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軍令如山 軍魂初現
少頃，城內校場處。
百餘士卒持兵羅列，一個個臉上還染有乾涸的鮮血，充滿殺氣。
而校場處，城內眾世家齊聚。
他們都不傻，此時荀彧找他們絕對沒有好事，恐怕八成和守許昌城有關，為此他們早就沆瀣一氣，料想這種關頭荀彧也不敢亂來。
此時，荀彧急步而來。
其面容冷冽，將手中利劍直接擲與面前土地，鏗鏘喝道：「諸位，當下時間緊迫，彧便直言了。」
「張綉勢奪許昌，為鼓舞士氣，其已放言，破城縱兵劫掠三日。其麾下西涼兵可無道義，若城破諸位也難逃一死。」
「而如今，曹公以迎得天子，擇日便至許昌。諸位也都是聰明人，若天子遷都許昌，對諸位有那些利好彧就不贅述了。」
語落，聲靜。
眾人目光閃爍，他們原先有過猜測曹操北上迎天子了，可未曾想已經迎到，並且快要定都許昌。
想至此，眾人互相對視一眼。
原先他們是不準備出力的，可眼下看來，不出力日後他們可沒好果子吃，更何況曹操掌控天子，他們讓想某得前途，還得仰仗曹操。
「荀大人所言極是，許昌城破，我等難逃一死，更何況曹公旬日待我等上佳，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沒錯，我王家有家將三百，可助守城。」
「荀大人，李家有家將兩百，絕不退縮半步。」
「荀大人，我陳家三百家將勢與許昌共存亡。」
一時間，這群世家紛紛表態。
他們到不是太擔心張綉，因為張綉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除非他日後不想混了，不然破城真要劫掠屠殺世家，那日後張綉每攻打一座城都將百倍艱辛。
要知，世家天下真不是鬧着玩的。
屠世家？不存在的，除非實力很強，而且不打算席捲天下。
放眼天下，這些諸侯皆待世家如上賓，就連劉備都不敢怠慢這些人，可想而知。
「好，有諸位相助，許昌穩如泰山。」
荀彧鬆了口氣，若有這數千家將加入，許昌還能守數日，到時援軍也該到了。
「令君，禍事了，賊軍已從西城殺入，夏侯淵將軍需要馳援。」一個部將渾身染血，此時聲音嘶啞，喊道。
荀彧聽聞，不由心驚。
「曹洪，你留下組織家將協防。李煌，你立刻去通知曹純，讓他領虎豹騎殺退敵軍，萬可不讓敵軍入城。」
「其餘人，隨我殺奔西城！」
荀彧那還有往日儒雅隨和，此時有的僅是狂躁怒火。
…………
日過晌午，
兩軍依舊廝殺着。
此時黃忠闊步而來，身上血腥味撲鼻，其抱拳沉聲道：「主公，荀彧恐怕鼓動了城內世家協防，如今我軍皆以被趕出內城。」
「找死！」
張綉五指怒握，滿是憤怒。
許昌就差最後一步了，只要拿下許昌，曹操最少一兩年之內緩不過來，如此他便可大刀闊斧發展南陽，謀取荊州。
可半路竟然殺出個程咬金，這讓張綉如何不氣？
「傳令三軍，割耳五枚，升至百夫長，另賞美姬十名，黃金百兩。另外，本將親自監斬怯戰者，如敢怯戰，手刃之。」
張綉憤憤喝道，卻依舊難平心中怒火。
旁邊賈詡挑眉思忖片刻，闊步道：「主公，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詡以為，此戰我軍已打出風采，已經夠了。」
「若再強攻下去，恐難取成效，反而還會白白折損我軍勁卒，得不償失。倒不如鳴金收兵，分眾掠敵。」
張綉看了眼城頭，敵軍已經反撲回來，他怒，就差一步了。
不過他也清楚，一鼓作氣，再而衰。
正如賈詡所言，敵軍加入數千家將，若再戰下去恐難取戰果。
「呼！」張綉吐了口濁氣。
「傳令，鳴金收兵，三軍後撤。」
語落，
只聽那金鳴聲四面八方響起。
城頭上，眾士卒一愣，面露不解的看了眼後方，心中多有不解。
不過文聘卻是早有料想，因為敵軍反撲力度太大，當下唯有後撤。
「徐徐撤退，某來斷後。」
文聘一刀劈死面前敵卒，對着周遭士卒暴喝道。
望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敵軍，城頭上士卒皆是癱軟下去，瞬間沒了力氣。
少頃，城下。
三軍將卒臉上或多或少染有鮮血，不過卻讓那本就冷冽的面龐顯得更加嚇人。此時他們目光如炬的看向張綉，眼中帶有疑問。
陣首，
張綉神情肅然。
望着三軍將卒，其高喝道：「諸位將士，爾等驍勇震懾敵卒，吾心中甚慰。不過賊軍鼓動世家守城，一時難克。」
「吾不忍，故鳴金收兵。」
「吾戰前曾言，今日不取許昌，當自刎與陣前。大丈夫立於天地，當言而有信。」
「黃忠、賈詡聽令，待吾死後，汝等務必領三軍將士平安折返南陽，不得有誤。如若不能護三軍安危，本將做鬼也難繞你等。」
張綉聲音鏗鏘有力。
說完，張綉倒抽腰間利劍，就欲自刎。
賈詡一把抓過旁邊親衛佩劍，同樣抹在脖子處，隱隱都割出了鮮血，悲痛欲絕道：「主公不可，汝若輕生，詡絕不苟活，三軍將士交給黃忠便是。」
黃忠被這一幕震到了，不光光是他，所有部將皆是一愣，旋即目露死志，齊齊抽劍，高喝道：「主公若死，吾等絕不苟活。」
語落，三軍齊齊跪地，刀劍抹脖。
「吾等絕不苟活。」
「吾等絕不苟活。」
三軍之音，貫徹雲霄。
聲嘶力竭，充滿死志。
這一刻，三軍近萬人，無一人怯死，無一人膽寒，沒人嬉笑，盡顯嚴肅。
城頭上，
夏侯惇看着這一幕，不禁抿嘴道：「令君，這張綉好生厲害，竟能讓三軍效死，如此軍魂，恐不出三年，定為天下之精銳啊。」
荀彧沒有答話，不過瞳孔卻是輕縮。
這張綉太讓他意外了，這種凝聚力絕非李郭之流能比，萬不可讓其成了氣候，否則主公復興漢室恐又多一勁敵。
「主公，此戰乃天意，非主公之過，還望主公為麾下將士着想。」賈詡聲嘶力竭道。
他隱隱猜到張綉是故意如此，可這一舉動卻讓賈詡欽佩。張綉這是在凝聚軍魂，貫徹軍令，如此將軍令如山，何人敢違？
此戰過後，南陽軍恐將成天下勁旅，令敵聞之膽寒。
「距日落還有三個時辰，主公，末將請命，日落之前必取許昌，如若不能，末將提頭來見。」黃忠神情孤傲，可已然被張綉折服。
「末將請命，願取許昌，」
「末將請命，願取許昌。」
十數部將，此時紛紛單膝着地，聲嘶力竭道。
「勢取許昌，不破不還。」
「勢取許昌，不破不還。」
三軍士卒也是自發高喝，各個目光灼灼，充滿死志，這一刻他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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