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因為一個男人
隔壁囚牢裏忽然沒了動靜,年修心下一驚,「爺,怎麼了?」
蘇幕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只瞧着手中被打開的盒子,「我終於明白,侯爺夫人為什麼說,這是她的命根子了!」
「爺?」年修愣怔,「這是什麼意思?」
蘇幕側過臉看他,目光越過木柵欄,帶着些許盈光,「是沈家令。」
「啊?」年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沈家令?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沈家軍的名頭不是吹,如果沈丘和沐飛花一聲令下,這沈家軍傾巢而出,其勢一點都不遜色於南都顧家。
華雲洲小心的豢養著自己的勢力,不輕易為外人窺探真實,雖然朝廷知道有這麼一支沈家軍的存在,暗自忌憚,卻因沒有更多的消息,忌憚也僅僅只是忌憚。
「可以調動沈家軍?」年修回過神來。
蘇幕低低的應了聲,「是!」
「但是,沈家軍在華雲洲,這可是殷都。」年修有些不太明白,就算齊侯夫人將沈家令交給他家爺,若是出了事,也是遠水就不了近火。
所以問題來了,這沈家令有什麼用呢?
「這是保命符!」蘇幕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起,貼身藏着,「如果有一天,皇帝要對沈東湛動手,我這廂還能相機支援,又或者拿這個……保沈東湛一命。」
年修恍然大悟,「所以齊侯夫人,這是把沈指揮使的命,亦一併交給您了!難怪,難怪齊侯夫人說,這是命根子。」
「守住秘密。」蘇幕開口,「明白嗎?」
年修頷首,「奴才明白!」
好在蘇幕快一步,剛將東西收著,外頭便傳來了腳步聲。
欒勝不緊不慢的行來,手一揮便讓人開了牢門鎖。
待牢門打開,奈風便讓底下人都退了下去,無人敢在內里候着。
「雜家交代過,不許任何沾了你。」欒勝進門,「沒事吧?」
蘇幕畢恭畢敬的行禮,「多謝義父,蘇幕沒事。」
「大不敬之罪,免不得要受些苦頭,皇上有令,讓你在東宮伺候,庇護太子殿下周全。雜家有心為你爭辯,但……」欒勝頓了頓,「眼下你若在東宮待着,倒也是極好的選擇。」
蘇幕陡然抬眸盯着他,面色微微沉冷下來,連帶着呼吸都變得涼薄,「義父……要讓我去東宮伺候太子?」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
她跟沈東湛,已經在忘憂谷成了親,不是嗎?
「不是雜家的意思,是皇上的旨意。」欒勝別開目光,幽幽的開口,「以下犯上,按理應以大不敬之罪論處,如今皇上開恩,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蘇幕緊了緊袖中手,「義父親眼所見,渾然都忘了嗎?」
「所見是一回事,形勢所逼又是另外一回事,蘇幕,雜家教過你,做人得識時務。眼下情形不對,取捨之間該有決斷!」欒勝轉身往外走,「走吧!」
蘇幕站在內里,沒有動彈。
沒聽得動靜,欒勝頓住腳步回頭看,「還不走?」
「我不會去東宮。」蘇幕斬釘截鐵的開口,「義父可以奏請皇上,嚴懲於我,但這東宮……我是一步都不會踏入。」
欒勝捻着手中的佛串子,「你可知道,大不敬之罪,足以丟你半條命。」
「知道!」蘇幕跪地,「蘇幕甘願承受。」
哪怕,太子有心護她,但……對蘇幕而言,太子的危險性,遠勝過那些陰謀詭計和勾心鬥角。
欒勝眸色沉冷,「皮肉受苦,你還沒吃夠嗎?」
「士可殺,不可辱。」蘇幕垂着眼帘。
這話,她以前從不敢想,也不敢說。
因為所有人都告訴她,奴才就是奴才,身為奴才……就該是受辱的命,不能有任何的反抗與抵觸。
可現在,她直起腰桿告訴他,不可辱。
「你在為沈東湛守節!」欒勝居高臨下的睨着她。
蘇幕掖緊袖中手,沉默不語。
「蘇幕!」欒勝陡然彎腰,鉗住她精緻的下顎,迫使她不得不抬頭迎上他的冷眸,「從前那個殺伐決斷,心狠手辣的蘇幕去哪了?我們這種人一旦動了情,便離死不遠,因為一個男人,你把自己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