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眼看他樓塌了
第九二章眼看他樓塌了
總之，這場進行的還算低調的字展，最終在幾個爆點的出現之後，在短短的兩三日間，就被坊間傳播的神乎其神。
普通老百姓沒辦法不相信啊…
畢竟那個代表着會稽「黑惡勢力」的陳福安都在那場字展之後，被人抬了出去。
關鍵是聽說陳福安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直接變成了傻子，這消息傳出之後，他那花了那麼多年攏聚起來了一幫散商，他佔據江東鹽業半壁江山的基底就這麼轉瞬崩塌了——這件事情對於無論是老百姓，還是世家大族來說，都是相當大的事情。
而傳言之中，那個將陳福安逼到如此絕路，最終讓他精神崩潰，徹底痴獃的，正是這次字展背後的組織者，一個名為展堂的年輕外地商人。
只需要想想陳福安倒台對於老百姓日常生活的意義就可以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推崇這個叫做展堂的年輕男子了。
江東的世家大族，尤以吳郡張氏為首，其家族治下的鹽業大都以青鹽乃至上等的精鹽為主要商品——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做的都是高檔鹽的交易。
幾年前，在襄陽爆發了一場幾乎可稱為東漢鹽業革命的事件——普通人或許對於這件事情並不清楚，可這次鹽業革命，對於掌握了江東鹽業命脈的世家大族來說，絕對是一次相當嚴重的衝擊。
他們只知道，似乎是因為那個叫做易小天的曹操的走狗，發明了新式的製鹽法，導致以襄陽為界，整個北方的精鹽價格瞬間崩壞。
算得上是許多士族家族產業支柱的精鹽產業，一夜之間，便被掀了老底。
上等，或者說，原先甚至只有皇家才吃得起的上等的精鹽，瞬間掉到了與曾經粗鹽鹽粒同等的價位。
當時似乎北方不少士族還對此事進行了大規模的反抗。
不過結果相當明顯了…沒有了老百姓的支撐，即便是士族，也只會在短時間之內迅速衰弱。
除了少數體量巨大的北方望族，許許多多靠着精鹽生意賺的盆滿缽滿的士族就此一蹶不振，他們反應過來，想要抵抗的時候，其實他們的力量已經削弱到無法形成有力抵抗的程度了。
曹操只是稍稍點齊了幾名帳下能吏，把他們投去相對較為動蕩的地區，兩個月，這次近似於起義事件，卻因為主體不同——這可能是歷史至此僅有的一次士族聯合發起的起義，而非此前黃巾之亂那般由農人等底層人士發動的起義——結果只能說…士族人確實拉胯，不，甚至沒有到兩個月，這次的起義就被鎮壓了下去。
留存下來瑟瑟發抖的那些不明所以的士族，最終只能被迫經營起為曹操的尚書台所總管的新生的精鹽產業。
當然…這整個一輪的鹽業大事變發展下來，受益的人，自然是曹操，以及北方的普通百姓。
而以此事件為劃分，北方士族看清了曹操對於那種卸磨殺驢的態度之後，似乎隱隱的也開始盤算起如何跟曹操對抗，博得生機的策略了——也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點，在後面易小天給出鄴城興建銅雀台的規劃后，曹操那是馬不停蹄的就跑路了。
許都？將來許都只會是曹操下狠手的地方，鄴城才是他真正的老巢。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同樣的事情，對於荊南、蜀地、以及江東來說，產生的影響就各不相同了。
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北方那些曾經以鹽業為生，經歷了此次變革后存活下來的士族，都得到了有間山莊特供的精鹽製鹽法。
鹽礦仍舊掌握在士族手裏，只是有尚書台管控，精鹽的價格再也高不起來。
可荊南、蜀地以及江東，可就沒有這個機會窺得天機了。
他們要製取精鹽，仍舊只能以從前的土法，打鹽井，挖鹽礦，能得到什麼品質的鹽，全看老天爺賞飯。
一個家族如果能夠世代佔據精鹽的鹽井，只要他們不蠢，從有一天會成為龐然大物。
偏偏…偏偏北方鹽業的變革，讓這種優勢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
荊南蜀地不以鹽業為支撐還好，價格的崩潰，並沒有讓太多人損失過重，嗅到風聲的劉璋劉備都跟着喝了口肉湯，北方的鹽價降了下來，他們就派人從北方進取低價的鹽（走私），然後從各地以稍低於曾經青鹽價格的高價賣出——美名其曰，造福百姓。
實際上，即便他們賣出的價格已經比起當年精鹽的最高價已不足三成，但…這仍舊是一本萬利。
——
江東的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
鹽業之於江東的重要性，更甚於北方，如果拋去鹽業，半數的江東世家都會遭到慘痛的打擊。
可問題就在於…
礦鹽跟海鹽是不一樣的。
瀝鹵煎鹽之術，許久之前，便有人發明了出來。
在海濱之所，開闢鹽灘，引海水澆灌，經日晒之後，鹽分便會附着在泥沙之上，最後挑取鹽分，再經一步海水沖淋，最後得到的滷水再煎制，才能夠得到如今品質較好的海鹽。
如此複雜的步驟，對於人工，以及各種材料的費用都是相當的考驗。
因此，歷來北方的鹽價高低起伏，海鹽的價格始終都是那麼的「堅挺」。
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搞的鬼，大概是與此前襄陽那次鹽業革命發生的時間相差無幾——一批走私的上等精鹽（礦鹽）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流入了江東。
當時那次事件，所引發的社會動蕩幾乎不亞於北方的士族起義，某種程度上，因為是老百姓的發難，動蕩的劇烈程度遠超過北方。
百姓們…免費的嘗到了來自北方的礦鹽，只需要稍加對比，味覺還算正常靈敏的普通人都能夠嘗出當時海鹽與礦鹽精鹽的區別。
海鹽那叫一個難吃啊，關鍵他還貴，這讓人怎麼受得了？
當然，海鹽難吃的問題，這個世家大族其實也無可奈何——技術不夠，海鹽的優點就在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缺點在後世人們也非常明了了，海水之中的各種化學物質，如果不能進行合適的提純，別說難吃了，吃多了人可是會病的。
這樣巨大的問題，逐漸成為了百姓抱怨的根源，一時間甚至驚動了東吳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