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香囊是她的

第234章 香囊是她的

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簡鞍不醒是不可能的,只是人在剛蘇醒的時候,顯然是懵逼的,他在床榻上坐起來,半晌都沒敢吭聲,只愣愣的瞧著房中的二人。

年修和周南同時從窗口跳進來,落地的聲響,總算把簡鞍震清醒了。

「出、出什麼事了?」簡鞍的嗓音都在發抖。

年修慌忙打量著自家爺,「沒事吧?」

蘇幕搖頭,「多虧了沈指揮使。」

「爺?」周南嚇了一跳,趕緊用劍柄見斷成兩截,卻仍在扭動的蛇屍,撣到了一旁,「哎呦,這蛇劇毒,你們離得遠點。」

蛇這玩意,報復性極強,即便只剩下個腦袋,也會憋著一口氣咬死對方。

「爺,沒事吧?」將蛇撣開之後,周南趕緊從水盆處擰了濕帕子回來。

沈東湛慢條斯理的擦着手上的蛇血,轉頭望着蘇幕的時候,眸中猩紅已褪,眼底翻湧著清晰的柔和之色,「你沒傷著吧?」

「沒有!」蘇幕搖頭。

在那蛇撲過來的時候,被他眼疾手快的掐住,否則……

「蛇?」簡鞍將屋內的燭火撥得明亮,不敢置信的望着還在扭動的斷蛇,「怎麼會有蛇呢?」

年修想了想,「許是開春之後,天氣暖和的緣故?」

「我夜裏睡覺,習慣掩著窗戶,多半是從窗外爬進來的吧?」簡鞍鬆了口氣,是蛇也就罷了,所幸不是兇手來襲。

周南搖搖頭,「這可不是一般的蛇,是劇毒的銀環蛇,咬人的時候你並不覺得太疼,等你感覺到不對勁,恐怕已經毒漫全身,回天乏術!」

「這麼厲害?」簡鞍駭然,滿面驚恐。

周南蹲在那裏,直勾勾的瞧著不遠處的斷蛇,「這傢伙好陰,多數生活在郊外、野林地帶,不喜歡太亮堂的地方,這些日子天氣乾燥,按理說不太可能出現在家裏。咱們殷都城內,至今還沒有出現過,這種蛇咬死人的事情。」

「所以,這是頭一遭?」沈東湛將染血的帕子,隨手丟在了桌案上。

周南點頭,「早些年在野林子裏過夜,我手底下的兄弟睡着的時候,手背上被咬了一口,等著第二天我們起來一看,身體早就冷了,死得無聲無息。後來,我們在林子附近的深溝里,找到了這蛇的蛇窩。」

從那以後,若無必要……他再不吃蛇羹。「所以這蛇,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簡鞍明白了,這還是一場謀殺。

針對他的,謀殺。

「你這床榻……」蘇幕方才就覺得奇怪。

蛇嘛,野畜。

入了屋子之後,不一定非要咬人,要利用蛇殺人,需要一定的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到蛇的注意,讓它能沿着兇手既定的路線,有目的的殺人。

「床榻怎麼了?」簡鞍翻看自己的床褥,「我日日都睡在這裏,沒什麼異常啊!」

年修搖頭,「不對吧,你這什麼味。」

「哦,祖父去世之後,我便夜不安寢,管家便給了我一個香囊,說是能安神助眠,我便壓在了枕頭底下。」簡鞍翻開枕頭,從底下取出一個香囊。

蘇幕瞧著沈東湛,沈東湛心內瞭然。

「簡公子,這東西能否讓我帶走,我交給大夫看看。」沈東湛伸手。

簡鞍點頭,趕緊遞上,「多謝諸位,否則我定是見不到天亮。多謝!多謝諸位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沈東湛緊了緊手中的香囊,「還有一會才能天亮,簡公子找別處休息罷?此處染了蛇腥味,委實不適合繼續待着。」

簡鞍望着那死蛇,真真是心有餘悸,「我知道,我知道!」「走吧!」沈東湛走在前面。

眾人魚貫而出,現在離開不太合適,得等到天亮才行。

「沒想到,沈指揮使……居然會捕蛇。」蘇幕回想起他方才的動作,那叫一個快准狠,委實讓人詫異。

沈東湛該怎麼說呢?

蛇這玩意他自小便嫌惡得,只瞧著就覺得噁心,捕蛇是絕對不會的,壓根沒學過,方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舉動,與什麼都沒關係,獨獨與她有關。

「承讓!」沈東湛面色淡然,「若有下次,還望蘇千戶能給個機會表現,莫要再逞能。」

蘇幕被他逗笑了,可笑了之後又覺得不妥,訕訕的將視線別開,沒有再看他,掩在袖中的手,微微輕顫了一下。

這蛇不太可能是自己進來的,是以周南便領着人在附近搜查。

沈東湛和蘇幕則立在檐下,相顧無言,各懷心思。

日出,晨光熹微。

「爺!」周南抹著額頭的汗,「有線索了。」

沈東湛和蘇幕當即轉身,一前一後的跟着周南,去了簡鞍屋舍的後面。

在屋舍後邊,有一座假山,假山的位置剛好擋住了牆洞,看牆洞的大小,剛好容納一個人貓著腰從牆外偷入。

「也就是說,昨夜咱們守在前面,有人從這個位置,放了一條蛇進來?」蘇幕皺眉,「不可能,若然是有人進來,我不可能沒有察覺,就算我當時在院子裏,但是屋門口還守着一人呢!」

周南打了個響指,「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拿上來!」

一個大陶瓮被護院捧了上來,匍一打開,頓時腥味撲鼻。

「什麼味兒?」蘇幕皺眉。

沈東湛近前,面色沉沉的看了一眼大陶瓮,俄而陰測測的望着周南,「這麼多蛇?」

「所以啊,這兇手就撒網捕魚,就看哪條蛇運氣好,能鑽進屋子裏殺人。」周南指了指周圍,「咱們在這附近抓了將近六七條蛇,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剩下的!」

蘇幕心驚,「這麼多……」

「要我說,這兇手不是捕蛇的,就是賣蛇羹的,要不然上哪兒找這麼多的蛇?去酒樓里買,那人家也不太可能單單賣這種毒蛇,萬一出了事或者蛇跑了,誰也擔待不起!」周南說的甚是在理。

殷都乃是天子腳下,若是鬧出這等禍事,豈非吃不了兜著走?

「退一步講,自個去抓蛇,可這蛇是毒蛇,尋常人哪敢近身?除非是專門捕蛇之人,才知道去哪兒找這種蛇,再將其抓獲。」周南又解釋,「要攢夠這麼多蛇,不花上一陣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沈東湛望着蘇幕,各自神色凝重。

「這簡直是處心積慮,謀划已久啊!」周南直搖頭,「更關鍵的是,這人還得熟門熟路,要不然,換做是我,不是爬牆就是爬屋頂,誰知道這假山後面有個牆洞?」沈東湛點頭,「昨夜牆外可有巡邏的護院?」

「有,但是誰都沒瞧見可疑人,連個陌生人都沒看見!」周南早就詢問過了,「這神出鬼沒的,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天已亮,葉寄北聞訊而來。

只一眼大陶瓮里的蛇團,瞬時汗毛直立。

「我的娘誒!」葉寄北可勁揉搓著胳膊,「太噁心了!哪個混賬東西,居然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殺人?待我抓住他,定要將他吊起來一頓好打!」

沈東湛深吸一口氣,「當時我也在場,大意了!」

「爺,卑職去問問,附近的捕蛇人,看看最近有沒人收買這些蛇?」周南拱手。

沈東湛點頭,「查清楚!」

「是!」周南行禮,快速退下。

葉寄北上前,「簡兄沒事吧?」

「我讓他在屋裏待着歇會,多半是嚇壞了。」沈東湛嘆口氣,「不過你放心,他沒事。」

葉寄北點點頭,「走,去看看!」

房內。

簡鞍哪裏還能睡得着,見着葉寄北和沈東湛進來,趕緊起身相迎,「查出什麼了嗎?」

「管家呢?」沈東湛問。

不多時,管家便進了門,一大早院子裏出了事,他自然是難辭其咎的,不過他也沒閑着,主子出了事,他自然是要去查清楚的,否則這管家可不就白當了嘛!

「公子!」管家進門行禮,一把年紀的老人,滿面風霜,開口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褶子略略堆湊在了一處,瞧著老實巴交。

簡鞍是不太相信,管家會害他,自打祖父輩開始,老管家就在府內伺候,比自己在府內的日子都要長得多。

「你說清楚,那個香囊是怎麼回事?」簡鞍道。

老管家一愣,「香囊?香囊怎麼了?不是鬧了蛇?我緊趕着就讓人去買了雄黃,打算撒在屋子周圍,整個簡府都給清一清呢!」

轉而環顧眾人,似乎有些醒不過神來。

年修捧著香囊疾步進門,行了禮之後,如實彙報,「大夫已經看過了,這香囊里的確有安神的香料,但是也參雜了一些捕蛇人特用的引蛇香粉,所以蛇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床榻,完成殺人計劃。」

「引蛇香粉?」管家面色驟白,「這裏面怎麼可能有這東西?」

音落瞬間,管家撲通跪地,頓時聲淚俱下,「公子,老奴雖然是個奴才,可是看着你長大,老奴在府內伺候了主子幾十年,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背信棄義之事!」

「這東西哪兒來的?」簡鞍問。

管家忙道,「昨兒個王姑娘過來,公子可還記得?」

「妙琳?」簡鞍愣怔,「昨兒個是來過!」

葉寄北和沈東湛對視一眼,當時……他兩也見着了。

「王姑娘說,這東西能安神,公子您因為老太師的事傷神太久,定是夜不成寐,所以交給老奴,讓老奴遞給公子,以作安神之用。」老管家解釋,「老奴想着,王姑娘原就是要嫁過來的,多半是因為婚事耽擱了,所以想避避嫌,便也沒敢吱聲,就說這香囊是老奴自個買的。」

簡鞍愣怔,「所以這香囊是妙琳給的?」

「是!」管家點頭。

沈東湛大步流星往外走,「去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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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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