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黑白之間（求收藏）

鬼的力量！

被壓在山脈中的安化侍此刻深深震驚。

既驚訝於周老九的諱莫如深，又驚訝於姜十二的至陰鬼力。

方才的藏陰四斬徹底破壞了他的洞穴，好在是他一身鋼筋鐵骨般的古仙寶體，還有事先佈下的各種封門鬼道防禦陣法，因而即便深埋地底依舊未打斷修行。

此刻，他召出整整十具度陰童子圍繞在他的周身，以強悍的陰靈肉身幫他撐起一片天地。

由於之前跟隨鬼道大宗師陸某人修行過，也在堪比陰間的蒼梧嶺絕地走過一遭，安化侍倒是能理解姜十二此時驅使的鬼力。

鬼魂精魄乃是超脫於六道輪迴之外的力量，不在五行之中亦還未轉世投胎，乃是億萬生靈死後幻化而成的特殊源氣。

這種源氣與鬼道修士的真氣有本質區別，雖說都是濃郁烏黑的真氣類型，可鬼道真氣卻是實實在在的真氣修鍊而成，本質來講還屬於生之氣息，鬼道真氣亦可被源爐驅使轉化成各色真氣使用，這也是最初安化侍準備混入道門修習鬼道的原因所在。

奇門遁甲術可洞悉天地靈氣，說白了掌控的是天地間生之氣息的運行規律，可鬼魂的力量卻是死氣，因此完全可不受大遁甲術的影響。

只不過，鬼魄的死氣力量實在與人性相悖，難以掌控且容易反噬自身，即便像陸某人這種鬼道宗師亦不修鍊鬼魄死氣，畢竟納死氣入體本就與升仙得道完全背離，幾乎沒有修士願意冒這個險，可今天安化侍卻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西梁第十二名刀藏陰刀姜十二，不光是一名凶名赫赫的刀修，竟還是一名獨闢蹊徑祭煉鬼魄死氣的鬼修士！

「快一點，再快一點！」

安化侍在心中不斷嘀咕，此刻的他滿頭青筋暴起，內心因擔憂周老九二人而滿是焦灼。可修行之道向來都不能貪功冒進，眼下雖說處在突破的邊緣，但還是要循序漸進慢慢等待蛻變之刻。

與此同時的外界，兩個生死對弈的傢伙此刻都異常痛苦。

周老九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解開堪輿人勢之後很明顯不堪重負，整個人晃晃悠悠站立不穩，將全身重量都壓在手中的醜陋拐杖上，硬生生將拐杖壓出一道巨大的彎弧。

一股股巨大的天地靈氣在他體內穿梭，他好似融於天地之間一般變得逐漸透明。

渾身骨骼臟器宛若羊脂雕刻一般泛起熒光，一縷縷毛細血管筋絡亦纖毫畢現，兩扇珊瑚般斑斕的蒼老肺葉此刻瘋狂開合，一顆被天地靈氣灌滿的心臟亦重煥新生般猛烈搏動！

一聲聲憋悶的嚎叫從周老九口中喊出，能看出他在經受常人難以理解的極致痛苦，一旦他承受不住，等待他的將會是與前人一樣的爆體而亡！

與之相對的姜十二，此刻亦是面目扭曲顯得極度折磨。

畢竟鬼魄之力乃是死之氣息，眼下姜十二竟想要將死氣硬生生納入體內，並灌滿他那柄滿是鏤空細孔的藏陰刀。

而至於鬼魄死氣的來源，並非是通過神通來攫取，竟然來自他身後那七位隨從刀客！

此刻二溜子等七位隨從刀客皆仰臉朝天。

他們的五官全部變得漆黑如墨，一道道黑色的鬼魄死氣從眼耳口鼻之中涌冒出來，再源源不斷地匯聚到藏陰刀與姜十二的五官之內。

「阿彌陀佛，世人皆知十二名刀常伴九位隨從刀客死侍，傳言說姜施主注重排場不喜獨來獨往，今日才知道原來有此番精妙算計，竟然拿活生生的修士作為圈養鬼魄死氣的爐鼎，隨時供其採摘享用對敵！」

以人喂鬼！

鳩摩和尚一語道出其中精要所在。

果不其然，隨着二溜子等七位隨從修士不斷釋放鬼氣，他們的身軀也隨之逐漸乾癟下來。

一道道喉嚨漱口般的聲響在他們嗓中嗡鳴，能聽出他們都完全身不由己，卻沒有一個人抱有怨氣，亦沒有因姜十二的肆意剝奪利用而有絲毫不甘，皆好似已完全被他洗腦馴服，心甘情願成為姜十二的鬼氣倉儲。

被濃郁鬼氣縈繞下的姜十二越來越暗，整個人仿若化成一隻厲鬼般猙獰無比。

藏陰刀懸停在頭上三尺處吸納鬼魂魄，越來越死氣沉沉透發出無盡死亡預兆。

一個是我以天地入我心。

一個是舉頭三尺無神明。

一黑。

一白。

卻說不出正邪之分。

姜十二能看到周老九的不穩定狀態，此刻的他已完全被鬼魂掌控，殺意暴起御刀朝周老九猛劈！

「老不死的，納命來啊啊啊啊啊啊！」

廢墟之中升起一股黑色風暴，咆哮的風塵攜卷著崩壞的一切化成滔天黑雲，一道道死相各異的悲慘亡魂在風暴中露出臉孔，無數只漆黑如墨的鬼爪手掌隨狂刀風暴一起翻轉沸騰！

攻殺！

一道道深海色澤的悶雷電弧在風暴表層流轉，風暴中心的姜十二此刻髮絲狂舞已經陷入癲狂。他的雙眸此刻已經完全被死氣吞噬，沒有眼白只剩一片純黑，隱隱間可見成千上萬條孤魂野鬼在朝周老九招手，勢要將其大卸八塊吞噬掉每一塊精魂！

周老九見狀巋然不動。

他站在原地不斷打着擺子，渾身上下皆是澎湃洶湧的狂暴天地靈氣，正發愁沒有一處釋放揮灑的去處，見藏陰刀襲來一時間找到了宣洩出口，揚起一根顫抖的手指朝前重重猛戳了一下。

「人勢大道，天怒人怨！」

隨着話音落下，一股宛若牛奶般醇厚的光柱從他指間迸發，那是千萬道天地靈氣以極高密度匯聚到一處，宛若凝結星辰的銀河一般，盡數被周老九駕馭驅使沖向姜十二。

手握日月摘星河！

將天地靈氣為我所用的堪輿人勢大遁甲師，雖說這種狀態僅僅只能持續片刻，但最起碼在此時此刻，周老九已然堪比空境大能的無上威壓！

相比之下，姜十二的最後一斬很明顯要弱上不少，畢竟他還沒有跨入大宗師境，好在是此刻的姜十二早已失去理智，整個神念意海盡數被惡鬼侵吞殆盡，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殺戮慾望，還有渴望死亡的決絕殺伐。

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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