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什麼也沒看見

黃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發現自己已經在賓館，連身上的衣服都換了一套。

「你醒了，感覺好點沒？」

黃泉撒完尿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房門推開了，一名束著長發的清秀女孩拎着兩袋盒飯走了進來，沖着他微微一笑。

「你是……」

黃泉的腦袋昏沉沉的，一時間想不起來女孩是誰。

「柳絮。」

女孩笑着提醒了他一句，然後將盒飯往桌子上一擺：「餓了吧，快趁熱吃。」

黃泉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坐在桌子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柳絮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眼睛忽閃忽閃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顯得有些疲憊，時不時就會打上幾個哈欠。

柳絮今年高中畢業，考上了一所本科學校，可是因為家裏窮，她不得不放棄上大學的機會，到縣城的一家超市當收銀員，賺錢補貼家用。

昨天晚上騷擾柳絮的那個光頭青年是她在縣一中的同學馬明偉，馬明偉的家裏經營著金銀首飾生意，是縣裏的首富，縣城裏最大的「馬氏珠寶店」就是他老爹開的。由於是家中的獨子，馬明偉自幼便嬌生慣養，橫行霸道，逐漸與社會上的小青年混到了一起，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

馬明偉從高一起就追柳絮，可是柳絮一直不搭理他。昨天晚上，馬明偉利用柳絮最好的朋友杜紅梅，也就是那個短髮女孩，將她從超市宿舍的樓上騙了下來，想帶走欲行不軌，如果不是黃泉的話，她肯定在劫難逃。

路邊的樓上就是超市員工的宿舍，黃泉醉倒以後，柳絮從他的口袋裏發現了旅館的房卡，於是就從樓上喊了兩個男同事將他帶來了賓館，順便換掉了他沾滿嘔吐物的衣服。

為了避開馬明偉，柳絮今天一早就從超市辭職，帶上行禮來到了賓館，準備等黃泉醒後去外婆家。她之所以顯得有些疲憊是因為昨天晚上照顧了黃泉一晚上，直到早上黃泉安穩下來這才眯了幾個小時。

醉酒的黃泉不僅吐了好幾次，而且還又吼又叫，又哭又笑，嘴裏一會兒嚷嚷着報仇報仇，一會兒又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什麼人的名字。

柳絮聽了大半天才聽清楚黃泉喊的人名是蘭瑩兒和白凝霜，而且喊蘭瑩兒的次數特別多，她想那兩個女孩應該對黃泉來說非常重要吧。

吃完飯，黃泉將柳絮送上了去外婆家的中巴車。柳絮在車上笑盈盈地向他揮着手，她已經知道了黃泉要在大王村投資養雞場的事情，也就是說，兩人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黃泉隨後拜訪了白山鄉鄉長古大成，古大成長得高高壯壯，個子跟他差不多。鄉里的幹部比縣裏的幹部更能喝，吃飯的時候古大成帶了三個人，車**戰下直接將黃泉給喝趴在了酒桌上，不過他也放倒了兩個傢伙，算是沒吃虧，喝到最後已經與古大成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弟起來。

給古大成塞了五千塊錢后，黃泉又去了一趟縣城，聯繫了一個施工隊，回到大王村后就開始平整山包上的土地，挖地基建房子。

施工隊的工頭是王貴的二兒子王福清，除了手頭的隊伍外，王福清還從村裏雇了一些勞力，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與工人們一樣，黃泉也在工地上幹活，雖然每天揮汗如雨，但是看見養雞場的雛形一點點出來，他的心裏美滋滋的。

讓黃泉沒想到的是，他又住在了孫桂芬的家裏，原因只有一個，孫桂芬家裏的茅廁是用磚頭和水泥搭建的，有頂棚、化糞池和蹲位，既乾淨又方便。王貴曾經帶着他去了幾戶人家，結果他都被幾戶人家的茅廁給熏了出來。

像很多地方的鄉村一樣，大王村的茅廁很簡單，一般在靠牆角的地方挖一個坑，周圍用土牆或者磚牆一擋，留一個門，一個露天的茅廁就算建成了，大便和尿液什麼的都在坑裏，進去后一眼就能看見。

現在是夏天，不僅氣味刺鼻，而且蒼蠅和蛆非常多，飛的飛，爬的爬，黃泉實在沒有勇氣用這種廁所。

柳龍和柳虎非常歡迎黃泉的到來，兩個小傢伙興緻勃勃地玩着他筆記本電腦上的遊戲。孫桂芬的臉上也掛滿了笑容，不知不覺間就打扮了起來，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幾歲似的，對黃泉一口一個大兄弟，態度十分熱情。

這天傍晚，穿着一身軍用迷彩服的黃泉敞着胸，與幾名同樣一身迷彩服的村民說說笑笑地從工地回來。工地上的人穿的都是這類從批發市場買來的迷彩服，既耐臟又耐磨，非常耐用。

沿途的大姑娘小媳婦沖着黃泉的胸口指指點點地議論著，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的嬌笑。

由於在燕雲大學籃球隊的時候經常鍛煉身體，黃泉的身體十分健碩，不僅胸口的兩塊胸肌硬邦邦的十分醒目，小腹處更是有一個明顯的倒三角形，六塊腹肌清晰可見。尤其是他小肚子上為了救蘭瑩兒而留下的一道刀疤，更是增添了幾分男性的魅力。

回到家，黃泉向在廚房做飯的孫桂芬打了一個招呼，拿起換洗的衣物去了西屋隔壁的一個小屋。

他開始以為這個小屋是一個雜物室，後來才知道是一個簡單的浴室，水泥鋪的地面，地上放着一個省水的大水缸和一個浴盆，邊上的枱子上還有臉盆、香皂和洗髮水什麼的，雖然比不上城市裏的浴室，但已經非常難得。

走到小屋門前的時候，黃泉已經將上衣脫了，光着膀子推開了房門，隨後……他怔在了門口，一個白花花的身子正背對着他站在浴盆里用一個瓢從一旁的水缸里舀水，從形體上來看，應該是女人。

「媽，你來的正好，胸罩好像小了，你幫我重新拿一個大的來……」

女人聽見開門的聲音，於是轉過了身子，嘴裏發着牢騷，當她看見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的黃泉后，一時間愣在了那裏，手裏的瓢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由於過於驚慌甚至忘記遮擋身體。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着，女人的身體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了黃泉的面前，修長筆直的雙腿、誘人神秘的黑色三角地帶、平滑的小腹、高聳的胸部、標緻的臉頰、驚恐的雙眼……黃泉認出來了，她是柳絮。

「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片刻之後，黃泉率先反應了過來，鬼使神差地沖着柳絮喊了一聲，接着狼狽地退了出去，啪地關上了房門，急匆匆回到了房間。

柳絮連忙抱着胸蹲在了浴盆里，臉頰紅潤欲滴，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與黃泉見面。

吃晚飯的時候，柳絮一直低着頭，紅著臉不敢看黃泉。黃泉雖然有幾分尷尬，但畢竟是男人，因此故作鎮定地談笑風生，好像他在浴室里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