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史上最弱的天照宗祭師

第35章 史上最弱的天照宗祭師

肥碩頭顱對此話嗤之以鼻,緊湊的五官寫滿了不屑一顧。

安化侍不去理睬他,徑自來到鬼徹身前,緩緩扛起了這把惡貫滿盈的長刀。

「我說小後生,你即便是把長生街攪得雞飛狗跳也無濟於事。就算是消息傳到了葉苓茯耳朵里,你覺得他憑什麼就定然會來?」

見到少年毫無轉性,這顆頭顱撇撇嘴,又說了幾句風涼話。

「若是見血呢?」

安化侍的眉眼再次陰翳起來。

「葉苓茯不希望藍仟夙落在祝南師手裏,我找不到他的行府只能出此下策。若是我連望鴣樓的門檻都進不去自然罷了,但若是讓稽查司再流些血,我覺得他絕對想趁此分一杯羹!」

「你這是在搏命,即便是搏成了也算是幫襯了葉家,你爺爺泉下有知估計會魂魄不寧!」

肥碩頭顱還是固執己見,和面前少年一般互有立場。

「我不會傻到為此送命,我做此事也不是為了葉家。葉家的血仇我還是會照單全收,只不過這是兩件事,不可混為一談。」

少年說完,又摸了摸身後包裹里的粥碗。

頭顱聞言輕輕浮起,晃悠悠地在光天化日下擋住舊水老祖廟的門臉兒。

好在是此刻並無前來祭拜的香客,這間廟宇也早已荒廢多年門可羅雀。

「你要去我不攔你,但最起碼搏命也要有搏命的資本。你現在的馭人術頂多能掌控不足五人,如何能夠實現你的設想?」

這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安化侍的回答也異常樸實無華。

「我還有我的刀。」

肥碩頭顱見狀微微哂笑,不過完全是對安化侍,沒有絲毫嘲諷鬼徹的意思。

「你雖說源爐被廢,但一身的鋒境真氣還並未潰散。你若是能夠以鋒境水平施展天照宗功法,即便是最基礎的馭人術也足夠走此一遭。」

安化侍聞言報以同樣的哂笑,眼神平靜無波,好似在看一個傻子。

他當然明白頭顱所言非虛,但五臟源爐的五種真氣根本無法互通。之前他也做過幾番嘗試,知曉這根本就是個無法達成的悖論。

「道宗真氣如何能夠被神念意海所用?驢唇不對馬嘴,那夜看你在正祥街上退敵,也算是宗師級別的隱境修士,難不成連這些基本常識都需要我來教?」

這話說得微微硬氣,但安化侍卻不敢再稍稍僭越半分。

畢竟正祥街上那座參天大墓依舊鬼氣森森,他可不想還沒出門檻兒便被這頭顱吃掉。

肥碩頭顱對此不以為意,而是看了看漆黑又醜陋的鬼徹刀。

「我斗敗鍾梵耗費了太多鬼道真氣,此番不能相助於你。的確你所言非虛,不同種類真氣無法做到互通有無,但對你卻是個例外!」

「你什麼意思?」

安化侍聽得雲里霧裏,但隱隱間感受到了一絲徹骨寒涼。

那是鬼徹刀上傳來的寂滅觸感,安化侍觸摸過許多凍僵的屍體,被鞭笞時也咀嚼過許多堅硬的冰雪,但都不及這把刀刺骨陰寒的一半。

「手臂放血,以血喂刀,同時用道宗真氣運轉天照宗功法。」

肥碩頭顱面目微微猙獰,但由於生得肥碩喜人,看起來又有些滑稽可笑。

安化侍對此毫無猶疑,並非因為這位境界無法揣測的大修行者的話,而是對自己這把棺材刀,天生就有種以命相托的信賴感。

並指如刀,劃破掌心握緊刀柄。

鮮血如注,汩汩流淌浸潤刀身。

往日裏溫叔牙讓他以血喂刀,相比於鞭笞后的那汪大血泊,眼下這涓涓細流對他來講可謂忽略不計。

只是,他還真的從未在喂刀同時運轉過本命功法!

眼下,按照《陰陽司命抄》上的功法記載,安化侍嘗試調動體內的真氣衝擊神念意海。

以往每每如此嘗試,散於四肢百骸的混亂真氣皆會將神念意海攪成一鍋亂粥。其劇烈痛楚不亞於李墨白經受的瀕死慘痛。

安化侍不怕痛,但還是做好了腦中那片汪洋咆哮反噬的準備。

時辰一點點過去。

老祖廟依舊靜謐。

肥碩頭顱漂浮在門前打着瞌睡,直到被一聲驚喜難耐的呼號吵散了清夢。

「胖子,怎麼會這麼柔順!」

肥碩頭顱打着哈欠吧唧兩下嘴,似乎對少年的驚訝並不感到新鮮。

「道爺兒我這顆頭本就謝頂嚴重,柔順這話茬子還是留給你吧。再有你怎麼說也是晚輩,如此出言不敬,你爺爺的鞭笞手法兒我可也出神入化!」

「那我該怎麼喚你?」

此時的安化侍莫名動容,他滿臉不可置信地摸著自家後腦,連看向肥碩頭顱的眼神都溫軟了幾分。

「我每一世的稱謂都不一樣,你叫我老陸便好。」

陸某人見他這般似乎也心情不錯,撅著嘴角指了指那把鬼徹刀。

「感覺怎麼樣?」

「道宗的真氣竟然能夠被神念意海全盤收納,自動轉化為祭師功法所需要的無屬性真氣源流。我剛剛嘗試將腦部真氣回溯到四肢百骸,竟然又恢復成了道宗真氣源流!」

安化侍不可能不驚訝,畢竟真氣無法互通是修行界人盡皆知的道理。

而眼下,因為一把黝黑又醜陋的棺材刀,修行界的道理變成了無稽之談!

鬼徹用厚重的刀背扇在世俗定論的臉上,宣告了什麼才叫做徹頭徹尾的不講道理!

陸某人眼神鄭重地看了看刀,又朝着舊水老祖相面露虔誠。只不過安化侍還處在激動之中,這一切細微都沒有察覺分毫。

「當年血洗整個修行世界的天照宗宗誡聖物,當然非常理能夠揣度。你爺爺經常打你也是為了你好,讓你多喂喂它自有你的福報。」

安化侍心中沒來由一暖,將手裏那把沾血長刀攥得又緊了幾分。

「老陸,那我此刻只要鬼徹在手,豈不是能夠萬法皆通?」

這是一個極端大膽的想法,畢竟世上能開闢源爐者少之又少,能開闢神念意海者更是鳳毛麟角。

因此,安化侍此時暢想的萬法皆通,的確是聽來有些痴人說夢。

只是,眼下那把神秘詭異的棺材刀,令陸某人不敢全盤否定他。

「鬼徹的確可以做到萬法皆通,但這前提是你有相匹配的源爐映襯。若是你能開闢肺臟處的金屬性源爐,那便可以瞬間成為鋒境的刀宗修行者!」

「同樣的道理,若是你能開闢鬼道,你現在便是鋒境初期的鬼道修行者。若是你能開闢劍道源爐,那你現在便是鋒境初期的劍道修行者!」

真氣無條件幻化,境界通體同享。

這便是鬼徹的大神通所在。

只不過,眼下他道宗源爐被廢,刀宗源爐僅僅是溫叔牙的迷離設想。

少年仰起頭,並未因此而稍顯頹廢,畢竟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最起碼,我現在可以說是鋒境初期的天照宗祭師,這便夠了!」

陸某人聞言淺笑,隨即照例為他又潑了一盆冷水。

「此話不假,不過你別忘了,眼下你僅僅是只會基礎馭人術的鋒境祭師。」

「換言之,你是我見過的,史上最羸弱的天照宗祭師,沒有之一!」

安化侍聞言不以為意。

少年挺直腰桿兒,然後扛起比自己高出三顆頭顱的血腥長刀。

「老陸,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何事?」

「我應該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用棺材刀砍人的天照宗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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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血夜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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