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2 今日方知我是我

胡天明突然說道，「其實麟影姑娘倒不用憂心，畢竟公子不會是屬於任何人的。可麟影姑娘卻能一直常伴公子。」

麟影饒有興緻的砍了一眼胡天明，鄭重其事的說道，「胡天明，你這傢伙，說話是越來越好聽了。」

胡天明一笑，「畢竟我現在也算是公子的同路人了不是嗎，麟影姑娘還要多多照顧才是。」

麟影眯眼而笑，想着的確如同胡天明所說。

陸陽銘身邊鶯鶯燕燕的確不少，不說前世的那個所謂的芊芊公主，就說之前那什麼梨落珊珊，流沙，還有陳凌蘇，甚至還有什麼天京府的聶英月……

的確很多。

而且個個姿色不凡，各有千秋，修道有成……

可那又如何，陸陽銘不是那種和某個女人廝守一生的傢伙，他生來註定就是要站在風口浪尖的人物。而不管去到哪裏，麟影的確都能夠常伴左右，她何必吃醋？應該吃醋的是那些馬上要來到極仙世界的傢伙們。

麟影哼哼的笑着，小臉上的表情認真嚴肅又極可愛。

麟影轉頭對胡天明說道，「既然如此，以後就准許你稱呼本姑奶奶為小姐，你覺得如何？」

胡天明求之不得。

這並非是胡天明自願為奴，而是當真融入了這幾人之中。雖不知道麟影是什麼來路，可是一個小女孩能夠一直跟隨着陸陽銘，她能簡單么？胡天明又不是傻子。

「好的，小姐。」胡天明樂呵呵的叫着。

麟影聽着很是受用。

……

酒樓客房之中。

金目已經醒了，此時正坐在床沿。

看着陸陽銘走進來之後，金目道長眼神複雜，像是睡眼惺忪，又像是隔了一層水霧。

陸陽銘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金目道長的對面。

良久的沉默。

之後金目道人看着陸陽銘，苦笑道，「我不知道該稱呼你為神尊，還是陸仙師。」

陸陽銘點點頭，「因為你現在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你識海依然很混亂，雖然你已經清醒了，卻像是兩道意識同時控制住了你身體。」

「是的。」金目的聲音沒有半點的溫度。

「我體驗過這般。不過這事得你自己慢慢挺過去，至於是你哪個自己，或者兩個自己都是你自己，這些問題需要你自己去想。」陸陽銘說道，「但是這需要一些時間，明日我就會出發。」

「我隨你一同前去。」金木道人說道，「西荒之地，對吧。我倒是知道。」

「嗯？」陸陽銘不解。

金目道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面多出了很多記憶的片段，我似乎去過西荒之地，但我記不得是多久了。如此說來，那位江忍城的城主的確沒有說謊。」

陸陽銘稍微放鬆了一些。

「不過我並不知道那段記憶發生的時間，也不知道去那裏的目的。或許去西荒之地對我也有好處。」金目道人說。

「如此就好。」

陸陽銘站起身來，盯着金目的眼睛，緩緩說道，「這個過程一定很痛苦啊。」

「神尊體驗過，知道的。」金目說道，「五階崩心。就像是兩個要搶奪我身體的盜賊，我似乎應該都信任，又應該從它們中找出一個可疑的傢伙。可是我到底是誰？誰覺得它們可以？它們是不是我？」

越說，金目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陸陽銘走到房門前，突然想起一句話，說道，「我之前在另外一個位面，有一部。那個人的故事放在你身上或許不太合適，但是其中有句話倒是頗有禪意。」

「公子，……請說。」金目道人抬頭看着陸陽銘那一身龍鱗法衣。

一些記憶再次湧現。

當年神尊便是將後背暴露給了李楠和元奇，而金目道人捨身救主。可是金目道人看着記憶畫面中的自己，依然很是陌生。

陸陽銘說道，「忽地頓開金繩，這裏扯斷玉鎖。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金目雙目緊縮，如同針眼，卻並非是因為恐懼或者戒備。

只因這兩句話像是有什麼玄妙力量，字字印入他識海之中，再次掀開波浪，如同那詩文中所來的潮信。

「頓開金繩。」

「扯斷玉鎖。」

「今日方知，我是我。」

陸陽銘已經離開了，月光從窗外灑進來。

金目道人喃喃念著這段來自另外一個位面的詩文，彷彿在說着什麼即將應驗的咒語。

「原來是今日。」

「原來我是我啊。」

金目道人放聲大笑，但是忽地，突然又被識海之中掀起的波濤覆滅了意識，整個人再次昏死了過去，雙眼卻依然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