魔力威壓的作用，讓他無法第一時間喊出。
注意到戴忘覺瞬息間表情變化，鎮魔者無名疑惑地回頭想要看看到底有什麼東西、讓正在訓練的戴忘覺如此失態。
時時刻刻運用無銘天書展開的魔力感知反饋里，並未捕捉到任何異常現象。
所以無名還以為身後或許是許久未曾聽到消息的大魔法師轉世到來。
在與天裁者先前的交談里，無名自然得知這位半狼人在羅克郡城時，與大魔法師轉世有過交集。
在他回頭的瞬間，眼角餘光剎那間捕捉到那極其違和存在時，幾乎下意識地將一片白頁從無銘天書內抽出、擋在自己面前。
取自鎮魔器內的書頁隨着主人意念微動，想變化為阻擋傷害的圓盾。
在還未完全化形前，就有一柄來自陰影處的尖銳錐刺、狠狠地撕裂白頁化形、朝鎮魔者無名心臟襲殺而去。
是那樣勢不可擋、那麼凌厲刺人。
無名看見面前尚未顯露出成型人臉的陰影，意識到對手是情報里何等神秘的存在。
戰線建立了一個多月，沒想到會在今天這種時候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