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分別
而一門之隔的外面，安明靜靜的站在那裏。
突然身後傳來蕭睿霖的聲音：「你怎麼站在那裏？我讓你燙的酒呢？」
安明忙扭過頭回答道：「哦，酒又冷了，我再去燙。」
說完就邁步走向旁邊的小廚房。
蕭睿霖眉頭略皺，自忖道：他一直站在那裏不曾動過，難道聽到了什麼？
目光隨即看向白瀾兒和范雲娘所在的屋子，她，到底說了什麼？
心中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消除。
於是在二人從安明處回到自己房間之後，蕭睿霖細細的觀察著微醺的白瀾兒，只見她臉蛋坨紅，嘴唇微張，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此時的她看着更令人沉醉。
蕭睿霖不禁喉頭滾動一下，拿起手邊的茶杯剛要喝下，就聽到白瀾兒輕笑道：「慢著！」
蕭睿霖抬起頭不解的看着她道：「怎麼？」
「我口渴，我先喝。」白瀾兒笑着搶過蕭睿霖手中的茶杯，一口飲盡。
喝完還俏皮的反轉茶杯給蕭睿霖看了看，惹得蕭睿霖伸手就去摟抱她。
不想被白瀾兒靈巧地閃身躲過，輕笑聲隨即傳來。
蕭睿霖心中一盪，起身就去捉白瀾兒，二人就這樣一躲一閃的玩鬧開來。
當然只兩個來回，白瀾兒就被蕭睿霖一把摟入懷中。
看着懷中眉眼彎彎，笑的開懷的白瀾兒，蕭睿霖心中軟了又軟。
他輕輕撫着她的臉蛋喚道：「瀾兒，瀾兒。」
「怎麼？」白瀾兒問道。
蕭睿霖沉默片刻，終於說道：「瞧你，跑的急了。」
白瀾兒微微一笑，搖頭道：「無事，今兒我高興。」
蕭睿霖點點頭，說道：「我也是。」
白瀾兒看着他突然認真問道：「那你說，我們這樣可以高興多久？」
蕭睿霖一愣，眼神中的溫柔淡去，他回問道：「你要說什麼？」
白瀾兒笑道：「我和雲娘說，她的身份恢復，和安將軍的婚事再無阻礙，可以考慮婚娶一事了。」
頓了頓，接着說：「而我，身份永遠都是一介平民，和你地位懸殊，再加上皇上一直不曾放棄你和景琳郡主的婚事，那我們，是不是只能在乎曾經擁有，而不能攜手一生？」
蕭睿霖心中一驚，本來想要辯解，或者訴說自己的誠意，可是那些話在嘴裏轉了一圈，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只好悉數咽下。
就這樣，二人沉默下來，燭火越來越暗，最後被黑暗吞噬。
黑暗中，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白瀾兒輕聲道：「夜了，安歇吧。」
隨即她掙開蕭睿霖的懷抱，自顧自的脫了外衣，鞋子，默默的躺在床上。
困頓睡意漸漸襲來，眼睛很快閉上，最後一眼只看到蕭睿霖落寞的高大身影站在那裏。
她有些心疼，想要勸他休息，可發出的聲音只是低低的囈語。
蕭睿霖聽到聲音，轉過身來默默的上前給她蓋好被子，黑暗中聽着白瀾兒沉沉的呼吸，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和後悔。
不過第二天，當白瀾兒醒來之後，只見到卉雪在屋裏，看到她起身，卉雪忙上前伺候着，並說道：「白姑娘，您起來了。」
白瀾兒淡淡的「嗯」一聲，然後輕聲問道：「他呢？」
卉雪忙回答道：「大少爺一早就出去了，應該是進宮了吧？」
白瀾兒低頭扣着衣襟前的兩粒盤扣，扣好后，臉上帶着笑容道：「一會兒我要出去，就不吃早飯了。」
卉雪微一愣怔，就立即點頭應是。
白瀾兒利索的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之後，就出了定國公府。
很快來到胭脂樓，此時因天色尚早，胭脂樓正在送最後一批客人離去。
白瀾兒站在門口，攔住正要關門的小廝笑道：「這位小哥，麻煩問下阿大回來了嗎？」
那個小廝一臉驚訝的說道：「啊，剛才阿大還說這兩日會有人來找他，沒想到你就出現了。進來吧。」
白瀾兒笑道：「多謝。」隨即跟隨在小廝身後進入胭脂樓。
小廝把最後一個門板掛好之後，就指了指後院道：「他在裏面。」
白瀾兒「哎」了一聲轉身走進後院。
一路上她無視那些衣衫不整，爛醉如泥的人們，目不斜視的走到後面。
轉過彎就看到阿大背對着她在劈柴。
聽到腳步聲，阿大停下手裏的活，扭頭看去，並笑道：「你來了。」
白瀾兒微笑着點點頭，走上前去，從衣袖裏掏出一方手帕，輕輕的給他擦拭汗水說：「難為你了。」
阿大沒有說話，任由白瀾兒這樣溫柔動作著，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憐愛。
「哎！老娘快凍死了，等着你的柴火呢！你倒好，在這裏偷情了？！這是誰？怎麼隨便放人進來！快給我打出去！」一聲女人的厲喝傳來。
白瀾兒扭頭看去，是胭脂樓的老鴇。
「好久不見。」白瀾兒含笑打招呼。
老鴇也認出這是白瀾兒，立即想到當初挾持她，給她喂葯的痛苦，眼神害怕並求救似的看向阿大。
阿大沉聲道：「這裏沒事，你先回去！」
老鴇居然乖乖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跑了。
白瀾兒眨眨眼，隨即看向阿大。
阿大微微點點頭道：「是你想的那樣。」
白瀾兒滿臉的驚訝，不過很快苦笑一聲道：「也是，這樣的環境。」
阿大卻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別為我擔憂，我這樣的身份是連累她了。」
白瀾兒緩緩舒口氣，點頭道：「的確。」頓了頓，接着道：「怪不得當初你肯為她出頭來找我拿所謂的解藥。原來如此。」
阿大笑笑，把剩下的柴火劈完，攏在一處，放好斧子和木墩，對白瀾兒道：「這裏我怕是待不下去了，明日我就會離開這裏，你，好自為之。」
白瀾兒聽后，滿肚子苦澀，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不能說出來，只能哽咽道：「嗯，知道了。」
阿大看着可憐巴巴的白瀾兒，嘆口氣道：「還有，你萬事小心。」
「知道了，哥哥。。。」白瀾兒再也忍不住，輕聲喚道。
阿大也忍不住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能低頭片刻，隨即抬起頭道：「我送你出去。」
白瀾兒微微點頭，拚命抑制住內心的悸動，極力控制好想要留下他的衝動，最後只能含淚站在胭脂樓大門外，看着門裏的阿大緩緩的關上門板。
有的時候一眼足矣讓人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