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聞名不如見面
朱江住的地方恰好就在張老先生不遠處，從窗戶處就能對望，蔣綣感覺到自己這次會經歷一次不同凡響的奇遇，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是已經完全被興奮所代替，躲在黑暗中，心忍不住的高呼。
蔣綣十一歲離開大陸，雖然說起來生長在戰爭年代，但是因為家庭原因，他並沒有真正經歷過危險，到了澳門之後，更是過起了少爺的享樂生活，也許是天生帶來的冒險精神，也許是成長過程中染上的，總之，這次突發奇想的大陸之行，蔣綣已經開始有點覺得十分的過癮了。
更何況，他還認識了一個美女。想到李晴，蔣綣忍不住笑起來。
突然，門鎖咔嚓一聲開了，一個戴着鴨舌帽的人閃身進來，喊了聲「老朱」，蔣綣不敢做聲，看着那人走到月光照耀的窗邊，往爺爺那邊看了一眼，突然一轉身掏出一把槍，對着蔣綣，奸笑道：「哼，小子，我老孫這火眼金睛的外號可不是白白得來的。」
蔣綣高高舉起兩隻手，走到月光下，笑道：「孫爺，我可是在這兒等您。」
老孫收起槍，拉開燈，拖過一把凳子叉腿坐下，蔣綣一看這人，雙頰凹陷，眼睛突出，泛著精光，果然有幾分猴樣，他見蔣綣打量自己，問道：「老朱呢？」
蔣綣也搬過一把凳子坐下，答道：「他知道自己露了陷，當然是早跑了，不過，老朱沒有得到的東西，被我得到了。」
老孫一聽，身體往前一傾，嘴角微微一翹，說：「多少錢，你說。」
蔣綣舉起食指擺了擺，說：「我這個人，對錢不是很關心，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我也不想知道。」
「哦？」老孫斜眼看了看蔣綣，「那你要什麼？」
「我想見見陳老闆。」蔣綣說。
老孫哈哈一笑，說：「我看你講話和做派不像是普通人，你叫什麼？」
蔣綣微微一笑，說：「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相信陳老闆很願意和我做這筆買賣，畢竟，他從未見過我手上這個東西。」
老孫想了想，說：「好，不過你要做好準備，陳老大住的地方，要進去比較困難。」
蔣綣和老孫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老孫就走了，蔣綣心想，不過就是住在香港，偷渡比較困難，說得好似很玄乎。
回到四合院，沒想到李晴在院子裏和陳青他們說說笑笑，見我回來，陳青他們打了個哈哈就回了房，我忙招呼李晴進了我房間，給她沏了杯茶。
李晴坐下來看了一眼我房間，說：「你這房裏可是我見過的最整齊的男人的房間了。」
「喲，」蔣綣喝了一口茶，笑道：「小李警察同志，你這話容易讓人遐想。」
和李晴聊了些閑話，蔣綣愈發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她懂的很多，對未知的世界存在很多的好奇，可是環境所限，只好在這個小小的派出所窩著。
蔣綣忍不住問她：「如果有機會去外面，你願意嗎？」
「外面？」李晴疑惑道，「你是說，外？」
蔣綣點點頭，李晴無奈的笑了笑，說：「你也知道，何必拿這些話勾引我。」
蔣綣看着李晴在他面前為了這個對於他來說根本是舉手之勞的事情黯然神傷，心中甚是不忍，又無法對她說出實情，看着天色不早了，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李晴忙說：「別介，你別又被逮住了，還是我自己走吧。」
第二天，蔣綣給陳青留了個字條，說要跟着老專家出一趟京，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也不一定，就來到和老孫約定的地方等著，不多會兒，老孫還是那身裝扮，背着個蛇皮口袋，像個趕路的外鄉人，叼著一根煙，看到蔣綣，對着他使了個眼色。
蔣綣見狀，拎着他那個人造革的黑色手提袋，跟在老孫後面，跟着他進了北京站，又跟着他上了一趟車，一看，那車是去武漢的。
路上顛簸了兩天，蔣綣一路上挺照顧老孫，老孫面相雖怪，可接觸起來並非個怪人，兩天的相伴，蔣綣也用方和偉的身份和老孫熟絡起來嗎，不過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朱江說過，陳老闆做事心狠手辣。
到了武漢，老孫馬不停蹄的來到江邊上了進川的船，蔣綣這才明白老孫所說的困難在哪裏了，陳老闆根本就不在香港，而是在四川，如果是老孫所說的路途艱辛，只怕是在四川的山裏。
果不其然，到了重慶后老孫又換了小船，先是有人划的那種，又換成了自己划的那種，顛來倒去好幾趟，上了岸，老孫拿出一把匕首，砍下兩根樹枝，又將上面的樹葉刮乾淨，遞給蔣綣一根，說：「再走個兩天山路就到了。」
蔣綣望着眼前連綿不絕的山，滿目的樹，現在只能慶幸自己有武功底子，不然普通人看到這架勢早就嚇到腿軟了。
老孫真不愧是老孫，在山裏比在平地上走的還要快，時不時的停下來等蔣綣，誰知道老孫所謂的兩天山路是按照他的速度來的，蔣綣一來沒走過山路，二來身體再好也是少爺的身子，哪裏經得住這麼累，這停停走走的，路上走了三天半，走到目的地時，正好是傍晚。
山裏的天黑的特別快，因為陽光都被山擋住了，月光照不透樹葉，夜晚也特別的黑，這個山坳里有幾間普通的木屋，亮起燈來，顯得特別耀眼，老孫也不敲門，就推門進去了。
蔣綣也沒多想，跟着老孫進去，本以為這種深山都是點的煤油燈，沒想到居然是明晃晃的白熾燈，蔣綣看到屋子正中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人，頭髮花白，穿着寬鬆的白色綢緞褂子，黑色綢緞褲子，腳上一雙黑色千層底的鞋，整個一上海灘黑幫老大的做派，他邊上，算上老孫，一共坐着四個人。
老孫放下蛇皮口袋，朝那個人一拱手道：「陳老大，這位方記者，他有紫晶。」
陳老大起身朝蔣綣一拱手，氣勢不一般，說：「方記者有膽有識，陳某佩服。」蔣綣心想，萬一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假的，只怕更難交往，不如索性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畢竟他並不是沖着寶物而來，只是獵奇而已。
想到這裏，蔣綣也朝陳老大一拱手，說道：「陳老闆，在下為方便行事，化名方和偉，我本名蔣綣，澳門人。」
陳老大皺眉默默一思索，又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好，澳門赫赫有名的博彩小開，聞名不如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