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兄弟同心

第175章 兄弟同心

第175章兄弟同心

殷受當然不會天真到真以為陳玄丘是在為他喚雷戰,頓時神情一肅,道:「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陳玄丘把他在奉常寺的事源源本本說了一遍,殷受聽了眉頭一皺,道:「大哥,寡人一直覺得,選擇率先向奉常寺施壓,有些草率。

我們西有姬國,東有夷人,中京還有我那兩位不死心的兄長,都是很叫人頭痛的對手,何苦這時再去招惹奉常寺呢。」

陳玄丘道:「大王說的固然有道理,每一代雍王,想來也都是這麼想的。所以,奉常寺的力量越來越大。

當初,本是太祖為了安置曾追隨他游戰天下的江湖異人所設立的一個衙門,現在卻獨立於朝廷之外,地位之超然,便是大王也只能宣請而不能驅策了。」

殷受一愣。

陳玄丘道:「試圖挑戰大王的,本就是以下犯上,早已豁出了一切,能夠全力以赴。

可大王你呢,你身邊踞伏着一個態度曖昧的龐然大物,必須要分出許多的力量去防範它,所以面對挑釁者才不能隨心所欲,處處受到羈絆,掣肘之下,難有作為。

如今大王要行先王所未曾想、所不能做的大事,必須得先把這支強大的力量納入囊中,如此才能無往而不利。

不然,東夷生亂,西岐欲反,朝中又有奸佞,未必與他們沒有勾搭。大王若心生忌憚,不能逼他們表態,甚而在迎敵時為了安撫奉常寺,還要許之好處,終有一天,它會變成凌駕於天子之上的一股力量。」

殷受聽得怵然而驚,沉思片刻,向陳玄丘肅然道:「大哥一語驚醒夢中人。確然如此,寡人若仍效仿先王,終有一天,奉常寺會從我大雍之強大助力,變成給我大雍掘墓之人。」

陳玄丘欣然道:「大王明白這個道理最好不過。東夷之亂,我們要平,姬國欲反,我們要迎對,兩位王子的野心,也要提防。如此,更好整肅奉常寺,只要它能堅定地站在大王一邊,這些威脅才構不成威脅。」

殷受攥起拳頭,沉聲道:「既如此,寡人該怎麼做呢?」

陳玄丘目光閃動,一字一句地道:「以子之矛,陷子之盾!」

殷受怒道:「說人話!」

陳玄丘咳嗽一聲道:「大王,我的主意,是這樣的……」

……

魚不惑搖頭擺尾,嬉戲於蓮葉之間,偶爾躍起,咬一瓣荷花。

橋上的美婦人顯然很喜歡它,總是拋最多的食物給它,大概以前沒有見過這麼肥大的鯉魚吧。

這秘境雖然優美,可長年累月住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無比熟稔了,一點新鮮的變化,都會叫人開心。

魚不惑覺得自已是一條魚,一條本來就生長在如此環境中的魚,無憂無慮。

隱隱然,它腦海中還能記起一些畫面,畫面中,有兩隻巨大的蓮花,上邊經年坐着兩個緇衣道人,一個整天一副苦瓜臉,好像欠了人家很多錢。

另一個面黃肌瘦的挺不要臉,因為他太懶了,題字作畫的時候,總是就手用身畔的池水洗筆,害它吃過不少墨水兒。

魚不惑記得在那個與此間相似的水池中,在它靈識漸漸萌生的過程中,始終是跟那對師兄弟師伴,一個「不高興」,一個「不要臉」,他們還不喂它,哪有這美婦人好。

這美婦人不但生得漂亮,而且對它很好,經常喂它,陪它玩耍。和這美婦人在一起,叫人賞心悅目。

有時候,這個美婦人還會坐在池邊,對它講自已的故事,說她曾經有一個英俊無雙的丈夫,還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兒。

可惜,她的丈夫被一個大惡人殺死了,她的女兒也被大惡人搶走,而她則被囚禁在這裏,用來牽制她的女兒。

她還說,她丈夫有個妹妹,妹妹和妹夫都是極了不得的人物,總有一天,會替她丈夫報仇,會救她和她女兒脫困。

魚不惑聽了義憤添膺,覺得如果有機會,自已該替這善良的婦人出一口惡氣,打殺那個大惡人,替她報仇。

不過,很快,他就遺忘了這一切,繼續悠遊地在池中快活,陪着美婦人在池畔垂柳枝下,吐著泡泡兒,聽她訴說自已的故事。

魚不惑的腦海中,隱隱約約總是記得有一個「不高興」,還有一個「不要臉」。

……

一眼泉水,汩汩不斷。

泉水的這一面向上噴涌著,另一面,也向上噴涌的。

就像鏡子內外的兩個面。

這一面,是一個沒有任何出口的秘境,困着一個從青春少婦漸至中年的美婦人。

十八年歲月,十八年寂寞,十八年的洞天。

鏡子的另一面,在湖畔雜草間的青石板上,有一套衣裳,上邊還蓋着一張木頭牌牌。

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裏,若是無人發現,至少也能躺上十八年。

這個陣,就叫「鏡」。

……

天色已暮,殷受與陳玄丘商議完畢,便邀陳玄丘共進晚餐。

二人正吃着,一位寺人進來向殷受細聲稟報:「國君,平陽侯府小侯爺久候國君不至,眼見天色將晚,已經離開了,命小人稟報國君。」

「哦,知道了。」殷受答應一聲,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陳玄丘。

陳玄丘顯然是反對他立安婷為王后的,不過陳玄丘沒有替他拿主意,只是分析了利弊得失,讓他自已判斷。

殷受因此沒有什麼逆反心理,仔細思量,陳玄丘說的很有道理。

他可以寵幸安婷,如果喜歡,可以賜她金珠玉寶,甚至對平陽侯府多一些眷顧,但是這個王后之位,不能做為討美人歡心的禮物送給她。

陳玄丘看到殷受的眼神兒,不由一笑,道:「大王心中有了理智的判斷就好。若這安姑娘很會服侍人呢,大王倒也不妨繼續來往。

風流韻事嘛,從來無礙於一位君王的偉大。前提是,這位君王,始終明白風流韻事當作用作調劑的風流韻事,不要因為它而影響了自已對時局的判斷、對朝政的管理。」

殷受一聽,笑逐顏開,道:「我是看大哥很是看她不起,怕大哥你心中不喜,你不介意就好。嘿嘿,寡人一時,還真捨不得她。」

陳玄丘聳聳肩道:「我能有啥好介意的。一個新手,先弄輛二手車練練,免得新車不好駕馭,磕了碰了心痛,挺好的。」

殷受瞠目,再度不解其意,只覺大哥時有驚人之語,莫測高深之極。

用了晚餐、喝了香茗,殷受便安排車駕接陳玄丘出宮。

殷受親自把陳玄丘送到宮廡下,看到駛至面前的牛車,這才恍然大悟。

這時已有宮外侍從在場,殷受不好再叫大哥,便道:「陳大夫字字珠璣,句句玄機,污得真是很有內涵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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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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