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0 交心

「你就這麼確信？」陸陽銘玩味一笑。

胡天明眼神依然堅定，「我當然確信。就如同你對待那位馮辭也好，對待金目道人也罷，都能讓我感覺到。而讓我確信的，是你看待麟影姑娘那寵溺的眼神。這兩天我膽戰心驚，甚至想過一走了之，但是後來我確信，神尊你是不會殺死我的。」

陸陽銘倒是有些高看這個傢伙了。

對於胡天明，陸陽銘說不上欣賞，他並非是什麼義薄雲天的角色，更不是什麼千年難遇的天才，只是一個追尋武道和境界的固執傢伙。

但同樣陸陽銘也沒有什麼敵意。畢竟這一路上胡天明的確誠意十足，可謂是鞍前馬後。

陸陽銘問道，「或許逃走對你是個比較不錯的選擇，即使我也不會真的去抹殺你。畢竟我的存在已經很多人知道了，而且知道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胡天明的眼神反而變得越發的堅定起來。

他突然站起身來，然後單膝在陸陽銘的身前跪下，正色道，「神尊……請容許我為你效力。」

陸陽銘一愣。

他很是驚訝，沒想到胡天明做出的是這樣的選擇，而且如此突然。

想來也不突然，胡天明大概在腦海之中想過無數遍了，最終做出了這個選擇。而且這一次並非是想讓陸陽銘收他為徒弟，而是想要跟在身邊效力。

胡天明不等陸陽銘說話，繼續道，「之前是我痴心妄想，竟然想要成為神尊門下的弟子。雖然我不是很厲害，可是終究想要為神尊做些事情。」

陸陽銘愕然，說道：「起來說話吧。」

和之前不一樣，胡天明沒有死纏爛打一定要讓陸陽銘答應之後才起身，而是直接起身，在陸陽銘對面，正襟危坐。

陸陽銘說道：「為何會有要為我效力的想法？」

胡天明眼神真誠，「我如果說錯了話，神尊莫要見怪。並非是我覺得神尊當真舉世無敵，也並非是我想要憑此在神尊這邊賣弄自己價值。並且我也沒有多大的價值。可是……我覺得神尊是很厲害的人，同樣是男人，神尊大人大概也有想要干一件大事名流千古的念頭和想法吧，即使以前沒有，可是現在的神尊比以前更有人情味，自然也免不了這些念頭。我胡天明一介凡夫俗子，便是更加難免了。」

「雖然我自己不怎麼樣，可是如果能夠跟着神尊干大事。」胡天明眼神真誠，「那我這一輩子，也算是在這世界上留下股痕迹，不至於一事不成。」

如此簡單的理由。

陸陽銘很意外，沒有聽到之前已經聽膩了的那些馬屁話。

但是正是這番話，讓陸陽銘心中也有了感觸，而且確信胡天明當真是如此想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胡天明更加緊張了，卻發現陸陽銘微微一笑。

「如你所願。」陸陽銘說。

胡天明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他已經想好了百般說辭，但是陸陽銘竟然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這麼輕鬆的……就答應了下來。

陸陽銘站起身來，看着皎潔的月光灑落地面。

此時此刻，胡天明看着陸陽銘一襲白衣在月光下，似乎也在散發着光亮，不過不是那金色的讓人刺眼的光芒，而是潔白柔軟，如同夢境的顏色。

胡天明彷彿處於夢中，也似乎在這一刻能夠感覺到這位神尊內心的柔軟。

「胡天明，其實我有過一個徒弟。」陸陽銘說，「你一定以為我那個徒弟是天賦異稟，少年英才，大概從出生起就被譽為天生道種，或者天生劍體的那般存在，對不對？」

胡天明點了點頭。

陸陽銘輕聲說道，「實際上他卻是個修行資質極其愚鈍，為人處世也非常笨拙的傢伙。並非是什麼大智若愚，也不是心性極佳，他當真就是個普通人。之所以拜我為師，只是一份執念，我最後答應了。」

胡天明愕然。

他實在沒想到，神尊的第一個弟子，只是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傢伙，按照陸陽銘的說法，那個傢伙比起胡天明還不如。誠然，胡天明都是神遊境界的體修，此時在陸陽銘面前，倒像是個涉世未深的童子。畢竟眼前這位，活了至少五千年了。

陸陽銘說道，「之所以不收你為徒，還是我之前的那些原因。你我本就是同為神遊的體修，而且我再世為人，其實內心不覺得自己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因為在時空裂縫之中，我神魂就沉睡了好幾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