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不尋常的紙張
「齊心協力」逃出來的工會成員們心有餘悸地看向長屋。
在外悄悄等候了一刻鐘,敢一人挑戰整個組織的神覺之劍還沒看見出來的身影。
忽然有人開口問道:「有沒有可能那傢伙找到了進入地下通道的入口,要去對付會長他們了?」
「就算找到了入口又怎麼樣?上面事情鬧這麼大,會長肯定提前跑路了。我們完全沒必要白白送死,畢竟地下還有那東西守着啊。」
提及地下的【那東西】時,周圍刺客皆精神一震。
旋即立刻有人想確認這條消息:「你說那東西真存在嗎?我也只聽死的不明不白的隊長說過,地下室里有個足以保護情報不被入侵者指染的措施。」
「當然是······咳咳,咱們可是情報販子出身,想從我這兒打聽下情報是不是得······」
「去你大爺,這種不關老子屁事的東西還想要錢!?算了算了,現在咱兄弟幾個現在怎麼辦,乾等著會長出來興師問罪嗎?」
要錢失敗的刺客聳聳肩道:「沒法子咯,我感覺即使有那~東西保護,神覺之劍布蘭斯仍舊有可能取勝。畢竟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那傢伙根本不需要任何觀察,單單靠傳說中的直覺就能預判到我們所有人行動!」
再次被鈎起興趣的眾人對保護在地下室的措施越來越好奇。
不過到最後還是忍住打探組織機密情報的想法,就算這種情報能從眼前同僚的嘴中買出來。
發現其他人失去購買慾望的刺客對此沒什麼好遺憾的。
地下室里的【那東西】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死忠於會長的強者,持有上頭勢力發下的秘密武器。
好像牽涉到極為隱秘、級別不高者敢打探就必須殺人滅口程度的機密,所以剛才其他即使給錢來買,也只能說出前面那半段消息。
「既然你認為神覺之劍還是能拿到情報,要不咱們埋伏在門口,等到那傢伙出來時趁其不備直接把他殺了吧!」
「你是不是蠢!好不容易避開和那怪物交手,你現在又想屁顛屁顛跑去送死!?」
「對啊,神覺之劍神覺之劍,布蘭斯的直覺高到難以想像的地步。你就是蹲在門口埋伏,怕是到頭來還會被提前發現並反殺!」
隨便一句話激起其他人的激憤,大部分不是沖着同伴給出的送死意見,而是發泄碰見這種怪物的憋屈和無奈。
要是可以戰勝對方,何必犧牲同伴換取自己逃走的機會呢。
「我還有一個辦法!」
被罵慘的傢伙靈光一閃,站起來頂着其他人即將破口大罵的壓力說:「咱們把長屋一把火燒了吧!反正裏面的東西大概率被神覺之劍掃蕩乾淨了,地面也沒什麼重要情報。這把火能直接燒死那傢伙穩掙不虧啊!免得這傢伙打劫我們上癮,次次來咱工會鬧事,總不能像今天這樣躲着他吧!」
好像是個能行的點子?
說干就干!
逃出長屋的眾人紛紛取來火把。
像海盜和山賊打家劫舍那樣直接把整個茅草屋頂點燃,將工會長屋陷入火海。
「好了,大家撤退,留下幾個人觀察情況。要是等到明天還不見有人出來,說明一代巔峰布蘭斯在咱們手底下死絕了!」
竊賊們放聲大笑着,忽然有個怯生生的會員舉手問道:「那啥,要是地下室有逃生通道怎麼辦,咱們這房子不就白燒了嗎?」
······
確實如此。
當布蘭斯打開地下室入口跳入其中,還沒走出多遠便聽見上方傳來炸裂和坍塌的聲音。
緊接着身後湧來許多火焰燃燒釋放的黑煙,若不是這地下室還有很多岔道與封閉大門,他很可能在這逃無可逃的地下空間內窒息而死。
反手把這些索命的煙霧關在門外,驚嘆於這些大門的封閉性,布蘭斯朝着前方繼續前進。
直到推開一扇看起來比周圍更高級的大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辦公桌、滿滿十多個書櫃的紙張情報,以及如鬼魅般站在一旁的人影。
想必這兒就是小偷工會的核心所在了。
神覺之劍布蘭斯緩緩拔出背後的星河長劍,對面假寐的工會成員也睜開眼,上下審視着出現在工會基地里的不速之客。
「你是這工會的會長?」
沒得到回答。
兩把錐刺從黑袍下顯露,宛若奪命追魂的弩箭急速朝自己要害處刺來。
鐺——
星河劍震開兩把凌厲的錐刺,傳遞來的手感讓布蘭斯有些意外。
看向對方手裏有一把直面星河鋒芒卻近乎毫髮無損的錐刺,意識到那兩把錐刺即使不是黑耀級武器,表面也鍍有能和星河暫時匹敵的黑耀礦物。
有意思。
能持有這種等級的武器,除非是身份地位高,唯一可能就是對方實力得到組織認可,賜下這能暴漲戰力的武器。
經過剛才簡單交手,布蘭斯基本能斷定對方屬於後者。
那麼,關閉直覺。
周圍一切異動、感觸瞬間被壓制到普通人水準。
沒了超強直覺加持的劍士做好迎戰姿態,這絕對是個可堪一戰的對手。
就算自己作為劍術大師的武藝打不過,到時再開啟直覺來閃避預判也不遲。
反正本大爺不能吃虧,死的必須是你。
對面守護此地的刺客目光放在黑白斑駁長劍上時微微跳動,似是判斷出不速之客的身份和戰力,亦拿出比剛才更謹慎的架勢。
看見對方不願主動出手,布蘭斯毫不客氣飛身上前,揮動鋒芒畢露的星河劍衝殺將至。
對方只是個刺客,失去現身的致命一擊,正面對抗劍術大師級別的人簡直就是找死。
更何況還是一個把作弊手段暫時隱藏的劍術大師。
果不其然,論及爆發力不遜於刺客的布蘭斯迅速掌控佔據。
哪怕那兩把毒蛇般伺機而動的錐刺進攻角度如何刁鑽、攻擊部位再怎麼難以躲避,布蘭斯總是能憑藉戰鬥經驗和武藝完美避開。
短短几分鐘時間,高強度近身戰讓雙方皆搞到些許疲憊。
身上被星河劍砍傷多處、鮮血染紅外衣的刺客找準時機,硬生生挨下布蘭斯全力一擊、立刻退出戰鬥圈。
整場戰鬥下來神覺之劍沒受到任何傷害,反倒面前被認為可堪一戰的對手加上剛才急着逃避的中招,已經稱得上重傷了。
「本大爺本來還以為你是個質量很高的磨刀石,沒想到就這水準啊?來來來,你逃不掉的,還不如有尊嚴地死在本大爺劍下來得舒坦!」
不給對方喘息機會的神覺之劍以極快速度逼近,然而眼前的敵人竟不避不躲,默默從黑袍下拿出一枚——紙張?
疑惑之於布蘭斯沒忘記對其要害進行攻擊,只要這次得手,周圍成片的情報和消息皆歸他所有。
希望這裏能存着貝格烈帝國大魔法師轉世的戰鬥詳情,以及關於小偷工會背後組織的部分機密。
心裏盤算著待會兒計劃的神覺之劍不知為何,明明被他封閉的直覺在此刻驟然升起急促警報。
唯有在當年羅克郡城對陣大魔法師轉世時,布蘭斯才體會過這種避無可避、束手無策的絕望!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
視線從刺客脖頸處下移。
他看見那張被捏在手心裏的紙張符籙無火自焚,同時有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從中咆哮而出!
魔法!
這種感覺不會有錯,絕對是魔法的力量!
來不及思考應對措施的布蘭斯將全身心控制權交給直覺,寄希望於伴隨度過多種難關的能力可以化解魔法帶來的威脅。
然而——
大腦受到劇烈疼痛折磨,像無數蠱蟲源源不斷從身體各處和外界侵蝕,集中於大腦啃食著精神力。
當神覺之劍布蘭斯睜開眼時,卻見周圍是一幅不同於剛才地下室的景象。
身處在一片戰場,周圍黃沙狂涌、遮天蔽日。
面前是數不盡的荒涼與凄慘,斷裂倒下的戰旗、人們含恨倒下的遺體,還有各種破碎散落的武器。
突然景象變得躁動起來。
腳下的大地雖然依舊厚實,可眼睛看見的畫面卻開始顫抖、卡頓,時不時呈現出一片模糊且難以辨認的虛妄世界。
即使還能辨認出這場景的含義,無數紛繁複雜的信息仍舊像無法遏制的浪潮湧入腦海,讓布蘭斯不由一隻手扶住腦額硬抗這欲裂痛覺。
怎麼回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預測危險的直覺忽然到來。
神覺之劍條件反射的朝旁避開,轉頭髮現有個熟悉的人影出現。
那時他還在卡偌凱門皇家兵團里認識的一個自來熟,雖然布蘭斯對他態度冷淡,可不得不承認對方平時幫了他許多。
結果再見面的現在,對方渾身上下被鮮血染紅,目光無聲、嘴角喃喃自語:
「布蘭斯、布蘭斯、布蘭斯。神覺之劍布蘭斯,你為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看着我們兵團被圍攻,還執意去找皇甫珪單挑!?」
「是你害死了我們,不遵從軍令,擅自離隊導致我們被發現,你背信棄義出賣朋友,你該死!!!」
語氣越來越激動暴躁的對方突然抬起幾乎要斷掉的手臂,揮動手裏的武器砍向布蘭斯。
完全搞不清這種狀況,不知到底發生什麼的布蘭斯習慣性進行反擊。
哪怕頭痛到看不清對方動作,還是憑藉直覺躲避致命進攻,隨手揮出一劍將對方逼退。
皇家兵團成員搖搖晃晃倒地,到死都在咒罵着精神狀態極差的神覺之劍。
這段回憶好像有些印象。
就是因為這次邊境遭遇戰讓布蘭斯和卡偌凱門皇家分道揚鑣,繼續走上遊俠生活。
而眼前倒下的兵團成員,正是在那場戰鬥力犧牲的同伴。
事實上對方所言非虛,最後在外面聽到小道消息,遭遇戰確實是敗在自己好戰心切的暴露行蹤上。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看到這個?
來不及思考的神覺之劍突然脊背一涼,完全遵從直覺的引導避開從背後到來的襲擊。
視野里有一根利劍飛過。
轉身發現後面赫然是以帝國之劍皇甫珪為首、數量多到數不勝數的貝格烈軍隊。
皇甫珪,不,這不像你,你為什麼會從背後放冷箭!?
意志被莫名主導的布蘭斯看見對方緩緩引弓搭箭的身影,想大聲斥責對方失去武者之德,結果發現如今的狀態根本不夠。
又是一發冷箭飛來,又是靠着直覺躲避。
連續幾次射擊皆被布蘭斯閃躲,「皇甫珪」皺眉拿出代表進擊的號角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