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折磨
沈毅見狀，笑的更厲害了。
「我笑你當年勞心勞力進了天師府，就是為了去搬磚嗎？如今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天師府的人呢？不幫你一把？」
說到這裏，林玄的面色頓時更難看了。
自幼他便聽家中人整日對他說，他是天之驕子，要努力，要好好修鍊進入天師府，絕對不能輸給那個沈毅，當時他還不知道沈毅到底是誰。
後來有了沈毅的消息之後，他機關算盡，終於擊垮了沈毅，拜入了他夢寐以求的天師府。
可情況與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他本以為這會是他成功的開始，卻沒想到當沈毅垮掉的那一刻，一切便已經結束了。
在張繼聖看來，他自始自終都是一個用來砥礪沈毅的棋子，在天師府看來，他只是為了阻擋張繼聖一脈的棋子。
棋盤沒了，棋子自然也就無用了。
他是天師府里修為最差的，因為旁人早已成仙，沒有師父，沒有資源，好在他這些東西都不缺，但最為可氣的是，天師府彷彿將他遺忘了一般，好處輪不到他，有事兒便想起他來了。
當然，因為修為太差，他也補不了天，只能做一些打雜的工作，整日四處奔波。
可笑！
他林玄進入天師府，就是為了當個勞工？
林玄不想去，卻又不敢不去。
他好不容易才進了天師府，他怎捨得就此離開？
百年，整整百年，沒人知道林玄到底又多累，他跑了多少個地方，甚至直到前幾天，他還在跑腿之中，天師府壓根兒沒在意林家到底如何，甚至都無人去通知他。
得知了林家出事，林玄求遍了天師府的人，卻無一人肯幫他。
此刻沈毅的笑，就猶如一柄刀一般，直插他的心窩，痛的他無法呼吸。
「你閉嘴！」林玄崩潰喊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手下敗將而已，輪不到你來嘲笑我！若不是……若不是因為你，我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林玄說着，痛苦的留下了眼淚，他又忽地哈哈大笑，聲嘶力竭的對着沈毅大吼道：「我着實不懂，你到底有什麼好的，讓那些人如此看重，我林玄到底有什麼地方比不上你！」
「可能我比較像個人吧。」
沈毅笑着道。
「像個人？」林玄怔住了，怪異的笑了起來。
「自命不凡不是件好事兒，這樣覺得的人，往往都不會把旁人當人，做的自然也就不是人事兒，算了，跟你說這些，估計你也不會明白的。」
「少在那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要動手便快些！」
沈毅有些憐憫的看着他，道：「你難道覺得，我等你這些天，就是為了將你叫過來，當着你面兒把你一家老小殺個乾淨？」
林玄咬牙切齒的對他道：「那你到底做什麼。」
「我不喜歡殺人，那種生命被剝離的感覺，太過於揪心，而且對於復仇來說，看着仇人被折磨，遠比把他殺死來的爽快，畢竟人死了，又該怎麼去折磨他呢？我就是覺得你挺可憐的……」
沈毅說着魔鬼一般的話語，聽得林玄汗毛倒立。
「別給我來這套，我林玄用不着你可憐！」
林玄話還沒有說到一半兒，沈毅忽地一指點出，只見天空中，憑空落下一道明光熠熠的長河來，大河一瞬間沖入林玄身上，林玄獃滯在那裏。
他眼前一幕幕場景浮現，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他還看見了他早就過世了的娘親，不由自主的呼喊道：「娘……」
但是一切忽如其來的變了。
他看到她娘親穿着紅妝，新婚之夜忐忑的等待着他父親林歸雲，可是林歸雲卻喝的酩酊大醉。
那一夜風雨交加，他看到林正源衝進了婚房，他聽到了他娘親的一聲聲慘叫。
「不不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不……」
林玄失魂落魄的痴痴看着時光長河，痛苦的哭喊著，沈毅一揮手，將一切都撤去。
林玄徹底崩潰了，他上前揪著沈毅的衣襟，痛苦道：「你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你們當年做的那一切，要比如今我做的更加殘忍。」沈毅笑着看他，平靜道：「你能想像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人，看着滿村的屍體有多崩潰嗎？你能想像，一個你好不容易接納了的人，最後卻因為救你而慘死在你面前時，該有多痛苦嗎？」
沈毅語氣冷漠。
「你想像不出來，因為沒經歷過。」他笑了笑，輕輕將林玄的手撥開，看着他，對他道：「我就是來幫你完善這個體驗的。」
沈毅打了個指響，三人的滿身修為頓時煙消雲散，變成了三個普通人。
他伸手一劃，林府的這個小院頓時被他剝離了出來，變成了一個袖珍的小世界，緊接着沈毅又是一劃，便見四周的空間忽地聚攏，填補了小院挪走後空間的空白。
沈毅手舉著這個小院，來到了玉京城最繁鬧街市的路口，將這個小院在這裏放下了。
這等於是兩個世界重疊在了一起，這個手段有些像林府與秦府中的小世界，不過不同的是，沈毅改變了這個小世界的規則。
這裏面沒有時間的流動，所以林家三人不會死，但是他們也出不去，他們可以看見外面的大千世界，但是大千世界裏的人卻看不見他們。
這是徹頭徹尾的折磨，以三人的脾性，相信不會和善的共處一室，很快就會變成生死大敵，然後悲哀的發現，他們甚至連死都做不到。
沈毅就站在這玉京城的街道上，沒有人能看見他，他環顧著四周，輕聲道：「好像沒什麼留戀的了。」
正欲乘風上天，沈毅忽地一拍腦殼，道：「這事兒差點兒忘了。」
他一步跨出，來到了邊境一座小城裏，此地是一處軍鎮，所轄之人正是當初在離州的武侯。
此刻正值晌午，武侯就在軍營里大快朵頤，手抓着烤羊腿吃的滿嘴流油，沈毅忽地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嚇了一跳，一扔羊腿，站起身指著沈毅道：「你是何人！」
「沈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