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灰白的婚書

一個月的時間，姜谷陽毫無消息，不管是之後陳寧派到那片海洋的空間去找人的隊伍還是秘境世界的巫女們，都沒有能夠再一次發現姜谷陽和化蛇的任何蹤跡。

巫山秘境，秘境世界的巫女全部聚齊，這一次是舟游兒回歸九州大地一個月之後，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陳寧無法拒絕。

「明誓紙上用鮮血寫下的約定，以我的了解，在雙方確立盟約的情況下，有兩種選擇處理的辦法，一種情況是讓聯盟性質的明誓紙自動燃燒，算是在世界規則的見證下確定了盟約的雙方和盟約的內容。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明誓紙會一式兩份，一份自動燃燒，另外一份歸於接受約定的一方收藏等待約定的完成，是這樣的兩個情況吧？」舟游兒一開腔兒，並不是詢問和姜谷陽有關的事情，而是將話題直接牽扯到了明誓紙上面。

跂踵國巫女現在已經成為了巫女一方的新任首領，這個時候自然是由她這個和九州人族最為熟悉的人站出來做出回答了。

「是，不過兩種情況對應的各自情況還是不會完全相同的。兩份全部自動焚毀的盟約，明誓紙上面的約定並不是用鮮血寫就的，只不過最後需要建立約定的家族族人親筆簽名還要按下血指印，而另外那種情況下，明誓紙上的約定內容可以用鮮血寫就，也可以用摻了建立約定的兩個家族家主鮮血的墨水寫就，最後不用簽名也不用按下血指印，只需要用當時建立約定的兩個家族的家主的精神力量注入這張明誓紙裏面，代表着兩個家族完全認可明誓紙上的約定，從那個時候起約定就算是完全建立，等待完成了。」跂踵國巫女已經隱隱猜到了舟游兒這樣的話題裏面隱藏的意思，只不過舟游兒現在沒有直接說出來，跂踵國巫女自然也不好直接說是不是舟游兒手裏的那張婚書出現了問題。

「我的那張婚書，完成約定或者再也不能完成那上面的約定，會是一個什麼變化？」舟游兒的臉色很平靜，並沒有出現什麼比較明顯的變化，只不過陪着舟游兒一起來的陳寧和金鼎，臉色都不太好看。

「回答伶舟姑娘這個問題之前，我有個問題還是想要先問一下的，希望伶舟姑娘能夠如實回答，可以嗎？」跂踵國巫女對於舟游兒想要問的事情已經有了答案，不過關於巫女的未來的一些情況，巫女們之前已經有所預料，覺得最好還是趁著這樣一個很可能是雙方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好好的詢問一番。

舟游兒點了點頭：「問吧，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實回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姜谷陽真的回不來了，那麼我們雙方的約定，還會不會繼續推進下去，或者說我們巫女一方所代表着的秘境人類的未來在伶舟姑娘眼中，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景象？」跂踵國巫女也沒有去做什麼試探，直接就將話題挑明：「伶舟姑娘三個人和姜谷陽徹底失散的情況，還瞞不過我們這些巫女，所以之前我們才會藉著你們的一部分力量，直接去針對那些想要有所行動的大巫們，可是這樣的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的無休止發展下去，畢竟我們巫女這一方的力量比起大巫們的力量，真的是差了不少，要是這麼一直搞下去，大巫們會不會出問題我們不敢保證，而我們巫女一方一定會力量大減，遇到大麻煩的。」

金鼎心中有些憤怒，按照跂踵國巫女這話裏面的意思，基本上就是不看好姜谷陽能夠活着回來了，否則按照之前雙方的約定，秘境世界的巫女們根本就不必擔心這樣的問題。可是沒等金鼎說話，陳寧就已經一瞪眼，讓金鼎無奈的閉上了嘴巴，老老實實的看着舟游兒和跂踵國巫女的位置。

舟游兒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一片平靜的回答說：「雙方的約定繼續延續下去，按照婚書的約定，我就是姜谷家的兒媳婦兒。哪怕現在公公和婆婆被困歸墟秘境，我哥也是毫無音信，可是只要姜谷家還有我在，就不會倒下！」

「好，既然伶舟姑娘給了我們這樣一份承諾，那麼我們要是繼續藏着掖着也不是一個好態度，那我就有話直說了。伶舟姑娘既然問起了明誓紙上約定的事情，那就讓我大膽的猜一猜，要是猜對了那就一起來想想解決問題的辦法，如何？」跂踵國巫女覺得自己已經確定了舟游兒想要詢問的具體事情是什麼了，所以也就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好。」舟游兒點了點頭。

「明誓紙上的約定，如果是伶舟姑娘手中那種約定的性質，那麼如果是雙方完成了約定，那麼這張婚書就會像是一般的簽訂了盟約之後的明誓紙那樣，自動燃燒個一乾二淨，表示雙方的約定已經完成，世界規則再也不會對建立約定的雙方家族有所約束。可是按照伶舟姑娘之前話裏帶出來的意思，很明顯那一張代表着姜谷家和伶舟家的婚書出現了一些變化才對。現在姜谷陽下落不明，所以雙方完成約定的情況根本就不會發生，那麼婚書自動燃燒的情況就自然不會出現了。那麼可能會出現的變化還有兩種，一種是明誓紙上出現了污漬，代表着約定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很難繼續進行下去，這樣的情況代表着建立了約定的雙方都有毀約的意思，這樣的情況下，只要雙方能夠會面，並且商議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那麼舉行一個簡單的祭祀儀式將這張明誓紙直接燒掉也就是了。不過現在看起來伶舟姑娘遇到的應該是另外一種變化，也是我個人覺得一定會出現的變化，那就是整張婚書上面的文字，都已經從鮮血的猩紅色完全變成了灰白顏色，是吧？」跂踵國巫女說到最後，眼睛看着舟游兒，是一種詢問的意思。

舟游兒倒是毫不扭捏，直接就從隨身的腰包里拿出了那張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明誓紙來，並且還拿出了一塊代表着姜谷陽的命玉，一起遞到了跂踵國巫女的面前，等到跂踵國巫女接過這一張明誓紙和命玉之後，這才開始解釋道：「婚書上面的文字，並不是完全都變成了灰白的顏色，那上面還是能夠看到一點點金色的紋路的，至於這種金色的紋路具體代表着什麼，現在我們也說不太准，不過我知道一定不是婚書徹底作廢的意思就對了。命玉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這代表着我哥的靈魂現在依舊完整並且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影響，可是婚書的變化還是讓我實在是有些拿不準現在的情況，只能提出和巫女們見一面，想要聽一聽巫女們的意見，畢竟明誓紙這種東西還是秘境人類用到的地方更多一些，想來應該是會比我們了解更多的情況才是。」

跂踵國巫女看了看手中的命玉，並沒有發現任何細小的裂痕、縫隙這樣的東西，也沒有色斑、色塊這樣的瑕疵，足以說明姜谷陽現在的靈魂狀態應該是毫無問題的，所以就直接先把這塊命玉還到了舟游兒手中，專心致志的開始和周圍的那些巫女姐妹們一起觀察著舟游兒拿出來的婚書。

沒有卷邊、沒有損毀、沒有任何污漬，只有明誓紙上面原本的猩紅色字跡全部都變成了淺淺的灰色，偶爾會在這些灰色的字跡上面看到一閃而逝的金色紋路，要是粗心一點點，估計都很難發現這些寫在明誓紙上的文字會有這樣的變化的。

「這樣的情況……恕我直言，我們確實沒有遇到過……」跂踵國巫女和周圍的巫女姐妹們也是相互探討了一小段時間，每一位巫女看過之後都是好好的想了想，然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讓舟游兒的神色終於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了。

「從沒有出現過嗎？」舟游兒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整個人就好像徹底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和之前的狀態變得立刻就不一樣了，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按正常的情況來說，寫在明誓紙上的文字，要是徹底變成了灰白顏色，那就代表着建立約定的雙方要麼是都不想要去完成這份約定了，要麼就是建立了約定的雙方之中，有某一方甚至是雙方都遭遇了嚴重的問題，讓兩個家族不能繼續按照寫在紙上的約定繼續完成下去了。現在咱們看看這張婚書上的內容，很簡單的事情，簡直就是一目了然。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按照我們的理解，伶舟姑娘是想要完成這張婚書上的約定的，那麼雙方的約定在伶舟姑娘這裏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姜谷陽那裏。命玉的情況我已經看到了，可是我還是要和伶舟姑娘你說一聲，現在的情況未必會出現你最不想看到的那種場面，畢竟這張婚書還不能說是完全被廢止了，因為這些金色紋路代表着九州世界的世界規則的力量，這樣的變化說明婚書上的內容似乎遇到了不能完成的變故，而九州世界的世界規則卻還在保護著這張婚書，同樣就意味着姜谷陽那裏有了什麼比較嚴重的變化，不過依舊還在九州世界的世界規則的控制之下，一切還都沒有走到不能挽回的情況，前面的路未必就是絕路。」跂踵國巫女將婚書還給了舟游兒：「或許會有人覺得姜谷陽已經死了，所以才會導致這張婚書上出現了現在這樣的變化。不過我現在倒是沒這麼覺得，因為世界規則既然還在保護著這張婚書，那就代表着姜谷陽現在只是遇到了一個不太容易解決的問題，只要姜谷陽最後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我想到時候這張婚書會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的。」

「一旦確定了歸墟秘境能夠從光橋進入，到時候我希望巫女們可以立刻通知我。」舟游兒看着跂踵國巫女，好像是恢復了狀態，眼神堅定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這是雙方約定繼續進行下去，我對諸位巫女們的唯一的要求！」

「好！」跂踵國巫女見到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自然就帶着自己的巫女姐妹們一起離開了。

「游兒，相信小陽，相信命運，數千年的牽絆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徹底剪斷，梳理乾淨的。」陳寧看着舟游兒手中那張灰白的婚書，心疼著這個之前夜夜睡不着默默垂淚的年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