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陳年舊事
「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能讓一位巨擘無法抗拒？」
安化侍着實不解，這很明顯又超脫了他現有修為的理解範疇。
公羊子沒有馬上回答他，他做出一副要娓娓道來的模樣，望向遠方將思緒拉回好久好久之前，臉色也不再玩味變得深邃低沉。
「安兒，上次我告訴你桑田滄海的消息，你可是去過了？」
「嗯，掌教真人現在被困在古鏡當中，蒼山鬼手姜京佐在陪他，我以完整的藏海魔經心法與之交換，得到了完整的三清古經。」
安化侍照舊對公羊子毫無避諱，公羊子聞言點點頭，卻神色鄭重地看着安化侍。
「這就是為師一定要提點你的地方，想當初我之所以只傳授你殘篇三清古經，就是不想讓你主要修行此道，畢竟陰經部分很不完善大有漏洞，我不想害了你，想着有朝一日能讓你繼承我的太乙分光道，雖說遠遠比不上三清，最起碼你沒事比啥都強。」
安化侍聞言心中一暖。
「師父，那你只給我婆羅迦葉的煉製方法，不給我完整的皓經丹丹方，也是因為這個？」
「你說呢？」
公羊子眼神慈祥地看着他。
安化侍真的感覺公羊子變了，他沒有說太多話，準備靜靜聽公羊子的下文。
「五百年前哪，當時道宗其實就已經走向了衰敗，自從道宗大舉進犯祭天宮折損過半后，太上長老能拿得出手的屬實沒剩幾個了。」
「想當初我和掌教靈虛子一起，舉全宗之力圍剿天照宗十大長老，後來的事兒顧蒼生應該告訴過你，我也就不絮叨了，自那之後道宗更加衰敗，我也離開了桑田滄海，只是我沒想到道宗竟衰敗如斯，徹渡子那老廢物竟能有獨挑大樑的一天！」
能聽出公羊子和徹渡子關係不和，安化侍聞言也輕聲一嘆。
「師父，說起來公孫大藏算是個不錯的暫代領導者，可在四國連嬰時他被顧蒼生直接殺了，照此看來眼下道宗確實是無人了。」
「道爺我也管不了那麼多，若是換做五百年前，我還有幾分心氣兒去扶持一下道宗事業，可自打我遇見了那個人，我的一切就全都變了。」
「那個人？」
安化侍繼續發揮自己的思維敏捷，思索片刻后輕聲發問。
「師父，你指的可是舊水老祖？」
一提到這個名字，公羊子的表情立刻變得驚恐起來。
他不自覺地顫慄兩下，安化侍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掌，示意他不要激動慢慢說來。
「想必你也瞧出來了，你爺爺和陸某人都和舊水老祖有關聯，他們也都有些你無法理解的古怪，說起來也都是因為我連累了他們，畢竟舊水老祖是第一個找上我的！」
安化侍聞言默然，靜靜做個聽眾。
「唉，想當初十魔滅道剛剛結束，我暫代掌教之職主掌大局，也是在那時接觸到了舊水老祖。我並未見過他的真容，他一直在用神念與我隔空對話，我們進行了一筆交易！」
「當時的道宗內憂外患分崩離析，急需大人物坐鎮來延續香火，其它大宗門對我們虎視眈眈，其它王朝也開始朝南靖出兵侵擾邊關，道爺我雙拳難敵四手實屬無奈，只得藉助舊水老祖的暗中幫扶來穩定道宗不衰。」
說到此處的公羊子面色懊喪，安化侍完全能理解他的不容易，畢竟事關一個傳承久遠的大宗門生死，他暫代掌教之職便仿若背上了一座大山。
對於當時的公羊子來說，個人生死事小，這座山不倒塌才是大事。
在當時那種情境下，根本沒有所謂的盟友可言，修行世界向來都是這樣，趁他病要他命，瓜分底蘊后揚長而去，這才是真實且殘酷的現狀。
因此，公羊子能夠攀上舊水老祖這樹高枝來挽回道宗，完全也是情有可原，只不過舊水老祖是何等人物，幫了公羊子這麼大的忙，自然也不可能白出力氣。
「所以，師父你就被舊水老祖盯上了？」
「師父對不起你......」
公羊子說到此處忽然眼圈泛紅，拍了拍安化侍的肩頭聲音微顫。
「我不知道舊水老祖為何從不出面，我能感覺到他應該也受到多種制約，進而無法在天下間行走做事，因此必須要尋覓一些為其做事的侍者，我估計瀚海天照宗里應該有很多，我只不過是他挑選的侍者中比較重要的一個罷了。」
「他究竟找你要做什麼，選中我又要做什麼？」
安化侍問到了重點，這也是埋在他心裏揮之不去的疑團。
「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找人！」
「找人？」
「沒錯，尋找像你這樣的人！」
公羊子又是長長舒了一口氣，仰起腦袋靠在躺椅上望着樹蔭婆娑。
「想當初他的確幫了我很大的忙，有他在背後支持，沒有人敢欺負落魄的道宗，南靖朝也得以延續香火，從這點說來他的確對我等有恩，道爺我向來也算信守承諾之輩，甘願為他效犬馬之勞，而也在這時，他第一次召見了我。」
「在哪裏？」
「瀧地洞！」
安化侍聞言渾身緊繃，他知道接下來要了解的消息已然是世間秘聞，而且應當和自己完全脫不開干係。
「這是舊水老祖的居所？在哪裏？」
公羊子抬手指了指東方。
「就在茫茫無盡的瀚海之中，具體方位我並不知曉，因為每次都是被舊水老祖以大神通直接傳送過去的，我只記得那裏到處都是血污一片，各種仿若利劍般的血色大山直刺蒼穹，在其中一座山壁上有一方漆黑詭異的山洞，每次我都在那裏聆聽舊水老祖的誥命。」
「血色世界......師父，我在蒼梧嶺望鄉台上看到過，我還看到過舊水老祖！」
安化侍聽聞此話立刻不淡定了，公羊子聞言也跟着他不再淡定。
「你說什麼？」
「就是你描述的這種場景，不過我可不僅僅是看到了這些，我還看到了舊水老祖，那是一個披頭散髮的黑眸男子，正被一隻比太陽還大的魔眼炙烤，被整片天地山川捆綁囚禁！」
「真有此事，你沒撒謊？」
「確有此事，我沒撒謊！」
一老一少師徒倆互相瞪着眼珠子，良久后公羊子收回目光，順手抹掉額前的一滴冷汗。
「看來舊水老祖的確遭逢了一些不得已的厄運，以至於他不可能親自遊歷人間，我當初的猜測果然不假。」
公羊子沒等安化侍發問便繼續往下，能看出這段回憶已經深埋他內心很久很久。
「想當初他找到我，我穿着天照宗的祭星黑袍去見他，當時在場還有幾位黑袍人，應當都是跟我一樣受到恩惠，且前來報償的侍者。」
「舊水老祖給我們下達了指令，讓我們在各自的王朝當中尋找一位天賦慧根者，培養成才后帶到瀧地洞前聽他調遣！」
「天賦慧根？具體有什麼要求？」
「基本是要求有四大神體潛質，亦或是世所罕見的體質苗子，只有這種人踏入修行之道才有大氣運加持，未來的成就才會不可限量，也會更符合舊水老祖的要求。」
「那他究竟要做什麼？」
「我不清楚，我們沒有資格知曉這些！」
說到此處的公羊子面色複雜，安化侍能看出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會瞞着他，但公羊子他卻絕對信任。
「孩子，師父從來沒有害你的心，一開始我並未接受舊水老祖的驅策，再者說十魔滅道後天地靈氣忽然稀薄異常，這世上也很難再出四大神體，即便我們認真找尋了兩三百年還是一無所獲......」
「等待，五百年前天地靈氣稀薄，究竟和十魔滅道有沒有關係？」
這是一直埋在安化侍心中的一個疑問，之前他一直也得不到確切的答案，此刻公羊子聽到后卻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當然沒有關係，十魔滅道對道宗和南靖來說算是大事，可對於天下大勢來說根本狗屁不是，天地靈氣枯竭的緣故無人知曉，即便舊水老祖對此也緘口不提，不過應該還是和上界的仙人脫不了干係！」
「師父，你的意思是上界仙人故意主導了這一切？」
安化侍一說此話立刻被封了口，公羊子神色緊張地死死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舉頭三尺有神明，千萬不要隨便去胡亂嚼舌根。
過了良久，公羊子又是幽幽嘆了口氣。
「關於天地靈氣的事，舊水老祖唯一告訴我們的只有一點，那便是他命我等尋找如你這般的人，應該就是和應對天地大勢有所關聯，只不過這背後究竟隱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舊水老祖不肯說，我們也全都不敢亂問。」
安化侍腦海中立刻閃過了季常侍的身影，看來季常侍作為被選中之人，沒準也會是某種世所罕見的體魄。
只不過安化侍還是想不通，僅僅憑藉着他們這樣的青蔥後生，即便未來成長為一方巨擘，那也是受益於天地法則的修士而已，又有何資本去對抗天道改換天地大勢呢？
百思而不得其解，安化侍索性也就不多想了，徒勞無功的事兒他可不願意做。
「師父，那像我這樣的被選中者一共有幾人？」
「應該是七個，你應該是第五個！」
這一點公羊子回應得乾脆利落，說罷又掰開手指數了起來。
「自從四百八十年前出現第一個被選中者，之後過了兩百年也沒有合適人選，再就是二百三十年前出現第二位選中者，一百六十年前出現第三位，三十五年前出現第四位，二十六年前出現第六位，你應該是三十二年前出現的第五位！」
安化侍聞言瞭然，的確眼下自己的陽壽正是三十二，照此看來季常侍應當就是那個第五位，年紀比自己虛長三歲。
「師父，最後一個還沒找到嗎？」
「不錯，最後一個的尋覓任務交給了北戎，也即是說最後一位被選中之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在北戎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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