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夢裏,她一襲紅衣 為 蘭懷恩 馬車加更2

第143章 夢裏,她一襲紅衣 為 蘭懷恩 馬車加更2

周南一直在外面,也不知道裏面說了什麼,只在一盞茶之後,瞧著自家爺面色黢黑的從內里出來,瞧這模樣……情形不太好。

默默的跟在沈東湛身後走了一陣,可這尷尬的氛圍讓周南心慌慌。

好半晌,他才慎慎的喊了聲,「爺?」

沈東湛驀地頓住腳步,掌心摩挲著腰間的劍柄。

「爺,那小公爺說什麼了?」周南低聲問,「是不是又鬧騰著,要好酒好菜,要美人了?」

沈東湛輕呵,「他若是要好酒好菜要美人,倒是無妨,怕就怕某些籠絡人心的手段太高明,惹得人念念不忘。」

周南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什麼籠絡人心,什麼念念不忘?

須臾,他想明白了,瞬時恍然大悟,「哦,您是說蘇閹狗?」

只是這蘇閹狗,又是怎麼招惹他家爺了?

唉……

果然,跟蘇閹狗沾上邊就沒好事,以前爺公事公辦,行事乾脆利落,如今倒是愈發的喜怒無常,着實讓人唏噓。

回殷都之事,快速提上了日程,只是沈東湛的面色,始終未見好轉,一味的沉着臉,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更不是何時才能恢復。

回去的路上,最鬧騰的應該就是那位小公爺,主子爺的脾氣是半點沒改,順帶着,還多了幾分好打聽的毛病。

比如說……

「周南,你們錦衣衛跟東廠打交道這麼多年,可知道東廠蘇千戶的喜好?」薛宗越神秘兮兮的拽著周南問話。

周南愣了愣,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薛宗越,「小公爺,您沒事吧?打聽那閹……打聽蘇千戶啊?人人畏懼東廠,聞風喪膽,您怎麼還敢往前湊?」

「這……這比較有挑戰性!」薛宗越煞有其事,「你是不知道啊,這東廠的人看着凶神惡煞,手段毒辣,實則也有良善的一面,我想着能不能感化一下。」

周南愕然,「您這是活菩薩上身呢?」

「呸,小爺就是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薛宗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能伸手的時候,絕對不能縮手,對不對?」

周南心頭腹誹:比我還能扯!

「對對對,您說的都是對的。」周南連連點頭,等著蘇閹狗剝你的皮、拆你的骨,您可千萬別縮手啊!

薛宗越覺得無趣,這些錦衣衛,嘴上沒一句實話,還是靠自個罷!

周南脫身,訕訕的回到沈東湛身邊。

「問你什麼了?」沈東湛問。

周南忙道,「這活祖宗大概是真的活膩了,居然跟卑職詢問東廠的事,蘇閹狗的喜好,您說他是不是有毛病?要麼就是驚嚇過頭,中邪了!」

「少廢話,看好犯人!」沈東湛沉着臉,轉身就走。

周南愣怔,不解的撓撓額角。

哎呦,這怎麼……好似又翻臉了?!

爺果真,高深莫測!

拂袖坐在樹下,沈東湛瞧著不遠處的囚車,轉而又將視線落在林中,目色深邃而沉冷,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但他讓人回去看過,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許是自己多疑,疑心生暗鬼罷!

一路走來還算太平,只是……

沈東湛揉着眉心,好似少了點什麼。

他想,自己大概病了。

病得不輕,才會時常想起,蘇幕此刻在幹什麼?是不是又在暗戳戳的謀划什麼詭計,準備對付錦衣衛,對付他?

「東湛哥哥?」沐檸立在那裏,目色奇怪的望着他,「你這是怎麼了?」

她站在樹后好一陣了,他居然都沒發現?他是故意不喊她,還是……走神了?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分心至此?

「是因為永慰縣的事情?」沐檸走近了低問,「人都抓住了,事情也已經水落石出,你還在愁什麼呢?皇上肯定會治罪他們,到時候是非曲直,都會有個論斷!」

沈東湛沒說話,涼涼的別開頭。

「東湛哥哥,你為何不說話?」沐檸在邊上坐下來,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你可還記得當日的約定嗎?」

沈東湛心神一顫。

約定?

「東湛哥哥,我爹娘說你這些年不回來,姨娘和姨夫又成日不著家,這齊侯府一味的讓二哥哥管着也不是個事,你說是不是?」沐檸面頰微紅。

有些話終究不是女子能說出口的,是以她開了頭,便等著沈東湛接話茬。

誰知,沈東湛不吃她這一套。

「你爹娘說的?」沈東湛問。

沐檸煞有其事的點頭,巴巴的望着他。

爹娘說,她也老大不小了,跟沈東湛這麼多年的情誼,也該有個結果了。

他們,該成親了!

「誰說的,你就找誰去!」沈東湛抽回手,起身朝着馬匹走去。

沐檸一愣,「東湛哥哥?」

沈東湛翻身上馬,壓根沒搭理她,冷聲低喝了聲,「出發!」

眾人,上馬的上馬,驅車的驅車。

「沐姑娘,快上車吧!」周南行禮,「晚了怕是跟不上的。」

聞言,沐檸狠狠瞪了他一眼,跺着腳上車,也不知道她的東湛哥哥是怎麼了?她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他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爹娘都說了,年歲到了就該成親,她與東湛哥哥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自小定的親,自該水到渠成的!

被沐檸這麼一刺激,當天夜裏安營紮寨之後,沈東湛閉上眼,就夢見了自己在山寨里,一身紅衣的樣子。

但是這一次有所不同,夢裏的蘇幕,亦是一身紅衣……

因着路上,蘇幕舊傷複發,一行人便在半道上尋了農家住了一夜,如此便耽擱了行程。

所幸有舒雲跟着照顧,倒也還算安穩。

年修覺得,舒雲比顧西辭安全些,至少這丫頭什麼都寫在臉上,不像顧西辭那廝,什麼都藏在心裏,讓人捉摸不透。

相比之下,年修覺得周南都比顧西辭好,至少他們的好賴是寫在臉上的,不服氣的時候還能真刀真槍的打一架。

而顧西辭……

「想什麼呢?」蘇幕問。

這路邊的涼棚里,有三三兩兩的過腳客,此處位於小山坡上,光亮極好,陽光普照,合著涼風習習,委實是個愜意的休息之處。

年修回過神,「沒想什麼,就是覺得舒服!這些年一直奔波在外,甚少有這樣靜下來,晒晒太陽,吹吹風的日子。」

蘇幕瞧著興緻不高的耿少離,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既已無家,處處是家。」

「是!」耿少離點點頭,「義父,我以後只有你了。」

蘇幕笑了笑,「我也有義父,在我入東廠的第一天就告訴我,東廠不留廢物。於是乎,我就拚命的習武,生怕失去最後的容身之所。」

天下之大,無她容身之處。

這是,怎樣的悲哀?

「義父,你是如何入得東廠呢?」耿少離問。

年修面色一緊,「小孩子莫要多嘴饒舌,不該問的不要問。」

聞言,耿少離當即俯首,「是我不該問!」

對此,蘇幕倒是沒有太大的波瀾,只是眸色微斂,將目光落在別處,「問不問在你,答不答在我。」

「四位爺,你們的餛飩。」夥計端著托盤過來。

兩個蕃子在旁幫忙,然後坐在別桌,再等下一份。

「爺,奴……」

年修正欲開口,卻見着蘇幕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鄰桌那人身上,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且瞧著鄰桌那人,即便是吃飯也是戴着斗笠,邊沿壓得很低,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鼻下位置。

桌腳上放着弓弩和箭筒,可見是個獵戶。

這深山老林里,有獵戶出沒,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掌柜的,結賬!」那人將飯錢放在桌案上,背起了弓弩和箭筒,自蘇幕桌邊走過,朝着外頭的木樁處走去。

舒雲皺了皺眉頭。

「爺,您看什麼呢?」待那人翻身上馬,策馬而去,年修才低聲開口,「不過是個獵戶罷了!」

蘇幕搖頭,「這匹馬還不賴,獵戶可用不上這麼好的馬。」

這麼一說,年修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馬?」年修恍然大悟,「這馬不像是能跑山路的,倒是能跑遠程,且瞧著方才一個勁的吃草,可見跑了不少路。」

蘇幕吃着碗裏的餛飩,想起了顧西辭說的薺菜餛飩,倒是可惜了,走的時候沒能去試吃。

小時候……

「他要麼身上帶傷,要麼不是獵戶。」舒雲抿唇。

蘇幕眉心一皺,年修轉頭看她。

「我不是胡說。」舒雲忙解釋,「他方才經過的時候,我能嗅到他身上的藥材味。你們也知道,我爹是個大夫,我自小在醫館里長大,藥材味和藥味,這兩者是有區別的。一個人若在一處待了太久,氣味就會浸入肌理,不是沐浴更衣就能掩過的。」

蘇幕沒有開口,舒雲這話在理。

「更重要的是,你們嗅到沒有?他身上味兒不只是藥味,還有一點點蠟味。」舒雲煞有其事的開口。

年修不解,「辣味?」

「是蠟燭的蠟!」

蘇幕的眉睫陡然揚起,「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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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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