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適合女兒家用的

第209章 適合女兒家用的

「擅闖太子寢殿,你可知道是什麼罪?」蘇幕氣息奄奄,虛弱的垂著眉眼,那一口心頭血,讓她一時半會的緩不過勁來。

如王太醫所說,她這是虎狼之葯服了太久,以至於情緒忽然激動,導致心血翻湧,所以心脈受損,得好生靜養,慢慢的補回來。

可那樣的情況,誰又能忍得住呢?

「我若是正兒八經的過去,你覺得太子會放人嗎?」沈東湛反問,目色灼灼的盯着她,「就你之前的樣子,別說是太子,饒是我見着……」

驀地,室內一片沉寂,安靜得只剩下燭花偶爾炸開的嗶啵聲。

那一刻,蘇幕腦子清靈,眼睛裏清楚的倒映着他略顯痴愣的容臉,一雙丹鳳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劍眉緊蹙,凝著某些化不開的東西。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

他們的身份天差地別,很多東西不是你開口、我答應,便能得到。

蘇幕瞧着他不安分的手,轉瞬即逝的微恙被她掩飾得極好,抬頭間,她面無波瀾的望他,口吻裏帶了些許嘲諷,「你打算握着我的手,到什麼時候?」

聽得這話,沈東湛刻意握緊了掌心裏的柔荑,「覺得不痛快?」

「東廠和錦衣衛,沒有握手言和的時候。」她答非所問。

沈東湛恍然大悟,「現在不是有了?」

蘇幕:「……」

好半晌,蘇幕幽幽的開口,「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自然是知道……才做的。」沈東湛理直氣壯,「不明白的,是蘇千戶你吧?」

蘇幕皺了皺眉。

「不懂也沒關係,我讓你一步,且握着你的手,等你明白的那一日再鬆開不遲!」他語重心長的說教。

蘇幕忽然呵笑了一聲,「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

「願聞其詳。」他虛心求教。

蘇幕舔了一下后槽牙,「逛了花樓、得了便宜卻不給銀子,還嫌姑娘做得不夠好,美其名曰是在教她如何伺候男人。」

「被你繞得頭疼。」沈東湛皺眉看她,「說人話!」

說人話?

那就只有三個字了。

蘇幕輕哼,「不要臉!」

「用我爹的話來說,臉這東西從來不是自己要的,你有多大本事,別人就會給你多大的臉面。」沈東湛不以為意,安然坐在床邊。

蘇幕沒有說話,腦子裏是昨夜的情景。

「有些事,過去了就不必多想,想也無用。」沈東湛彷彿看穿了她,「太子不會聲張,否則皇帝不會放過他和欒勝,不是因為你,而是痛恨東廠和東宮,這樣明目張膽的勾結!」

彷彿被戳中了心裏事,蘇幕的面色不太好,羽睫垂落,沒有再與他對視。

誰能想到,沈東湛如此觀察入微,竟是將她的心窺透得如此清楚,「皇上什麼都知道,只是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對於先皇后的虧欠,皇上想從太子身上彌補,可太子素來紈絝,讓皇上很是失望。」

蘇幕抽回手。

「但皇上需要東廠來扶太子一把,否則那些個蠢蠢欲動的朝臣,定會更加肆無忌憚,到了那時候別說是太子之位,只怕是太子的命都保不住!」沈東湛這可不是嚇唬她。

蘇幕對於朝堂之事,無暇插手,是以知道得不少,但……不會像沈東湛這般會深入分析,她終究只是殺人的劍,無需太多心思。

心思多了,劍就不好使了,便也到了該銷毀的時候。

但沈東湛不一樣,他原就是齊侯府世子,從小學文習武,樣樣精通,沈丘給他請的夫子之中,就有已故太傅之子,教的是朝廷上那些東西。

爹說,即便當下用不着,也得用心學,誰能保證這輩子都用不着?不得不說,父親深謀遠慮,這不……到底還是用上了。

「沈東湛,你這話若是傳出去,整個錦衣衛都會受到牽連。」蘇幕倒是沒想着利用這些話,對付錦衣衛和沈東湛,內里有些莫名的東西,堵在心口上,讓她下不去手。

但她擔心,隔牆有耳。

「你與其擔心我,不如多操心自己,就你這副身子骨,怕是瞧不見我倒霉的那一天。」沈東湛轉身去倒了杯水,「蘇幕,這樣的日子你想過到什麼時候?太子知道你的底細,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欺君之罪乃是大罪,是要誅九族的!」

蘇幕倒是被她逗笑了,「誅九族?我便是九族,一個人,一條命,全族!」

「年修的命,耿少離的命,還有舒雲的命,都不要了?」沈東湛問。

蘇幕啞然。

「在這宮裏宮外辦差,沒有所謂的孑然一身,總有牽連,哪怕沒有血親,也有身邊的人。」沈東湛將杯盞遞給她,「喝點水,潤潤嗓子。」

蘇幕頓了頓,想起方才的事兒。

方才她隱約感覺到有東西滑入自己的嗓子眼,然後……

「你給我吃了什麼?」蘇幕喝了口水。

沈東湛倒也沒想其他,「藥丸。」

「藥丸……」蘇幕抿唇,抬眸看他。

沈東湛深吸一口氣,無奈的瞧着她,「藥丸精貴,用不上!我若是要毒殺你,絕不會等到現在,趁着你身子弱,一刀結果了你,再將你丟到亂葬崗,反而省心省事。」

「你倒是會做生意!」蘇幕緊了緊手中杯盞。

沈東湛上下打量着她,「是當年救太子的時候,被發現的?嗯?」

「知道還問?」蘇幕別開頭。

沈東湛瞧着她掙扎了一下,仿若是要起身,奈何太子宮裏的東西太厲害,以至於蘇幕未能得逞,軟噠噠的靠在軟墊上。

「這墊子不舒服,你便直說,都是男兒用的東西,難免硌得慌!」沈東湛眉心微凝,「我這兒倒是有女兒家能用的。」

音落,他便挪動身子,坐在了床頭邊上,抽了她身後的墊子,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裏。

蘇幕:「??」

「蘇幕。」沈東湛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還好嗎?」

三個字沉甸甸的,卻振聾發聵,讓她心內不安,極度不安。

「沈東湛,你瘋了嗎?」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作勢要推開他。

瘋?

「呵!」沈東湛輕呵,「當初是誰先動的手?那一襲紅衣,可不是我自個往上套的?蘇幕,是誰親口說的,你到底是我的妻?」

蘇幕愕然心顫,真是……報應不爽,來得太快!

「怎麼,答不上來了?蘇幕,做人要有始有終,你如此這般,可不似東廠趕盡殺絕的做派!」沈東湛不溫不火的調侃,「既是撩了人,自要撩到底,什麼時候我心悅誠服了,你才能撤手。」

蘇幕被他擁在懷中,耳畔是他胸腔里矯健的心跳。

「沈東湛,你覺得我會任你擺佈?」她不過是識時務罷了,沒法子只能靠在他懷裏,若是等她恢復氣力,自不會與他客氣。

沈東湛握住她的胳膊,慢慢悠悠的抬了一下,「你說呢?」

這……可不就是任他擺佈嘛!

蘇幕氣不打一處來,「沈東湛!」

「昔年夫子教導,遇見記不住的詩詞,多念兩遍,加深印象。」沈東湛低眉看她,「你可以多喊幾聲,今兒記不住,明兒繼續喊,總歸要記住。」

蘇幕努力深呼吸,「你給我吃的什麼葯?」

「內勁提不上來就別瞎逞能,當時你身上有血,我怕你中毒或者是內傷發作,所以提前封了你幾處要穴,又加上那杯酒……你這一時半會的,別指望用內力。」沈東湛還不知道她那點心思?

東廠的蘇千戶,是個狠辣角色,豈會任人擺佈?此刻若是有劍在手,他敢保證,她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劈了他。

這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滿腔的狼心狗肺。

「好好養著吧,待會宮裏安靜下來,我會送你出宮。」沈東湛為她掖了掖被角。

蘇幕瞧著不遠處的窗戶,「東宮出了何事?」

「年修來找我的時候,我有要事在身,沒能及時見着他,好在周南謹慎,讓人留了個心眼,查探東宮的消息,這才知道你進了太子的寢殿。所幸……我到底沒錯過!」沈東湛心有餘悸,若是自己去得晚了些,那該是怎樣的後果?

蘇幕狠狠閉了閉眼,終是想清楚了當時的事,李璟抱着她上了床榻,動手撕碎她的衣裳,她極力想要掙扎,奈何酒勁加藥勁,讓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幾番掙扎無果,竟是一口心頭血吐出。

乍見她口吐鮮血,李璟頓時酒醒了一般,愣在床邊沒有動彈,再瞧著蘇幕面白如紙,觸她眉眼冰涼,李璟嚇得魂都飛了。

李璟想去傳太醫,可一想到,若太醫見着蘇幕這般模樣,躺在他床榻上,鮮血淋漓的……他該如何解釋?

平日裏,其他小太監死了便死了,白布一蓋便丟去了亂葬崗。

可蘇幕怎麼辦?

他是絕對不會,把蘇幕丟去亂葬崗的。

李璟,捨不得。

恰,後院起火,整個東宮都鬧了起來。

趁著機會,李璟讓順子去請熟識的太醫,而自己則去後院露臉,免得到時候再生事端。

誰知道,饒是如此謹慎的安排,蘇幕還是「跑」了。

丟了蘇幕,李璟大發雷霆。

東宮。

寢殿。

李璟怒氣正盛,瞧著床榻上的血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廢物!都是廢物!一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哪櫻花國宮被人摘了腦袋,你們怕也看不住!」

順子跪地磕頭,「太子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黑壓壓的,跟前跪着一片人,高呼著太子恕罪,卻無人敢多解釋,太子是什麼人?太子是什麼脾氣?你敢爭辯,他會當場殺了你!

外頭一聲響,欒勝腳步匆忙的進來。

「奴才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及至跟前,欒勝行了大禮。

李璟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微微收斂了脾氣,「欒勝,她不見了!」

欒勝環顧四周,手一揮,眾人悉數退出了寢殿。

殿內,燭火搖曳。

「殿下莫要着急,蘇幕不會丟。」欒勝皮笑肉不笑,「她定然是回去療傷了!」

語罷,他近前瞧著床榻上的血色。

顏色很新,不是毒血,這麼多血,自然也不可能是……

「療傷?」李璟心下陡沉,「是本宮大意了,忘了她身負重傷,內傷未愈,是本宮、本宮太着急了,是本宮害了她!」

欒勝行禮,「殿下好生歇著,今兒到底是您生辰,鬧也鬧夠了,別再鬧出動靜,皇上那頭可不太高興啊!」

「父皇他……」提起皇帝,李璟面露懼色。

欒勝嘆口氣,「您也知道的,皇上病著呢!這宮裏鬧騰得厲害,對皇上的身子沒有裨益之處,是以這事交給奴才去辦,您就好好歇著。」

「好!」李璟點頭,「若有蘇幕的消息,儘快差人來報本宮。」

欒勝頷首,「奴才明白!」

走的時候,欒勝又回頭瞧了一眼窗戶,眉心微擰。

出了寢殿大門,欒勝面上笑意全無,沉着臉走出了東宮。

宮道上,欒勝緩步前行。

奈風跟在其後,微垂著頭,「督……」

還不等他開口,欒勝轉身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子,「雜家不是讓你盯着?怎麼會變成這樣?蘇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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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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