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7章 隔世之仇(一更)
所謂的道場其實非常簡單樸素,便是在妙木山的山頂上開闢出來一片平地,平地用青石板鋪就,擺放着幾張青竹製作的竹椅,一張桌案上還正煮著茶水,看起來很是安靜祥和。
李楠身穿一襲水綠色的長裙,雙手攏袖,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光陰變幻。
陸陽銘一行人便是出現在了道場的門口。
為首一人身穿白衣,李楠一眼便看出那白衣是龍鱗法袍。陽明道人和當年的模樣並不一樣,氣息也很是不同。但是李楠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並沒有行禮,也沒有其他的情緒波動,好像只是看着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她的眼神緩緩移動,從陸陽銘身上,移動到了麟影的身上,清澈的眸子打量著那個小姑娘,眼中略有驚訝的之色,不過很快便被抹去。
最後,李楠的目光停留在了金目道人的身上,嘆了口氣,「你還沒有醒來。」
金目道人只是怔怔看着眼前這個絕色女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確實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只是女子太過美艷,以至於金目道人看了幾眼覺得實在失禮,最後自己移開了目光。
胡天明則是最為忐忑,只覺得坐立不安,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陸陽銘走上前去,笑道:「現在應該怎麼稱呼你?李楠,木行尊者,還是,木南仙姑?」
李楠眼神直視着陸陽銘,嘆氣道,「神尊大人,難得你居然還心平氣和與我說話。當年背叛你的人的確很多,但是率先動手的,的確是我和元奇。對此我不否認。」
陸陽銘說道,「的確如此,後來想起,你的背叛其實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為情所困的女人,似乎都不太聰明。」
李楠笑了笑,「這話我就當神尊大人在誇我了。」
陸陽銘看了一眼正在煮的茶,平靜道,「坐下來,慢慢說?」
李楠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率先走到了茶案前,伸手道,「神尊,請把。」
陸陽銘於是和李楠相對而坐。
李楠挽起袖口,開始認真煮茶,可是那雙眸子裏面依然很是空洞。當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被送到了陸陽銘面前的時候,陸陽銘道謝,雙手接過。
陸陽銘喝了一口熱茶,放下茶杯,說道,「無夢生應該告訴你了,我殺了元奇。」
李楠一對素手微微顫抖,沒有去看陸陽銘的雙眼,而是低頭繼續煮茶,「我知道的。」
「你不恨我?」陸陽銘好奇。
「好像沒有立場去恨神尊,神尊不過是在做對的事情。倒也不是為了開脫自己,不過當年,我的確勸阻過元奇,不要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可終究他還是去了,我也不能不去。」李楠說道,「人做錯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就算是貴為五行尊者又何嘗不是?連鐘鳴道人,不也一樣么?」
陸陽銘說道,「看似你心結已解,實則不然。我對當年的事情沒有太過介懷,但是今日我來,想來你知道是為了什麼。」
李楠點點頭,「神尊大人融合了神位,可是需要煉化的話,離不了五行核心。金目還未蘇醒,所以你一直將他帶在身邊。神尊來找我,自然是為了讓我協助你煉化神位。」
「是。」陸陽銘沒有否認,「不然我倒是寧願我們永不相見,人間再無李楠,只有木南仙姑,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天不遂人願。」李楠笑了笑,「宿命這東西,有靈萬物,都是逃不開,避不掉的。」
陸陽銘不想打機鋒,問道,「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
李楠微笑起來,「神尊大人果然和當年那個斷情絕性的神道之子不一樣了,多了很多人情味呢。」
麟影在一旁冷笑道,「可那並不是你以此作為依仗的本事。」
李楠看了麟影一眼,說道,「我倒是沒有這個想法,我倒是期望今日來的是當年的那個神尊,而不是現在這位。神尊大人如此,我反而覺得不好受。在我看來,神尊大人不該坐下來喝茶,應該一見面就毀了我這妙木山,然後將我魂魄分離,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如此行事,大家才都問心無愧。」
麟影不置可否。
陸陽銘神色凝重。
李楠站起身來,「元奇是我道侶,一生摯愛。我本以為他死了,結果卻是一直在下界修鍊,原本可以重逢,卻又被神尊親自斬殺。這當然是他咎由自取,同時也是我咎由自取。道理是這樣的,可是天下情愛,哪裏有什麼道理?所以我的確背叛神尊,神尊卻也是我的殺夫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